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朗月自回神之后，就静静地站在舒一鸣的身侧。他看着越东阳此刻的行为动作，只觉得一股酸水快要从胸口淌出来了。
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越东阳会一下子发生这种改变，也不知道这种变化对他好还是不好？
他只知道，曾经那个小心翼翼的活着，稍微给一点关心就能笑地灿烂的少年，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越东阳抱着舒珂帘站起了身，走了几步，一双手就握住了他的脚腕。
越东阳低头一看，竟然是莫莲君从昏迷中醒来了。
他顿了一下，眼中依旧毫无波澜。
“东阳……”莫莲君似乎是如梦初醒了一般，一双眼睛布满了忧愁与愧疚：“东阳，娘对不起你！”
越东阳听见此话，眼眸更加的漆黑，下一刻，他竟一脚踩到了莫莲君的胸口上。
“噗~”
莫莲君吐出了一大口血，眼眸也渐渐的开始散光，竟就此……断气！
莫朗月心里咯噔，不敢相信这个毫无预兆就杀人的青年，是自己认识了那么多年的越东阳！
舒一鸣反而见怪不怪。
就越东阳的生长环境来看，他压抑的太久，一旦魔性激发，定是六亲不认！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从他对莫朗月的态度来看，越东阳真可以称得上魔修当中的君子。
他只是，无法原谅伤害自己的人！
白凝冰看着这一幕，表情也有些凝重。
她虽然不觉得莫莲君有何值得同情之处，但是，光从她临死之前的反应来看，这真有些不像会对越东阳百般羞辱的人。
难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总觉得不可思议。
越东阳杀了莫莲君之后，也走到了越清的跟前，冰冷的说道：“起来，我知道你醒了。”
越清的身体明眼可见的一顿，他故作镇定的睁开眼，平稳的站起身子。
“爹，你的戏要结束了吧！”越东阳面无表情的说道。
越清抿唇：“你是怎么发现的？”
“没有发现。”
“什么意思？”
“是记忆！爹爹莫不是忘记了自己的本体是什么？”
越清的心颤了一下，果然被发现了吗？
他的本体是魔兽森林中普普通通的盗忆兽，以临死之人的记忆为食。
原本以为就这样一辈子的活着，运气好的话，还能冲击一下金丹期，享受二百多年的寿命。
可没想到，他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他在十岁的时候吃了一个魔修的记忆，那魔修已有七百多年的寿命，他的经历开启了越清的灵智，使他开始坚定的魔修之路。
等到一百岁时，他靠计谋，将一个身受重伤的出窍期修士杀死，也拥有了他的记忆。
这两个人，都给了越清不同的体验。
但是……
盗忆兽本身就是逆天存在，修炼的道路自是异常艰辛。
越清在此后修炼了三百年，也只是修炼到了元婴期，此后再难前进一步。
阴差阳错之下，他在寿元将尽之时，遇到了真正的越清。
几乎是没有思考，他就夺舍了。
他拥有了越清的记忆，伪装成越清的性格，活到了现在。
“爹，我现在让你选择一个死法。”
越东阳突然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却没有丝毫温度：“你觉得神魂覆灭如何？”
越清的脸色即刻变了。
“爹，伪装了那么久，你真的变成胆小懦弱的人了！”
白凝冰皱眉，上前一步问道：“可以将越清交给我处置吗？”
越东阳的视线转到了白凝冰的脸上，木然的说道：“仙子是想救他吗？这可不行。”
白凝冰皱眉摇头：“我并非是想救他。而是他的身体里还存在着另一个灵魂，那个灵魂是无辜的。”
越东阳的眼底闪过了一团黑影，他平静的说道：“仙子，莫要框我。”
白凝冰凝重的说道：“你可以捕捉一下我的记忆，就可以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在框你了。”
越东阳漠然道：“仙子不明白盗忆兽的能力吗？”
白凝冰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舒一鸣拉扯了一下白凝冰，对她说道：“盗忆兽只能盗取将死之人的记忆。越东阳之所以得知了越清的记忆，是因为他们是父子，拥有血缘关系。会记忆传承……”
不过，这个记忆传承在普通的盗忆兽身上，也只会在刚出生的一年内记忆深刻，之后便会随着年龄的上升而忘记曾经在父母那里得到的东西。
越东阳……
不知道会记得多久？
这种新颖的魔修，一旦进入魔界，一定会是各方势力争取的对象吧！
白凝冰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对越东阳说道：“只需给我一盏茶的功夫。一盏茶之后，我若是没能将这具身体中的两个人分开，任你处置！”
越东阳终于让步了，但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白凝冰，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动作。
“我女儿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白书宇的一只手搭在了越东阳的肩膀上，牢牢地控制住了他的动作。
越东阳皱眉，却也在这一刻放下了正准备攻击的手。
他的心境早在舒珂帘死的那一刻就被彻底的破坏了。
如今的他，想杀人，想虐人，想将自己所受到的委屈尽数的释放出来。
可是，当白书宇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时，他的头脑突然变得冷静了。
那些负面情绪也在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前辈……”
“嘘~”
白书宇温和的笑了笑：“过后再说。”
白凝冰下手干脆利索，丝毫没有犹豫的将准备逃跑的越清冰封住了。
然后，她又用纯度极高的火苗一点点的浸入寒冰之中，燃进了越清的心窝处！
所有人都能很明显的看到，那火苗原本是亮眼的红色，却在越清的心窝处变成了黑红！
白凝冰加大了火，一团黑色的雾气仿佛在痛苦的嘶叫……
“冰儿，抽出来！”白书宇立在白凝冰的身后，给了她一丝支撑。
白凝冰趁热打铁，双手一拽，直接从越清的身体里拉扯出了一个兽类灵魂！
此灵魂，模样与狐狸相似，通身颜色却淡如白雪，若不是浑身冒着丝丝寒气，还真的不容易发现。
“这难不成就是盗忆兽的模样？”莫朗月问道。
“应该是吧！”
白凝冰也没有见过盗忆兽，但既然拉扯出来的东西是这个，那就应该是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