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南隐在棒球帽下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说，算是，也不算是。
这时Domo打了个电话过来。
Domo：景南你是不是尿频尿急尿不尽？前列腺有问题？我跟你说这可要不得，要是比赛的时候出现这情况了岂不是影响状态？我现在买治疗前列腺的药还来得及吧？
景南咬牙，我没有那方面的问题
沈夜赫朝他伸手，电话给我。
景南把手机递了过去。
带小朋友出去吃饭，晚点回来，不会耽误训练。沈夜赫接着沉声道：最后，不要揣测我男朋友前列腺的问题，他非常健康，正处于巅峰时期，并有逐渐突破极限的趋势。
景南红着脸想去抢手机，可沈夜赫比他高，仗着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优势，隔着电话气势慑人的教训Domo。
真想找个坑把沈夜赫埋了，自己也躺到坑里去。
终于他抢到手机，赶紧挂断电话然后揣进裤袋里。
沈夜赫觉得自家小朋友实在太可爱，牵起他的手往外走。
景南回握沈夜赫的手，他们走在这条长长的走廊里，随时有可能会被路过的工作人员发现，或者只要稍微往休息室外一探头，就察觉到他们关系非同一般的JC队员看到。
但景南握得很紧。
因为沈夜赫手掌宽厚，肩膀挺括有安全感，就算被发现，景南也有一种他们能全身而退的自信。
他们没去远的地方吃饭，而是在酒店旁找了家甜品店解决晚餐。
沈夜赫给他买了草莓慕斯蛋糕，然后点了杯咖啡，两人到二楼坐了会。
刚一坐下，接着甜品店的门又开了。
来人是叶汰初和朴博明。
叶汰初满脸抵触情绪，啐，老大竟然让我来给一个新人买草莓慕斯，莫辰算什么东西？
朴博明说，莫辰他被人下了药，身体不舒服，跑一趟没什么的哥。
叶汰初冷哼，当着老大的面说想吃草莓慕斯，他真喜欢吃吗？
朴博明一顿，哥，你什么意思？
叶汰初哼笑，没什么。
朴博明接过打包盒，我们快回去吧，莫辰刚吐了，说不定正饿着。
景南微侧过头，开门时泄进来的风撩起他额前碎发，只要跟沈夜赫无关的事，景南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在韩国打非职业联赛被人下药那次，导致决胜局集中不了注意力，甚至连握鼠标的手都是抖的。事情严重，但JC高层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让我哥的手下帮忙调查了一下。
沈夜赫问，这件事和JC高层有关？
景南抿唇，算吧，不过我猜错了，那瓶水原本不是打算给我喝。
沈夜赫搅拌咖啡的手一顿，是给韩琛？
景南点头。
他摘下慕斯蛋糕上的那粒草莓，一口咬破，汁液浸染上了粉色的唇瓣。
沈夜赫咽了口唾沫。
小孩儿长大了。
景南全然不知，他道：韩琛的家族利益纠葛太多，或许是他的某个兄弟，或者是他父亲的某位姨太下令做的，事前计划是韩琛作为JC高层到场观赛，然后喝下那瓶水，在他开车回家途中神志模糊造成车祸事故的假象。
沈夜赫问，为什么那瓶水最后你喝了？
景南盯着慕斯蛋糕，韩琛似乎知道幕后主使是谁，所以他想验证那瓶水里的药物成分到底会造成什么后果。
沈夜赫闻言眯起眼，眼底酝酿着骇人的风暴，他指使队医把水给你的。
景南点头。
沈夜赫看着景南，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五脏六腑像是被揉到一起，心疼小孩儿近乎窒息，他压了压情绪，景昊后来怎么处理的？
景南摇头说，我没把这件事告诉我哥，我哥那时刚上任，根基不稳，JC是LCK的老牌战队，盘根错杂，所以我瞒了下来，告诉我哥只是有人为钱才这么干的。
今天你怀疑那瓶有问题的水其实想给韩琛，韩琛给了莫辰？沈夜赫说。
景南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我不太确定，但像韩琛那种人，绝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第二次。
沈夜赫也觉得今天莫辰被下药的事有些蹊跷，隐约有个猜想，却又觉得荒唐。
带小朋友吃完慕斯蛋糕，他们一起回了酒店。
Domo吹胡子瞪眼，景南再不回来，我就准备给景主席打电话了。
沈夜赫笑道：给他打有什么用？
Domo说：告状！说你这个祸水耽误他弟弟夺冠！
沈夜赫失笑，那你去吧。
Domo只是口嗨，万一NOX被端，他一身才华无处施展。他说，对了，因为莫辰被下药的事，LCK官方的人来过，让我们以后食水方面的事也要小心一些。
沈夜赫说，放心，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
Domo问：为什么啊？
沈夜赫说，今天莫辰被下药，JC，不，韩琛是怎么处理的？
Domo人脉广，消息灵光，把JC队内和负责给他们送食水的工作人员查了个底朝天，我勒个乖乖，那阵仗太吓人了，就像
Domo想了又想，灵光乍现，就像自家宝贝被欺负，誓不摆休一样。那个莫辰有那么重要吗？
沈夜赫不答，反问，那结果呢？
Domo摊手，无奈：什么都没查出来，对外宣布的是压力太大，体力透支严重。
沈夜赫说，没查出来就对了。
Domo不解，为什么没查到就是对的？
沈夜赫目光微凝，风暴内敛。
Domo追问，老沈别这样，你装什么神秘啊！！
其实沈夜赫也拿不准，大多凭的是直觉，下药、买凶之类的事发生在次级联赛的情况比较多，在S级赛事里基本上是没有的。
因为电子竞技越来越商业化，为了不放弃电子竞技的商业价值，这种拿不上台面的事绝对禁止发生。
Domo说，你该不会是怀疑下药人就是JC内部的人，所以韩琛不查了？
沈夜赫没否认。
Domo震惊：是你疯了还是韩琛疯了。
Domo一点也不理解沈夜赫的猜测，韩琛为什么给莫辰下药？既然下药者是韩琛本人，为什么韩琛还要闹那么大阵仗？
难道是故意演的？演给谁看？为什么要演？
沈夜赫说，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Domo疑惑，你怎么处理？
沈夜赫笑道：这种事在电竞协会管辖范畴之内，只能请景主席帮帮忙。
忽然想到什么，Domo说，哎呀，我忘了跟你们说，明天拍宣传片，各战队依次来，我看看哦，明天刚好轮到我们和JC拍，WOC，躲不开了，必须会遇上。
第76章
拍摄宣传片当天下起连绵细雨, 天空灰蒙蒙一片，景南走出房间，看见了斜椅墙边的沈夜赫。
沈夜赫看了一眼小孩儿的装扮, 只穿了一件队服T恤。
回去把外套拿上。沈夜赫说。
景南说, 不冷。
沈夜赫温和却坚定道：必须穿。
景南只得进门去拿外套，你都快变成景昊那个老头子了。
沈夜赫失笑。
老头子有什么不好？你病了，难受的是你自己。沈夜赫耐心等着他。
景南想起MSI总决赛时突然发高烧，自知理亏, 抿唇没吭声，穿好外套。
沈夜赫笑问, 我年纪比你大点，万一变成了老头子, 你还要我吗？
景南说，你念叨我，就不要你了。
沈夜赫拿出风衣口袋里的羊奶，插好吸管后递给景南, 别啊南哥。
景南咬住吸管, 眼底忍不住浮出笑意, 嘴角还是绷得笔直，看你表现。
Domo打着哈欠出门, 撞见沈夜赫和景南，一大早就在哄小孩儿呢。
沈夜赫笑了一下，乐在其中。
Domo说，我也要喝羊奶。
沈夜赫说，没有，不过队车上准备了牛奶，你自己去拿吧。
Domo捂住心口, 我好痛，毕竟是为你们殚精竭虑的老教练，竟然只能喝一半牛奶一半掺水的流水线产品。
Domo戏越多，景南越忍不住笑意。
羊奶更甜了几分。
NOX全员登上队车，吴德问：今天哪几支战队拍啊？
Domo说，还有JC和几支欧美战队。
吴德：上次在冰岛，JC就受到了特殊待遇，这次更不用说了，好烦。
车子停在电视大楼外，接待人员早已等候在外，他们一行人上到了三十七楼。
电梯一开，景南遇见了ENG的队员。
Tomas最热情，上前和景南击掌，又见面了，你比MSI时又帅了不少啊。
景南礼貌道了句Thanks。
两队相互打了招呼，齐齐往摄影棚走。
JC众人已经开始化妆准备拍摄。
化妆师一个劲儿夸莫辰，好帅的小伙子，这皮肤嫩的，平时很注重保养吧？
被夸奖之后，莫辰眼尾动了一下，想勾出一个笑容，却又硬生生抿住嘴角，平淡回道：昨天晚上敷了面膜，所以今天状态比较好。
吴德小声跟景南咬耳朵，莫辰的表情真逗，像个傀儡娃娃。
景南不感兴趣，坐到化妆台前。
另一个化妆师忍不住碰了碰景南的皮肤，哇，你皮肤状态真好，没有一丝毛孔和痘印，你怎么保养的？
景南没什么表情，不保养。
化妆师笑道：天生丽质。
职业选手不像明星那样需要化浓重的彩妆，只要保证在高光环境下显得有精神就行。
第一组JC先拍。
Tomas走到景南身边，笑问，JC那个新打野是你的兄弟吗？
景南说，不是。
Tomas道：你们真像。
幕布前方，韩琛以王者之姿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他身边分别是首发打野权星秀，首发AD姜俊彦，背后是叶汰初，剩下两个边缘的位置是朴博明和莫辰。
换了几组姿势，朴博明和莫辰始终处于边缘的位置。
Domo以前看多了景南和沈夜赫的同人文，忍不住乐道：还以为Satan会搂住莫辰，上演一出替身戏码哈哈哈哈。
沈夜赫看了Domo一眼。
Domo马上禁声。
为了取最好的照片，JC拍了十五分钟，离开幕布时韩琛的眉头微微皱起。
景南注意到韩琛握住右手腕揉了揉，高光暴露了他痛苦的神情。
接下来轮到NOX拍照。
由于历场比赛出色的表现，景南已经成了NOX的核心成员，他坐在韩琛的位置，一左一右分别是吴德和闻洲行。
拍了十分钟，他身边一直在换人，可他始终没变，牢牢占据NOX的C位。
没有了棒球帽的遮掩，景南立体的五官在有着照妖镜之称的LCK海报镜头下依旧俊美绝伦，他墨眸中蕴藏坚毅，削薄的唇微抿，桃花般的唇色缓和了他周身的冷寂，焕发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感。
摄影师：Leo留下，其他人散开，我像拍一张特写。
景南以为这是常规流程，就像代表NOX说垃圾话一样，在几十双眼睛下，他淡然自若的独自面对镜头。
摄影师：侧头，往下看。
摄影师：很好，非常不错，Leo你家里有人是模特吗？Oh，这无与伦比的镜头感。
下方。
JC的人走了一半。
朴博明说，老大，你的手伤
韩琛说，没事。
ENG。
Tomas跟队友笑道：Leo简直就像希腊神话里的纳尔克索斯，一个像水仙花一样的美少年，能让他倾心的只有他自己的美貌。
JC。
韩琛眸光幽深，宛如一潭不见底、冷冽的黑水，你长大了。
朴博明：啊？哥你说什么。
莫辰闻言却一怔，双目病态的圆睁，一动不动注视着景南的每个动作、表情，就像高级傀儡制作师，想要观察清楚原型的每一处细节。
景南拍完照片下来，看见沈夜赫正和官方的人说着什么。
他刚走过去，就听见沈夜赫最后一句说，发我邮箱。
你们在说什么？景南问。
沈夜赫在他耳边轻声说：男朋友太帅，找他们拿照片。
景南耳梢微红，面上故作平静，一般帅，就那样。
沈夜赫逗他，南哥这样还叫一般帅啊？没瞧见那些浓眉大眼高鼻梁的外国人都看傻眼了吗。
景南问，你觉得我很帅吗？
非常帅。沈夜赫毫无保留夸奖男朋友。
景南的笑意却溢出了眼底，哦。
Domo啧了一声，心里吐槽：在老沈面前，景南酷不过三秒就会露出少年本性，装什么冷酷？嘴巴都快笑裂开了，闷骚。
景南带着妆觉得难受，让化妆师给他卸妆。
化妆师有些可惜，不过在景南的要求下还是给他擦了卸妆水，然后给了景南一袋洗面奶，一袋乳液，洗个脸，擦个乳液养护一下就行。
这里是当地最大的电视台，一层楼有四个洗手间，景南挑了一个人少的进去了。
洗完脸之后，皮肤又白了一个度，景南拿纸巾擦干水珠，这时洗手间门一响，有个人跟着进来了。
韩琛说，洗面奶会洗去脸上的油脂，秋天干燥，擦乳液会舒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