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春安镇外七的这场战斗,最终只能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
在大桥中尉率领着余下的十几个鬼子残兵,冒着那漫天呼啸的榴弹,向着第四道防线发起决死的冲锋时,缩头躲在防御阵地各处的一群群鬼子残兵,也意识到局势完全不可逆了。
随后,遍布整片防御阵地内的所有鬼子残兵,便开始齐齐的向外发动突围,试图与自己的命运,做出最后的抵抗。
然而,这群鬼子的决死挣扎注定是徒劳的,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在他们踏进这片胡青与山鹰等人精心布置的陷阱里时,结局早就已经不可更改。
随着那一股股的鬼子残兵接连露面,埋伏在第四道防线上的十五挺歪把子轻机枪,六挺仿捷克式轻机枪,以及五挺九二式重机枪,纷纷开火。
足足二十多个自动武器在这一刻疯狂齐鸣,密集的弹雨犹如狂暴的雨点般,劈头盖脸的就朝着在缓冲地带上奋力奔走的鬼子砸了过去。
而且,这还不算完。
完成了引燃任务的炮兵小队第一小组,与第二小组一起,在胡青的指挥下,开始进行长达五分钟的炮火覆盖。
一排排各种口径的榴弹,也跟下冰雹似的,向着那片火势滔天、枪弹纷飞的防御阵地无情的砸落而下。
大量的榴弹落地,直将整片防御阵地炸的面目全非,沙尘飞扬。
而随着一团团凶猛的爆炸团升腾而起,先前没有被引燃的那些燃烧瓶,也逐渐的接连被点燃,并在四周巨大的冲击波激荡下,瓶内的易燃液体也随之被炸到了天上,四下激射起来。
那些易燃液体溅射到了哪就烧到哪,而且只要时间限制没到,火就绝对不会熄灭。
那超高温度的系统火焰,与其堪称恐怖的杀伤效果,完全不亚于后来被联合国禁止使用的凝固汽油弹。
这种简直堪称反人类的凝固汽油弹,爆炸后能发出高达1000c左右的超高温,并且在爆炸后还会形成一层火焰,向着四周溅射,并能粘在其他物体上持续长时间的燃烧,一经沾上就无法扑灭。
甚至,如果中了凝固汽油弹的火焰携带者,在奋力的挣扎自救时,将身上的燃烧油块甩到旁人身上后,还会形成二次燃烧,将旁人也带进无尽可怖的火焰炼狱当中来。
关键是,凝固汽油弹的恐怖还不只是其无法扑灭的火焰,它在燃烧时所产生的上千度的高温,为了能够满足这样的燃烧,它在爆炸后会瞬间抽空周围很大范围内的空气。
就像当年美军对东京进行的那场长达两小时的凝固汽油弹轰炸,最终竟导致东京当晚出了现了一场火灾旋风,那便是大火造成的热浪与空气的迅速流逝,加上和冷空气冲撞所形成的强劲对流风所造成的。
可以说,只要被凝固汽油弹攻击到的人,很可能在被烧死之前就会因缺氧而憋死,连躲在地下坑道内也没用。
总之,在凝固汽油弹的攻击下,不管哪种死法都是相当恐怖的。
当下,第二第三中队等人所用的虽然不是凝固汽油弹,可是系统出品的燃烧瓶,所造成的可怕效果比之凝固汽油弹却是不遑多让。
所以,完全可以想象,处在那片燃烧地带中的小鬼子会是个什么惨状。
机枪的扫射、榴弹的轰炸,加上四周无穷火焰的燃烧,大桥中队的鬼子兵们,就算每个人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很快的,整片战场上包括三条战壕在内,几乎所有的燃烧带都被点燃,然后完全合拢了,彻底把鬼子前后左右四方的退路全部封死。
入目之内,整个战场都陷入了一片滔天的大火当中,甚至在爆炸所产生的溅射效果下,连前线阵地附近的公路都被囊括了进去。
远远望去,仿佛整个大地都开始自燃,极为的壮观且可怕。
近百个小鬼子在冲锋的道路上,很快就被彻底的淹没了,不是被榴弹炸死,就是在烈火中漫无目的的奔走、哀嚎,然后在机枪轰鸣声中,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先是不停的打滚,再是肌肉神经性的抽搐,最终沉寂,化作一个个体态各异,在烈火中不断焚烧的焦尸,冒着阵阵黑气。
慢慢的,空气中弥漫的焦臭味愈发浓郁,浓到在山风的吹拂之下,就算站在春安镇里都能够闻到那令人欲呕的恶气。
在这一刻,望着眼前那惨烈的景象,所有人都沉默了。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无论是山鹰和铁男所率领的前线作战部队,还是后方的机枪阵地,亦或是阵地两侧负责打伏击的老十三等人,甚至连胡青所在的炮兵阵地,全都沉静了下来。
炮兵阵地上的炮火覆盖,最终也没能持续五分钟,仅仅两分钟过去,那一门门迫击炮,一具具掷弹筒便哑火了。
不是打光了所有的弹药,而是因为众人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了,在如此凶猛的焰火炼狱里,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人存活下来,就连枯草都留不得半分,深埋在大地之下的根茎都会为之枯萎。
在这一刻,没有人为赢得了战斗的胜利而感到高兴,望着那一具具倒在烈火中的焦尸,一股极其沉重的压抑感在蔓延。
这就是战争么?所谓的和平,难道就是由种种这般惨烈的战争积累叠加在一起而换来的么?
建立在这种残酷的战争上的和平,真的就是真正的和平了么?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撼,继而感到茫然了,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沉默不语。
最后,这场汹涌的大火足足烧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渐渐的熄灭。
原本燃烧瓶的燃烧效果是持续不了这么长的时间的,但在被煤油浸泡过的柴火以及那大量的鬼子尸体的催化助燃下,火势一直持续到夕阳倾落,才堪堪被冷冽的寒风所吹灭。
到了此时,整片防御阵地已经完全被烧成了一片焦黑,连土地都彻底变了颜色,再没有任何活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