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可想好了?辞职可不是一件小事儿。”何胜男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温小妹别凭冲动做事。
“我都想好了。我这几年工作有一点儿积蓄,备考这段日子的生活费够了,省一省的话,一年的学费也差不多够。如果考上了,每年有补助,可以申请助学金,还可以帮导师做项目挣工资……总之,钱的问题很好解决。”温暖脑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何胜男越听越无语,敢情人家温小妹走得完全是自己赚钱自己花的路数,跟她何胜男没半毛钱关系。
“怎么不说话?”温暖问。
何胜男尴尬地撇了撇嘴,可惜黑暗中温小妹看不到。
“我说的,不是钱的问题……”何胜男掂对着措辞。再亲密的两个人,一旦涉及到钱,总是难免有点儿那个什么。
“那你指什么?”温小妹并不觉得自己的打算有什么不妥,恍然大悟道,“你是说辞职的事儿?”
不等何胜男反应,她紧接着道:“之所以辞职,一则是为了能踏踏实实地备考,二则……我不喜欢现在的工作环境了。而且,我将来所学,也和现在的工作关系不大……我相信我足够努力复习,再加上澜姐的帮忙,肯定能考上的。”
这份自信,何胜男倒是挺佩服。在职业规划上,温小妹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的作风,让何胜男心生几分赞赏。
“工作环境不喜欢,你咋不早说呢?”何胜男还挺惭愧,“连于孟的男朋友,八竿子打不着的,我都能帮他安排了工作,别说是你了!”
言下之意,如果温暖早开口,她早就替她安排好了。
听着枕边人的话语,温暖相信何胜男是真心想要自己好,想要自己生活和工作都快快乐乐的。温暖能真切地体会到何胜男对自己的好,她的体贴,她的温柔,她为自己做的所有事,都是明证。
可是——
“何胜男,你知道吗……”黑暗中,温暖的声音幽幽的,带着一丝犹豫不决。
“什么?”何胜男问。
这促使温暖有勇气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我一直爱着你……”
何胜男心口一热,不由得转过身来,侧对着温暖。
即使光线昏暗不足,温暖仍然能够感觉得到那两道投向自己的灼热的目光,这令她羞于和她对视,她怕自己深陷在那两泓春水中,从此便丧失了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坚强。
“我不知道你对于爱情的定义是怎样的,大概是付出,是体贴,是陪伴,是无尽的温柔……”温暖不敢看向何胜男的方向,而是努力地盯视着头顶上天花板的位置,虽然,进入她眼帘的,皆是昏暗。
“就像是你一直对待我那样……你是个温柔的爱人,你,很好,”温暖轻声道,“可是,爱情在我的概念中,还有另一番模样。”
“什么模样?”何胜男柔声发问。
“我想有能力站在你的身边,和你共担风雨,共享命运加诸于我们身上的所有,无论是好还是坏!何胜男,我不想做被你照顾、被你千万分呵护保护的那个,我想作为你的爱人,站在你的身边,一直站在你的身边!”温暖越发的激动了。
何胜男不由得动容,伸展手臂,拉她入怀:“你已经很好了!”
温暖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太优秀,何胜男……你知道吗,曾经,一度我面对你的时候,是自卑的!”
谁在深爱而不得之人的面前,不是自卑的呢?
“别难为自己……”何胜男心里生疼,“你我之间,谈不上谁依赖谁,更谈不上自卑不自卑。我在意你,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要照顾你,想要对你好……何况,你本来年纪就比我小几岁,照顾你、保护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此时此刻,何胜男突然明白这孩子之前关于钱的打算了。她懂她的自立,赞赏她的坚强,却也心疼着她。
这样的温小妹,是个宝。余生能有她陪伴,何胜男觉得是自己的福气。
“等明年你考完了,我们出去旅游,好不好?”何胜男抱着温暖,征求她的想法。
明年的那个时候,路峰应该已经解决了。何胜男想。
“你和我?”温暖殷殷道。
“对,只有你和我,”何胜男点点头,“你想去哪儿玩?”
“还有好久呢!”温暖笑,“你现在就问我,不怕我分心啊?”
“我的小温暖,意志坚定着呢!什么能动摇你半分?nothing!”何胜男夸张地一挥手。
“哪有!”温暖嗔道,“我没你说的那么有毅力……”
只要是面对你,我的意志力就都会瞬间崩塌。温暖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
跟何胜男一起出去旅游,哪怕想想,都让人满心期待。
“到时候,我们能一起去海边吗?”温暖试探着。
“为什么不呢?”何胜男摊手,继而欣喜道,“你喜欢大海?”
“嗯。”
“巧了!我也喜欢!”何胜男更高兴了。
“小时候,跟着爸爸妈妈去过一次海边,”温暖窝在何胜男的怀里,陷入了回忆中,“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海上日落的样子……真的很美!”
“我们不光要看海上的日落,还要一起看日出,一起手拉着手在沙滩上走……”何胜男憧憬着。
温暖定定地看着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何胜男照例开车送温暖上班。而这一次,大概是她最后一次送温暖来第一医院上班了。
温暖是个性格果断的人,她已经准备好今天辞职了。
“谈完了给我电话。”车里,何胜男亲了亲她的脸颊。
“嗯,”温暖答应着,“你忙,不用特意来接我。我可以自己回家。”
“好,”何胜男又忍不住碰了碰温暖的唇,“晚上一起吃饭。”
她越来越着迷于温暖的气息了。
何胜男今天到公司格外早,很多展翼的员工都还没上班,她终于不用面对各种请示和汇报的。办公室外一马平川,多少让何胜男有点儿不适应。
不过,办公室外面没人,不代表里面没人。
能无所顾忌地进入何胜男的办公室,并且还大大咧咧地尝她柜子里的曼特宁的,除了舒大律师也没谁了。
“诶,我说,你柜里剩下的那些送我得了。”舒蕾是典型的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何胜男瞥一眼一旁台子上咖啡机的残局,无语:“你下次能不能吃干抹净收拾干净了?弄得跟招贼了似的!”
舒蕾哈哈笑:“吃干抹净,这词儿好!”
何胜男睨着她:“什么人配什么词儿,这种猥琐词,也就适合你。”
“嘿!怎么说话呢!”舒蕾不干了,“姐姐我天天替你忙前忙后忙成狗,怎么还成猥琐的了?”
“你?替我忙?”
“啊!”
“忙得俩下眼袋跟塞了二斤棉花似的?忙得黑眼圈跟熊猫似的?”何胜男慧眼如炬,“你是在哪个女人身上忙活吧?忙活得整宿整宿不睡觉……”
何胜男紧接着呵呵呵:“你是把人家给吃干抹净了吧?”
“嘿我这小暴脾气!”舒蕾霍然而起,“不会这么明显吧?”
她说着,抓过手机,就着摄像头看自己的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