秀才满嘴的妙语连珠顿时被堵住了,因为卷宗上所述的确为真实。
“但这……”
棠溪打断他的辩解,率先出声:“就事论事而已,既然是判钱德的罪名,自然照着他的罪证针对他的罪行,你跟我掰扯什么其他?就算钱德是个好人,善行有佳,难道他投注赌坊就是假的?就是被诬陷的吗?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可别怪我讽刺你偷换概念!”
钱德尖声叫喊:“你这——”
“够了!”县令冷下脸来,一脸不耐,他罪犯的就是公堂之上居然大肆喧哗,难道真当他这个县令是死人吗?
“本县事先强调过了,没有本县的允诺,谁也不能在公堂上大声议论,吵吵嚷嚷仿若集市门前,成何体统?!”
他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钱德,说的就是这他!棠溪开口和秀才开口,都是得了允诺的。
那秀才不愧是被重金请来的讼师,被一番截赌后没有立即放弃,旋即抓住脑中的灵感,退次求全道:“纵然如此,草民也以为这判刑未免过于夸张。”
县令身旁站着的师爷冷哼一声:“你这后辈,自认读过几本圣贤书就敢在公堂之上以律令为案,本人问你,我朝律令九章十六条为何?”
秀才肚子里还是很有几分墨水,闻言下意识道:“活死期罪犯可视情况抄家产,防止家属怨恨报……”
最后一个仇字还没出口,秀才的脸色已经全白了,与之对应的还有钱老板等人面如死灰的神色。
师爷道:“瞧瞧,你自己都说出口了,至于钱老板这个情况抄不抄家产,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秀才能断定的。”
一番言论,也算是订棺订盖,谁也没法狡辩。那秀才也是年轻气盛,眼见着诉讼是赢不了,竟然满脸羞愧,向县令请辞之后立即走人,硬生生掰断了钱老板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围观的民众也个个叫好,钱老板以往的压榨行事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
公堂重新关上大门,钱老板也被官差压下去。
县太爷遣散了师爷等人,从首座上走下来,一改先前在公堂上的肃穆,笑眯眯的抚着胡子打招呼:“棠老板、穆教头,本官上任前就听了同僚对二位的夸赞,今日公堂上的表现,棠老板绝对称得上是半点不秫、巾帼须眉了!”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知道这县令说的同僚多半就是先前回京述职的郑大人了。
棠溪笑道:“大人客气了,这话说的倒叫我难以安心,受之有愧!”
一番商业互吹,打招呼也算完事了,新任的县太爷对棠溪夫妇如此识趣相当满意,在收了棠溪送上来的小礼物后,就遣人送棠溪与穆骁打道回府。
回府后棠溪还回忆起这位县太爷:“这人还真是有意思,不像郑大人分文不收,但也绝称不上受贿,大笔的不要,也不做危害一方的事,心思相当活络!”
穆骁赞同道:“此人明显是个官场老手,比郑大人灵活的多。”
像这样的人,往往也是百官中笑到最后的,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到了远山镇这么一个偏僻小镇来。
此间事了,二人寻觅了一个好时间便要动身前往禹洲城,这一次,棠溪决定彻底在禹洲城定下来,醉红尘福寿楼则会相继在禹洲城开分店。
走前她还假模假样的去邀请李玉筝,对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棠溪也是图一乐呵,没人跟着还轻松呢。
花了几两银子买了远山镇中一名老手车夫,二人便慢悠悠的出行了。
棠溪享受着去年经过改革后加上弹簧的马车,这让马车的颠婆减少了非常多,摆放着的果脯都安全不少,穆骁一会儿就捻起一颗喂给棠溪,整一个卑微奴才伺候少奶奶的模样。
“哎,这个葡萄干好吃……”棠溪一脸懒洋洋的样子,“你这次挑的比上回好嘛,我条教出来制作果脯的伙计手艺也有提升。对了,方元当真跟着咱们走,他家中不会有异议吗?”
这一次回禹洲城,方元自命请求跟随,他与穆骁一夜详谈后穆骁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穆骁笑道:“方元的确身份特殊,但他也不是鲁莽的人,多半能跟着我们走也是家中的阻碍无法干扰到他了。”
从前方元就展露出非富即贵的家世背景,他一个人带着一个老仆在远山镇买了最好的一栋宅子,现在他选择跟着去禹洲城,老仆也已经被遣散。
棠溪面露笑意,正要说话,忽的听见外头一阵杂音,紧跟着方元惊呼出声:“有人袭击!”
穆骁脸色一变,第一时间冲出去,棠溪随后跟上,出了轿子后便看清外头的情况。
竟然是当初牛工头那一行人!棠溪原本以为这些人在远山镇地界被通缉多半已经远遁,没想到现在竟然还在这里,而且人数又变多了!
她脸色难看的环式己方人手,车夫一名,武馆弟子三名,再加上自己和穆骁,可战之人不过五人而已,还得防着车夫那里出了什么事情,而对方足有将近二十人。
穆骁高声道:“林云,你绕着马车夫,守住那里,方元、小六,你们两个上来!”
棠溪毫不犹豫跨出一步,在穆骁不赞同的目光中也一并站到了最前方。
牛工头等人似乎就是抱着必须弄死穆骁等人的心思,上来是一句废话也没有,挥着手中的武器就动起手来。
他们身上的兵器给穆骁等人带来了很大的限制,又要防止自己被兵器击中,还得力战。还是棠溪反应的快,第一个反手抢夺了对方手中的利器,尽得上风:“想办法弄到武器!”语毕她将手中刚得到的兵器丢给了后方的林云,林云那里也压力不小,对方自然是知道那一块是他们的防御弱点。
有了棠溪这第一个例子,穆骁自然就成为了第二个,干脆利落的夺下两把短刀,而小六与方元顺利合作获得一柄短刀。
短短的时间之内,场面大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