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秦也在电脑面前看着，自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眉峰皱着，手指在桌旁轻握。
旁边的手机上不时传来飞鸟的微信消息
【他又不是神仙，一个人拉不住两人的，早晚掉下去。你别说你那弟弟还挺仗义的，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放弃队友啊，掉下去了！掉下去了！他们肯定会摔死吧？】
【咦，你弟弟腰里飞出来的这东西是啥？那个女贞的渔网！居然让他俩死里逃生了】
【啊啊啊，又掉下去了！那个楚子扬真是乌鸦嘴！】
【哈哈，你弟弟到现在还以为谢朝是npc，也挺搞笑的。这游戏里从头至尾也没有NPC冒充玩家啊。你弟弟真能开脑洞，怪不得他对谢朝的态度有些怪怪的】
【他那铲子真不错，他在打盗洞么？】
【话说他数学学得不错啊，运用也得当，我还以为他就是不学无术的纨绔】
言秦终于回了一句【他读初中时是校霸也是学霸。】
【不是吧？我记得听人说过，他高中很差劲，只考了个三本，还险些打残了一位老师，差点进局子。这才被言老爷子送出国镀金】
言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屏幕上的言楚，没再回话。
言楚足够聪明，自小就是天才，他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他的样子。
精致又神气，无论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别人需要付出十分的努力才能达到的成就，他只需要付出一分就够了。
十二岁以前的言楚是人人夸赞的神童，说他未来会有大出息，只可惜他亲生母亲死得早
屏幕上言楚正给谢朝上药包扎，手法熟练娴熟。他低垂着眼睛，神情专注认真。
曾经嚣张跋扈的少年如今像涅槃过的凤凰，沉淀成精致冷漠，气度偏冷，隐隐还带了气场，让人移不开眼睛。
阿楚言秦手指轻抬，隔着屏幕抚上屏幕上少年偏冷的眉眼
你恨我吗？
******
谢朝醒了。
言楚尚没给他包扎完，正系最后一根绷带时他睁开了眼睛。
言楚一抬头视线和他对了个正着。
两个人对视片刻，言楚一个不小心，用力过度，不但勒了谢朝的手掌一下，还将最后一个结系成了死结。
谢朝：
第17章 精神病疗养院
谢朝视线转移，在身上的绷带上转了一圈，然后问：是你们救了我？
楚子扬在旁边插嘴：是啊，是啊，言哥刚落地就算你的落脚地，然后拎着铲子开挖，幸好及时挖到你了，要不然你就凉了
谢朝唇角微微挑了挑，视线又转到言楚身上：那谢了。
不客气。
楚子扬也忙说了一句：我们是同伴嘛，理应互相救助的。
谢朝视线又在绷带上转了一转，再问言楚：这些伤口全是你包扎的？
对，对，全是言哥帮你包扎的，怎么样，言哥包扎的专业吧？楚子扬得意插嘴，然后眼睛亮晶晶望着谢朝，等着他一句夸赞。
真丑。谢朝终于吐出两个字评价。
楚子扬：
楚子扬不服气：你包扎技术好？那露一手给我们瞧瞧。
谢朝瞥他一眼：那你先受个伤？
楚子扬噎住了。
大佬，你还是继续晕着吧！楚子扬内牛满面。
谢朝怼了人看上去有些神清气爽，原先苍白到过头的俊脸上笑意清浅。
只不过他这笑意刚刚勾上唇角，忽然胳膊上腰上被人一扯，他下意识低头，发现刚刚包扎好的绷带被扯开了四个
谢朝抬头，微眯着眼睛看向那个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言楚面无表情，只是说了一句：自己包扎几个漂亮的。
谢朝：
他顿了几秒，忽然笑了起来。
低沉的声音磁性悦耳，似响在言楚耳边，羽毛似的轻挠。
言楚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被他笑的不自在，怼道：你笑什么？
谢朝却只是瞧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然后转头自己去包扎了。
于是言楚两人见到颇为不可思议的一幕。
谢朝动作太麻利了！一只手如行云流水，那些散开的绷带在他手里翻转不停，片刻后，他终于停下手：好了。
楚子扬视线转过那些重新包扎的地方，终于诚心诚意地向着对方一竖大拇指：你是大佬！
谢朝包扎过的地方整齐的如同排兵列阵，一道道整整齐齐叠压，也看不到系的那种活扣。看上去比专业训练过的卫生员包扎的还要齐整好看。
言楚包扎的其实也不差，虽然比不上专业的，但最起码能看，但现在被谢朝一衬托，他包扎的像狗啃过似的。
言楚抿紧薄唇，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谢朝。
不得不说这位大佬生命力是真的顽强，刚才还气息微弱地昏死过去，风中残烛似的，似乎风一吹就会熄灭。但醒来后他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现在看他站在那里，除了脸色还苍白些，其他已经和平时没两样了。
正常人不会恢复这么快吧？
言楚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谢朝一条手臂忽然搭在他的肩头：是不是觉得我恢复的快挺纳闷的？觉得我还是游戏npc
言楚抬手将他的手臂拍掉，凝眉看着对方，这人是他肚里的蛔虫么？还是会读心术？
谢朝哈哈笑：不必纳闷，你的疑问都在脸上写着呢。
言楚：
他差点下意识去摸把脸，幸好手微微一抬就忍住了。冷冷瞥着对方，他明明已经修炼的喜怒不形于色了！
谢朝却笑的更厉害，手臂再搂上言楚的肩膀，唇凑近他：告诉你个秘密，在这游戏中受伤的话，只要恢复了神智，伤势都会好的很快。不但是我，任何人都一样。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砍他一刀试试。
说到最后一句，他一手指向楚子扬。
无辜躺枪的楚子扬：
言楚冷着脸将谢朝的手臂再次拨开：无聊！
无聊的谢朝再次笑的春暖花开，他毕竟还伤着，这一笑被冷风呛到了嗓子，咳了个惊天动地，一不小心还咳出了血
言楚：活该！
让你疯笑，笑屁！
楚子扬吓了一跳，颇为担忧地看着谢朝：谢哥，你是不是还受了内伤？
谢朝用纸巾擦了唇角，浑不在意：没事，让我缓缓，一会就能好。又瞧了楚子扬一眼：不要乱认哥，我们没那么熟。
楚子扬有些尴尬，挠了挠头：那我以后怎么称呼你？
随便，别肉麻兮兮地叫哥就行。
楚子扬抓着脑袋想了片刻，忽然福至心灵：谢大佬？
谢朝没再理他，从兜里拿出一粒药吃了，闭眼恢复。
楚子扬不敢招惹他，又向言楚瞧过去，想和他商量设法离开的事，却发现言楚正抬头看向左上方，神情古怪。
他下意识顺着对方目光瞧过去，讶异地睁大眼：这这是什么？海市蜃楼？不，雪世蜃楼？
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密集如织。
而在那个方向，纷扬的大雪织成一道硕大的屏幕，上面像放电影似的，闪过很多动态画面。
有人物，有景致
楚子扬看了片刻后，扔出了一串问题：这真是海市蜃楼吧？瞧那楼，那草坪，分明就是那变态的精神病医院嘛！看看，那变态护士长居然也在，她身后跟着的那男人看上去挺帅的，和她姿态也挺亲密，难道是她老公？唉，她领着他进了院长办公室了。话说，我们在这破疗养院里待了好几天，还没见过院长呢。咦，院长居然是个白头发老头。瞧着一脸褶子，能夹死一摞苍蝇
他在旁边说个不停，言楚微蹙了眉心，只当没听到。
他讨厌有人吵，但吵得人是楚子扬的话，他还能忍一忍。
谢朝也睁开眼睛，他先看了看雪雾中的海市蜃楼，视线又在言楚脸上转了一圈，眸中闪过一抹兴味和深思。再然后，他的视线也转到雪雾中的画面上。
画面很真，像大屏幕投屏，更诡异的是还有声音，只不过声音略有些失真，伴随着沙沙的声音，像信号不太好。
那个帅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只不过此刻他眉峰皱的挺紧，正和白头发院长说话。
帅男人：你们怎么搞的？居然让她在这个时间段失踪了！
白头发院长：我们也没想到她能逃走，明明派了好几个人盯着她了您放心，这大雪封山的，她跑不远，我已经派人去抓她了，无论死活，很快就能把她弄回来。
帅男人脸色忽然变了：现在绝对不能让她死！
白头发院长：
护士长阴阳怪气：小隐，你舍不得她了？不是强行把她弄到这里来的时候了？不是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活着出疗养院的时候了？不是说让她活不过二十六岁的时候了？她今年可是正好二十六岁
帅男人脸色不好看：姐，你不必这么激我，她得死，但不是现在，还要再过几天。
护士长：为什么？
帅男人脸色阴狠：因为她老妈还活着，她如果死在她妈妈前面，遗产就得分给她妈一大部分。那样会很麻烦，只有她妈妈死了以后她再死，遗产才能完全归我们。
第18章 精神病疗养院
护士长不耐烦：那谁知道她妈妈啥时候死？如果那老东西一直不死
帅男人：放心，我已经设了一计，骗她妈妈来城里到那时我自有法子让那老东西自杀总之，在那老东西自杀之前，李苑绝对不能先死！
护士长，白发院长面面相觑一下，脸色都不怎么好。
白发院长吩咐护士长：你赶紧联系寻人者，让他们尽量带活的李苑回来。
护士长答应一声去了。
白发院长又埋怨帅男人：张隐你也是，这些你也不提前给我们透个风儿。这么冷的天，李苑逃出去时穿得又单薄，只怕已经冻死在山里了
看到张隐臭脸色，他又加了几句：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她如果真的已经冻死了我们也可以先瞒一瞒，等你那边全部搞定，再宣布她死亡，死亡日期可以再延后一些。这里地方偏僻，不会有人查的。只要不是相差太远，这死亡时间还不是我们说了算？总之，你动作麻利些。别再拖延了，争取今明两天搞定吧。
好！
*****
雪世蜃楼已经消失了，空中雪花照常飞舞，生像是那一幕从来没有映在眼前过。
冷！很冷！
但楚子扬很热，他气得热血沸腾：这叫张隐的渣男人是李苑丈夫吧？！那护士长居然是他姐姐，蛇鼠一窝呀这是！李苑是被神经病强行送进来的。他们想谋夺她的资产，还想害死她妈妈
言楚望着画面消失的地方，薄唇抿得铁紧，周身气压偏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子扬接连叫了他两声他都似没听到。
楚子扬干脆撞了他一膀子：言哥？言哥，你想什么了？
言楚终于回神，唇角轻牵，低喃了一句：好歹我没被我那个哥强行神经病送进精神病院
他声音太低，楚子扬没听到：啊？
言楚低吸了一口气，淡淡一笑：没什么。这一笑带着冷嘲。
楚子扬：
******
外面直播间
言秦视线盯在言楚的唇上，他懂一点唇语，看懂了言楚那一句，眸色一暗。
此时弹幕上依旧在刷
【现在各组考生倒是同步了，大家都看到这雪中海市蜃楼了。】
【对，不同的是，其他组是在赶路途中看到的。言楚这一组是掉下地缝中看的。】
【关键时刻就要来了，你们说他们会怎么选？】
【这还用问？毕竟人性是自私的，别人的死活哪如自己的命重要？这次大家的选择应该和大多数人一样吧】
【难说，我觉得言楚这组会成为例外。】
*****
雪缝内
楚子扬已经沉不住气：言哥，谢大佬，我们还是赶紧设法出去吧，我估摸着时间快来不及了。我们毕竟还没找不到人
言楚终于侧头看了他一眼：找到人又怎么样？你真想把她送回去送死？为虎作伥帮着那几个畜生害人？
楚子扬：我他被言楚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险些冻到，强撑了勇气才再次开口：我我觉得这李苑才是游戏npc要不然不可能出现这雪市蜃楼，这个故事虽然很气人，但毕竟是游戏中的，对游戏中的npc不用真情实感对不对？是吧，谢大佬？
谢朝手臂一抱，笑得吊儿郎当：不用问我，毕竟在你言哥眼里我也是个游戏npc.
楚子扬：
李苑未必是npc.言楚终于开口，视线是落在谢朝脸上的。
谢朝挑眉，看着言楚：你还觉得我是npc？
言楚薄唇微抿不答。
谢朝表情有了几分兴味，桃花眼微弯，是一个和煦的模样：哦，为什么
这小家伙从一开始看他的眼光就颇为异样，似乎知道些什么，按理说，不该如此。
言楚自然不能说因为你长得跟那个杀人魔还有神像十分像，因此抛出一个万金油答案，直觉。
那你又从哪里觉得李苑不是毕竟她很明显是，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