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随身带着医药箱……”何胜男惊悚地看着温暖从行李箱里拿出来一个五寸见方的小药箱子,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很奇怪吗?”温暖嗔怪地看她一眼,自顾自地打开小药箱子。
不是奇怪,是……变态。何胜男心说,不过这种话她可不敢让温暖听见。没见过网上的段子吗?假如你的另一半是学医的,或者是搞化学的,那么你的人生将会充满各种意想不到…
何胜男心里哆嗦着,却冲温小妹笑得跟朵盛开的菊花似的:“你这是随时准备着cosplay南丁格尔救死扶伤冲到第一线吗?啧啧,这得多伟大的职业精神?”
“南丁格尔是护士,”思维严谨如温小妹并不被何胜男的讨好所麻痹,“再说了,我也没你说的那么高尚,不过是随身带着应个急……”
她说着,瞥一眼何胜男右小臂上的血迹:“这不就用上了吗?”
何胜男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干笑两声:“敢情您那点儿急都是给我一个人备的?”
“别臭美了!严肃点儿!”温暖故意绷起脸,却撑不住两秒,自己先“噗嗤”失笑了。
何胜男歪着脑袋看着她的笑颜,眼眸眯了眯。
温暖脸一红,总觉得她那一眯缝眼睛像不怀好意想调.戏良家妇女似的。
“看什么?”她剜了何胜男一眼。
“看你啊!”何胜男朝她挑了挑眼角,那动作怎么看怎么像在……飞眼儿。
“一会儿眼珠子飞出来了。”温暖干脆不再看她,低着头摆弄药箱里的东西。
哟,温小妹这是害羞呢?
何胜男于是不再深究,而是探着脑袋看小箱子里的东西,别说,内服的、外用的,日常用得着的,似乎还挺齐全。
“有没有狂犬疫苗啊?”何胜男笑问。
狂犬疫苗?温暖一愣。
“这儿……”何胜男扬扬右小臂上的伤口,“万一她有狂犬病呢?”
温暖再次失笑,想了想说道:“我看那个小姑娘跟你长得有点儿像……”
何胜男怔住。像吗?她和路岚长得像吗?她以前从没注意过这一点,哪怕是跟路岚做了一两年的上下级;如果,她和路岚真的长得像,那是不是就意味着……
“很像吗?”何胜男不甘心地问,还想为自己的清白身世做最后的挣扎。
温暖停手,抬眸,目光落在何胜男的面颊上,特别认真地说:“一般人不容易看出来,尤其是不认识你们的人……但是我学过解剖学,从解剖学上来说……”
何胜男嘴角抽抽:还解剖学,咱能不这么瘆人吗?妹子你干脆把我和那个小丫头的细胞给解剖了得了,抽出来我俩的dna,看看有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你说,如果只是路人的身份,能看出来我和她长得像吗?”何胜男问。
温暖思忖着她话语中的深意,沉吟道:“如果是路人,或许不会注意到……”
何胜男心神稍一松,就听温暖紧接着问她道:“她是……路岚吧?”
“嗯。”何胜男答应一声。
“她很在意你。”温暖说得很肯定。她边说,边小心地拉开何胜男右臂的衬衫袖口。
何胜男哼哼哼:“在意我,还把我咬成这惨样儿?”
“她心里应该是挺难过的吧?”温暖轻声说着,“粘住了……”
她看着何胜男被凝固的血液粘结的袖子,犹豫着下不去手了。
何胜男知道她为难,干脆利落地一扯布料,伴着“刺啦”一声脆响,带血的袖子和伤口分离开来,她也不由得嘴里狠抽冷气,疼的。
“你怎么这么……”温暖气她粗鲁,看那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被撕裂开来,她慌忙用药棉止住了流血。
“这么点儿小伤,没什么,”何胜男无所谓地说,“早知道你要我上来,就是替我包扎伤口,我就不……”
“你就不上来了吗?”温暖黑着脸,捏起药棉,确定不再出血了,才稍稍放了心。
何胜男语结,看着她轻轻巧巧的动作,好像自己是特别精致的瓷器,国宝级别的那种,她小心翼翼的,唯恐碰破了自己。
“我没那么娇惯,”何胜男安慰温暖,“以前在外面跑业务,磕磕碰碰的多了去了。真要是有点儿轻伤就了不得,那就不用干事儿了。”
温暖听得心疼,鼻腔里酸酸的。
“以前我不管,以后不许!”她说。
何胜男沉默了。看了她良久,才说:“你看,我就是怕我妈也像你这样担心我嘛……”
“所以你刚才才开车去商业街那儿?”温暖边问,边想把何胜男带血的衣袖卷起来。
“我这件衣服就是在那儿的一家店里买的,本来想着再买一件新的,我妈就看不出来了……哎,别费事了,直接剪开吧。”何胜男说。
“那你怎么穿?”
“反正都成这样了,这血迹肯定洗不干净啊!”何胜男倒是一派坦然,“一会儿我回去,趁着没关门,再买一件就得了。”
“你还要走!”温暖急了。
“咳!当然得走了,不然……”何胜男不自然地转开眼去,小声说,“……不然还在这儿过夜啊?”
温暖闷着头,不再做声。何胜男话一出口,也觉尴尬。
直到清洗、消毒,包扎好了伤口,温暖才开口道:“就算你买到了一样的衣服,你胳膊包成这样,难道阿姨就不会发现?不会问怎么回事?”
何胜男也犯愁这件事呢。
“没事儿,我可以跟我妈说,我偶遇个商业伙伴,在外面谈事儿,今天晚上不能回去了。”何胜男灵机一动。
“那你……”温暖欲言又止。
“我再去订间房,今晚就在这儿过夜了,明天看看再说。”何胜男有了主意。
温暖却突然站起身,冷着脸:“那你走吧!现在就走!”
诶?好端端的,怎么就下了逐客令了?
“你确定让我这样儿走?”何胜男在温暖的眼前晃荡着她被剪去小半个袖子、裹得跟个小粽子似的胳膊。
“为什么不?”温暖咬着牙,迎上她的目光。
何胜男微愕。
“你不是要避嫌吗?”温暖愤然,“既然要避嫌,干吗不赶快走?”
何胜男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咳,你看,咱俩这不是还没在一起吗?住一个屋……”
她扫一眼屋里面唯一的一张床,再看看温暖,那意思:你懂的!
“孤女寡女共处一室吗?”温暖凉声道,“既然你不是为了避嫌,那就是,你对和我睡一张床这事儿有抵触了?”
说到“睡一张床”,温暖的脸不争气地涨红了,可她却不肯就这样示弱了。
何胜男也尴尬了,不过她并不赞成温暖的话:“这话说的,好像我嫌弃你似的……”
“不是嫌弃我是什么?”温暖追问道。
何胜男扶额,这种话让她怎么好意思解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