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秦颂在地上找了个顺眼的椅子腿,走到门边。
  受伤男人连忙喊:别、别靠近,刚才有东西拽我,我、我感觉不是人!
  秦颂歪了歪头,冲着一点光都没有的外边咧出一口大白牙:你们猜那东西喜欢吃什么?
  没等大家反应,秦颂长臂一挥就已经把椅子腿扔了出去,只是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出现嘎吱嘎吱吃东西的声音。
  不爱吃啊!
  秦颂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脑子飞速旋转,椅子腿不爱吃,那刚才飞出去的东西怎么就爱吃呢?
  飞出去的东西是什么?
  就在大家懵逼的时候,黑熊男突然躬下身子,捂着某处大骂:妈的,哪个龟孙子偷袭我。
  那个罪魁祸首赫然就是刚才被秦颂扔出去的椅子腿,只不过现在它已经从下往上一穿到底陷进了天花板,足以见得力度有多大!
  某个龟孙子茫然的回过头,等了几秒:哈哈哈哈,我去,还能这么玩?
  说着,他又扔出去一个椅子腿。
  眼见着椅子腿再次从地面凭空出现,在黑熊男还没反应过来时又给了他致命一击,所有人都惊了。
  这骚操作也太骚了吧?
  噗,哈哈哈哈哈!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看到恶人有恶报大家还是很开心,眼镜男也趁着托眼镜的空笑了笑,举手提醒:还有两分钟就到十点了,咱们、咱们要不要进病房?
  大家都不约而同看向秦颂,似乎已经下意识的把他当成了主心骨,秦颂摆摆手:都看我干吗,当然得进病房啊,听话不知道啊?
  我们怎么就感觉你不是个听话的呢?
  大家面面相觑,决定还是听话的话,而秦颂则阔步走到服务台,给女孩递过去一张纸:小仙女,刚才吓到了吧?要不要今晚跟哥哥挤挤,哥哥保护你啊?
  秦颂话落的一刻,在场的几个女孩脸色就变的古怪起来,几个男人也纷纷脸红心跳,或许是想起他刚才说的三人行,也或许是想起了其他的场景。
  余陌微微眨眼,恰到好处地做了个茫然的表情,就在大家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她却淡然的把水壶塞到秦颂手里:好啊!帮我把热水端进去,我要泡个脚!
  秦颂:
  泡、泡脚?
  要不咱们都睡一起吧,有男生提议,这游戏太诡异了,谁知道这一夜会不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对对对,女孩睡床上,男生睡地上,这样安全些!
  可是刚刚广播说的是双人病房!
  第一晚大家还是不想挑战系统的权威,决定住双人病房。
  游戏里正好十个人,受伤男人主动要求跟黑熊男住在一个病房里,准时十点,大家来到B区病房,可秦颂脑子却有点短路。
  他为什么突然要给一个女生拿洗脚水呢?
  要不不拿了,可男子汉大丈夫出尔反尔似乎又不太合适!
  最终秦颂说服了自己,他想一定是对方看起来太弱了,刺激了他内在的男子汉情怀,对,一定是这样。
  毫无压力的走进房间,秦颂这时才发现屋子简陋的让他蛋疼。
  床什么的就别想了,地上就俩草席子,灯光也暗的要死,看东西就像是带了个二百度的眼镜,不过屋子里倒是有个七八十年代流行的那种红双喜大瓷盆,拿来泡脚正合适。
  在门口摆了个pose,秦颂嬉皮笑脸的开口:小仙女,咱们都共处一室了,好歹交换个姓名吧?
  余陌淡淡回了声:陌小余。
  说完,她过去接过热水,把瓷盆拿过来,开始坐在草垫子上泡脚。
  热量透过血液将冰冷的身体慢慢烘热,在这一瞬间,余陌才感觉自己是真的活过来了。
  温度,这才是温度,做人的温度。
  秦颂嬉笑着走过去,嘴里嘟囔着:陌小鱼,好名字啊,那我以后就叫你小鱼好不好?游来游去的,多自由!
  余陌:
  这个可以有,不用小鱼,换成大鱼也可以满足!
  泡好脚,余陌在草垫子上铺了一层衣服躺下,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身上,轻轻合眼。
  秦颂看着这一系列的骚操作有点牙疼,这是什么地方啊,竟然跟千金大小姐度假似的,这么讲究,不过无所谓,他向来随性,四仰八叉躺下,故意套近乎:小鱼啊,我看你挺镇定的,那边是干什么工作的?
  余陌面色不改,直接道出:殡仪馆化妆师!
  噗!秦颂翻了个身,眼里全是好奇,真的假的?
  余陌不答反问:我看你也不怎么害怕!
  秦颂重新躺回去手放在头下,翘起二郎腿盯着天花板侃侃而谈:有什么可怕的,在哪里不是玩,我告诉你,小爷之前干的就是卖命的事情,天天舞枪弄棒,那酸爽
  话说到一半,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秦颂看过去,浪荡的眸光蓦然收敛,周身的气息也猛然沉淀下来。
  他盯着女孩看了会,见她睡的安稳,心中的疑惑越发明显,真的就这么睡了?
  难道她不是想跟自己讨点好处才答应跟自己共处一室的?
  没错,虽然刚才命悬一线,他还是看到了往外扔东西吸引火力救他一命的就是陌小鱼,所以他才会邀请她一起住,想看看她究竟是什么人,这么镇定是不是之前知道什么,但是她为什么一个字都不提?
  不过再细想,秦颂蓦然勾唇,可能是自己太紧张了吧,这女孩满脸都是掩盖不住的病态,说不定只是凑巧救了自己,只要不是敌人就可以了。
  很快,时间过了十二点,秦颂盘算着女孩已经睡熟,利落的从靴子里拿出一个小铁丝,几乎是一秒钟,门就开了。
  此时的医院寂静的有点吓人,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就像是挂了一排得了青光眼的眼睛。
  这是一楼,上边还有两层,秦颂打算探查一下,结果走到楼梯口往上一看,一点光亮都没有,明明什么遮挡都没有,走廊的光线为何进不到这里边,就像有个天然的屏障一样。
  有点意思!
  秦颂往上踏了一步,嘎吱嘎吱的声音从脚下传来,就像老式楼梯缺油了一样,声音不禁让人头皮发麻,等走到二楼,这种声音才消失,入目的则是一条黑黑的走廊,仅有的光线是从病房门缝里发出的。
  异样的是病房门框都是凸出来的,并不符合普通的建筑构造,门上写着门牌号,但是推不开,他只能继续往上走。
  三楼只有院长办公室和太平间,门框是正常的状态,依然推不开。
  看来系统控制着某些线索,在没有完全透出来之前,秦颂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打了个哈欠回了病房,却不想刚进去就看到陌小鱼站在窗前,不知道在看外边什么东西。
  第三章 诡异医院
  秦颂单手插兜,摆出一副风流模样:小鱼,你醒啦?是不是哥哥不在,你感觉孤单寂寞冷啊!
  陌小鱼的身子震了一下,慢慢转身,露出一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秦哥哥,你去哪里了,我刚才醒过来发现你不在好害怕啊,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
  秦颂听着那撒娇的音调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很快他就调整过来,嘿嘿一笑,掩盖住内心的异常:人有三急吗!
  那你现在解决了吧?
  啊?
  陌小鱼没让秦颂一个啊字持续多久,几步走到他身边,给他来了个壁咚,还使劲往前压了压:哥哥,你刚才一直叫人家小仙女,你是真的觉得我像仙女吗?
  秦颂: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不是吗?
  秦颂:
  哼,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我的心都碎了,你不信摸摸人家的心。
  秦颂的腿又往上动了下,异于女人构造的某处确实强势存在,于是皮笑肉不笑的开了口:你当然是我心中最美的小仙女了!
  那你现在为什么都不疼疼人家?
  秦颂哈了声,直接呼出一股寒气:疼,当然疼了可他妈的疼你也得是个人啊!
  秦颂一脚踢出去,转身就往门外跑,可跑了两步,他就发现自己就又回到了原地。
  陌小鱼扭了几下头,嘎吱嘎吱的发出几声轻笑:颂哥哥,原来你喜欢玩你追我赶的游戏啊!小鱼陪你玩吧,你快点跑,我要追你了哦,追上你可是要疼疼的哦!
  操,追你妈啊!
  秦颂发出了内心最真实的狂吼,可身体还是很听话的跑了起来,只是不管他怎么跑,都跑不出这间病房,眼见着陌小鱼那像胳膊就像是树枝一直不停的朝自己延长过来,他直接腾空转身,借着墙壁的力量躲过,又牙疼的拿过旁边那个双喜大瓷盆回身就是一砸。
  只听咣当一声,整栋楼都像是地震了一样,秦颂定睛一看,发现陌小鱼的脑袋竟然被直接打掉了,叽里咕噜滚到一旁,蹦跶了两下,不动了。
  原来这大瓷盆是神器啊!
  他就说吗,现在谁还会用这么有年代感的东西,可刚松了口气,耳边突然传来一口热气:你在做什么?
  是陌小鱼的声音。
  秦颂慢慢转过头,就发现一张苍白无情的脸,眉眼间带着一股惺忪的睡意,唇角还有点湿润,在这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光辉,就像是血一样!
  我操,为什么又一个陌小鱼出现了?
  诡异的笑容从唇角扯开,秦颂看了眼地上已经苏醒过来朝自己笑的头,又看了眼面前这张面无表情的脸,心跳终于快了起来:不带这样组队玩的!
  说完,右手的双喜大瓷盆再一次朝陌小鱼招呼过去。
  哐当一声震天响,连地上的头都被吓傻了,这他妈的好像比刚才那下还响啊,这脑袋不得爆浆啊!
  余陌头没爆,他只是面无表情的伸手摸了摸头上的液体,嘴角动了动,虽然没发出声音,但是秦颂看出来了,她只说了两个字:傻子!
  对不起,我以为你不是人,不是,我不是说你不是人,我靠,都怪她,都怪她打扮成你的样子来陷害我,我去给你报仇!
  秦颂恶狠狠的朝捆在门上的头踢了两脚,又委屈巴巴凑回来:不生气了成不成?
  余陌看了眼一脸歉意的秦颂,没说话。
  秦颂心里那个烦啊:成,你说吧,怎样才能不生气?我秦颂这辈子打架无数,可从来就没打过一个无辜的人,要不这样,你也打我一下,我保证不还手。
  这不太好吧?
  余陌丧丧的眸光终于像泉水一样,悠然流动起来。
  秦颂头摇的像个狮子狗,还一直往余陌手心里拱:没事没事,你打,你打,我不怕,我从小挨揍皮实着呢!千万别心疼,我
  咣!
  红双喜大瓷盆底部猛然塌下去一个大坑,伴随着门上发疯一样想要挣脱的脑袋住了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秦颂摸了摸后脑勺,有点懵逼的看向陌小鱼:你力气不小啊!
  平时奶喝比较多,不缺钙!
  秦颂:是,是吗?我你
  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秦颂就晕了过去。
  第二天六点,医院准时响起起床号,寂静的医院慢慢苏醒,绿荫红花也终于暴露在阳光下。
  正是初春,小鸟落在树枝上吱吱吱的唱着歌,有几个早起的神经病人也来赶早集,有的趴在沙子上游泳,有的坐在树上开会。
  秦颂躺在草席上,伸手盖住自己的眼睛,有种不想活的冲动,没想到他堂堂江城支队长,徒手端了一个贩毒团伙的英模,竟然被一个弱女人给打晕了,这事要是传到局里那群小兔崽子耳朵里,不得被笑话半年。
  这简直比被余陌那个调戏更严重!
  不过这事应该也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吧,这样想着,秦颂心里负担突然就小了。
  他爬起来轻咳一声,冲着正站在窗旁喝奶的陌小鱼开口:昨晚那个头呢?
  余陌收回看向外边的目光,指了下角落一个被破布包起的圆状包裹,昨晚吼了一夜,天一亮就消停了。
  哦,那还好!
  不过我很好奇,那头跟我长的一模一样,你是怎么认出她不是我的?
  余陌冷淡的眸微微上挑,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味。
  不知道为什么,那种熟悉的感觉再一次在秦颂脑海升腾,却又被他给压了下去。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对方长了你永远都不会拥有的东西才认出来的吧,只能另找理由:就是、就是她叫了我几声哥哥,我感觉你声音没那么假所以起的疑心。
  哥哥?余陌突然上前,唇角凑到秦颂耳边,轻笑了一声,所以有多假,比我喊这声颂哥哥还要假吗?
  带着甜甜味道的声线顺着耳道进入大脑,温润的呼吸尽数撒在脖颈上,给这清晨带上一抹颜色,秦颂下意识的退出去半米,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轻咳一声,他从地上捡起外套,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口道:那个反正很假,天亮了,我去看看那群渣渣怎么样了。
  好!
  余陌垂下眼帘,手中的奶一点一点的落在地上,就像是被吸收了一样,转瞬消失在地面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呵,这是害羞了吗,真是无聊的直男!
  秦颂刚出门,眉头就皱了起来。
  只见廊顶上的灯并非昨晚那种旧式小灯泡,而是现代的长灯管,楼梯也是正常的楼梯,所以他昨晚到底上没上过楼?
  跟他们离开的方式有什么关系?
  疑惑越来越大,就像是一团随意缠绕的毛线球,你想拆开就必须找到那个最开始的点,可偏偏那个点不知道被藏在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