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片哗啦哗啦的一阵的摇曳,被绿意遮不住的光亮透过枝干打在了地面上。
久久的,谁也没有发出声音,一瞬间除了鸟鸣,似乎就连呼吸声都意外的被放大。
苏翦璃握紧了放在剑柄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露出的苍白骨节,手背上青色的血管犹如细蛇一样蔓延逡巡延至手腕。
她自从那日从地下室出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如同莫子午说的,下一个男主之一恐怕就要出现,对于未来,苏翦璃其实是恐惧的。她甚至都不知道和谁来诉苦这份恐惧,莫子午?他们两人半斤八两,何况,这人天生就愿意和自己作对,倘若不是因为两人互相利用,这人指不定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苏翦璃摇了摇头,真是魔怔了,怎么就想到和莫子午这家伙来诉苦了呢?她微仰着头,眯缝着眼看着头顶斑驳的阳光碎片,明明该是温暖的热度,但她心底却像是溺了水一样慢慢的涌上闷闷的冰凉。
一阵眩晕。
苏翦璃低下头,闭上的眼,五光十色的细线在眼皮下如鬼魅一样诞生,穿梭,而后消失。
她打算离开。
“你是想让我安慰你,还是装傻。”
就在苏翦璃以为莫子午已经睡着了打算起身时,却意外听到对方的声音。
苏翦璃转头看向掀起眼皮的莫子午。
“我也知道你在心神不宁什么,但是你让我说一些安慰的话,抱歉,我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有讥讽,也没有取笑,莫子午的神情很平淡。“就算我说了不要害怕,你真的就不会害怕了吗?不,说不定会引起你的不满和更多负面的情绪。”他看着她。“还是该对你说,总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放宽心?算了吧,你和我都不是那么需要别人来用这样空头话来承诺的人。空头话谁都会说,但在我看来,那和没有安慰你有什么区别?亦或是说风凉话?”莫子午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你自己应该比谁都清楚,再多的安慰也抵不过你心中对自我肯定。”他抿着嘴唇看向沉默的苏翦璃。“当然,这句话其实并不是向你说,同样也是在告诉我自己。”
莫子午坐起身,一双眼认真的盯着苏翦璃。“我们会活下来,苏翦璃。”他说着,乌黑深邃的眼眸如同夜幕中星子,清澈却意外的晶亮。“你和我,都会活下来。”
他的眼晶亮的让她忽然产生一种自信,一种来自对方身上的自信。
这其实很难形容,明明只是一个人的信心,却莫名的带动了她,让她自己也同样相信起来。
她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然,只有你好好的活着,我才会能够更加顺利的活下来。”莫子午耸了下肩,懒散的又有些泄气的无奈腔调,让方才那般的自信像是不属于他的一种假象,亦或是错觉。
他懒洋洋地又打了个哈气,重新躺了回去,闭着眼,像一只打着瞌睡的猫,散漫的晒着太阳。
苏翦璃微垂着眼,琉璃如同灯火的眼眸因为睫毛落下而被浅浅的遮住。
“你要不要躺一会儿。”他发出一声邀请,然后从躺椅的中间移开,挪向另一边。
一时又是沉默下来。
就在莫子午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双人躺椅的另一边,传来细碎摩擦的声音,而后身边的一侧,传来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
静默的似乎只能听到风声在耳际划过,刮起了一旁的流苏,顽皮的掀起落在耳边的发。一声接着一声,微弱的蝉鸣,在清热的空气中,划开了浅浅的痕迹,泄露出细微的破空之声。
而后细微的耳语声,在午后的阳光下,浅浅的在两人间流转。
“你这躺椅上放了什么?这么软?”
“咱俩现在躺着的可是我费老劲儿弄来的鹅毛,躺着舒服吧~~~最下一层和中间是棉花。”
“床上你怎么不铺这个?”
“今天刚拿过来,正打算试试怎么样。”
“。。。。。。晚上别忘铺在床上,这些天睡那硬板床快烦死了。”
“我这不是也睡硬板床难受才想办法了吗。”
。。。。。。
头些日子被莫子午意外‘治愈’的苏翦璃最近心情有点小阴郁,说白了,这家伙看什么都有些不顺眼。
“你是不是来大姨妈了。”莫子午将眼睛从那杂乱的账本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