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无良长辈把君九离狠狠刺激了一顿,顿时只觉得神清气爽,刚刚心头的凝重都不见了。
君九离见三个长辈神色放松,不似刚刚那般个个眉眼阴郁,心头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将戚团团放在了椅子上,安顿好了她,这才弄醒了戚正。
才一年多不见而已,但戚正却像是老了二十多岁,他原本是个模样微胖却儒雅俊朗的中年人模样,如今却白发苍苍,身形消瘦,看起来十分可怜。
可在场众人没有一个同情他的,就因为他的愚蠢,好骗,帝都死了上千人,伤了上万人,不是一句他不是故意的,就能揭过的。
戚团团本能地不喜欢做这个男人,见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了也不着急,反而还有几分解脱的模样,不由越发不喜欢他。
据说这人这一年来重病缠身,一直在尽可能地还债,但戚团团看他的眼睛就知道,比起还债,他显然更想一死了之。
戚团团板着小脸儿看着戚正:“既然想死怎么不去死?摆出这幅模样给谁看呢?”
戚正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到了戚团团的身上,呢喃道:“我在等我的女儿回来,我还有话……没有跟她说……”
戚团团冷冷地笑了一声:“满嘴瞎话,你这个人可真不老实。”
戚正垂眸看着地面,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戚团团问道:“我们要知道把戚团团交给你的那个人的详细情况,你是想自己说,还是想让我刑讯之后再说?”
戚正猛地抬头,瞳孔紧缩,鼻翼扩张:“团团就是我的女儿!什么把团团交给我?你在说什么?”
戚团团啧了一声,漂亮的小脸儿上浮出不耐烦的戾气,她从凳子上跳下来,捏住了戚正的下巴,直接把一枚墨绿色的药丸塞进了他口中。
君九离微微皱眉,正要上前,却被洛幽一把拽住,摇头道:“这种小事,别逆着她。”
他压低了声音:“这戚正是她本能讨厌的人,她性子又被药王谷刻意放纵过,你要是阻拦,会让她灵力流转不畅,一点点累积下来,都是问题。”
君九离眸色一沉,眼底满是担忧。
洛幽道:“她内火太重,现在最好的倾泻渠道就是战斗和杀人,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你再心疼再想替她做事,也得忍着,让她自己来!”
君九离勉强点了点头,虽然很不想他干净漂亮的团团触碰戚正,却也只能兀自忍耐,由着她的性子来。
他微微皱眉,隐隐想到上一次在万秋镇的时候,戚团团染上了毒瘾之后,几乎是日日血战来控制情绪的。
难不成,这一次也要这样?
戚团团可不知道君九离已经想远了,而且满脑子都是各种担忧,她给戚正喂了药,看着戚正脸色大变的模样,不由觉得十分有趣。
“看你这幅模样,还像是真要保存秘密呢,奇怪了,你看起来也不像什么有气节的人啊,不然怎么拿了人家的好处,却虐待人家的孩子呢?”
戚正努力维持镇定,眼睛却泄露了他的惊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戚团团喂他的毒丹已经开始起作用了,短短片刻就让他觉得自己肚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啃噬,而且似乎还在到处爬动,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可即便是这样,戚正竟然也还是要紧牙关忍住了。
戚团团越发对他要保守的秘密感兴趣了,问道:“你是不是怕泄露了秘密,那个人会来灭杀你戚家?”
戚正瞳孔微缩。
戚团团点了点头:“了解了,看来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你的确担心那个人会因为你泄密而杀了你全家,但你又觉得这个人多年没来,其实已经死了。现在你之所以不肯说,一方面是觉得戚团团背景神秘莫测,可能跟她爹有关,一方面还真的对戚团团内疚了,是吗?”
戚正见鬼似的瞪大了眼睛,然后猛然转头看向了君九离:“这个丫头……是团团门人?还是……还是什么人?”
君九离冷冷地道:“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只说你该说的就够了。”
戚正顿时脸色一白,他知道,自己跟王秋雅告密之后,他就彻底失去了听到任何秘密的资格。
可他已经害了戚团团一次了,他不能再害她第二次!
戚正咬牙盯着君九离:“不要查团团的身世!求你!那个人说过,一旦她的身世被翻出来,整个九州大陆,再没有人能够救她!”
什么样的身世,能够让整个九州大陆都没人能救戚团团?
君九离心头猛然一沉,洛幽也是眉头紧皱,水扬则唇瓣紧抿,眼底闪烁着莫名的情绪,柳老爷子则只剩下了满心的担忧。
唯有戚团团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局外人”,算是最淡定的了。
她淡淡地道:“你瞧瞧你这个人,又自以为是了。你才见过几个人?就敢说上整个大陆?”
她稚嫩年幼的脸上带着轻慢和不屑,一下子就把戚正给激怒了。
“你懂什么?那个人十八年前就是仙尊……”这话一出口,戚正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满脸惊恐地闭上了嘴。
戚团团眨巴着眼睛,有点儿懵:“仙尊……”
据说,灵帝境之后才是仙尊,而这只是传说中的一个境界而已啊。
她转头看后面四个修为高深的男人:“仙尊……不是就飞升了吗?九州大陆上还有活着的仙尊?”
没有人出声,君九离三人都看向了洛幽,在场众人,也就只有洛幽这个活了上千年的大妖,才知道那么多的东西。
洛幽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啧了一声:“麻烦了!”
他看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的水扬,好半晌才神色复杂地道:“据我所知,人类高手中,最近这一千年以来,只有一个人修成仙骨,打成仙尊境界,而那个人……”
他看了戚团团一眼,挑眉道:“那个人是个魔修,曾被上三州所有正道追杀通缉,据说他最后被正道围追堵截在凶煞绝地清寂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