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霉神啊,这套是人类的校服,不属于咱这儿的正常服饰。摊主小声提醒道。
  阮秋平表情有些失望:啊这衣服难道不卖吗?
  这校服和郁桓高中的校服简直一模一样,他一拿起来就不忍心放下了。
  也不是不卖。摊主挠了挠头,就是提醒您一下,这衣服一般都是卖给那些嗯有特殊爱好的人。
  那就是能卖!阮秋平完全没听进去后半句话,开心地抱着这一沓衣服奔向郁桓,眼睛亮晶晶的,郁桓!我都选好了!你可以再挑一遍!
  不用了。郁桓直接向摊主付了钱,笑着说,阮阮挑的肯定都是好的。
  阮秋平和穿着西装的郁桓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上都忍不住转头看他。
  看一眼,再看一眼,最后再看一眼
  郁桓有些无奈地顿住步子,转头看向阮秋平:阮阮不要一直看我,你这样,我连路都没办法走了。
  被发现了。
  阮秋平脸庞有些燥热,但他还是强作镇定地指着那些频频打量着郁桓的路人,辩解道:我看你怎么了,别人也都看着你呢,我为什么就不能看了?怎么,长得好看就不让人看了是吧?
  郁桓:
  郁桓默默地偏过头,耳根都有些泛红了。
  他如今换了短发,耳朵便毫无遮挡地露得出来,形状好看,干净白皙,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愈发通透,像一块晶莹剔透的红玉似的。
  阮秋平不由得胡思乱想了起来。
  郁桓耳朵红了。
  那摸起来也是热的吗?
  郁桓在凡间的时候就不能被人碰耳朵。
  如今变成了神仙,还留存着这个身体习惯吗?
  阮秋平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碰了上去。
  可就在阮秋平手指碰上的那一刻,郁桓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一样,身子瞬间就弹出了几米远,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阮阮,你做什么?!
  阮秋平忍不住笑了起来。
  果然,郁桓变成了神仙之后,还是不能被碰耳朵。
  阮秋平看他这副模样就想逗他,伸出手,又作势要去碰他:你让我摸一下怎么啦?你耳朵看起来软软的,我好奇。
  郁桓一把抓住阮秋平的手,从源头止住他的动作:不可以摸,痒。
  是嘛,好神奇啊!阮秋平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
  为了防止阮秋平继续袭击他,郁桓就一路牵着阮秋平的手往前走。
  我们就这样走回家,不瞬移吗?还有好远的路呢。阮秋平问。
  郁桓脚步顿了一下,说:我做符费了太多的灵力,已经没力气瞬移了。
  我可以啊,我带着你回去!阮秋平说。
  郁桓握紧阮秋平的手,用另一只手扶上自己的额头,表情似乎有些虚弱:其实是因为我制作那张符的时候,放了太多的鲜血,以致于我现在一瞬移就觉得头晕。
  阮秋平立刻就停了下来,紧张地问道:真的吗?那你走路头晕吗?
  郁桓摇了摇头:走路不晕。
  阮秋平松了一口气。
  他低下头才发现,他和郁桓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牵在了一块。
  阮秋平想松开手,可他松开手,郁桓却不松开,甚至又紧紧地把他握住了。
  郁桓?
  阮阮,我刚刚试衣服的时候,又费了些法力,现在头更晕了,阮阮就让我牵着吧。郁桓脸色都变得十分苍白。
  阮秋平愣愣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可郁桓牵着牵着,五指便又伸了进来,要与他十指相扣。
  阮秋平皱了皱眉,动了动手,又把两人的手牵回原来的动作。
  郁桓转头看着他:阮阮是很讨厌与我这样牵手吗?
  阮秋平:讨厌倒是不讨厌。
  郁桓看着阮秋平的眼睛,睫毛轻轻颤了一下,黑琉璃般的眼眸显得他的神情愈发清澈无辜:可是我头晕得厉害,这样牵着阮阮更有安全感,阮阮现在灵力充沛,又不讨厌我这样牵手,那阮阮迁就我一下好不好?
  阮秋平都快要被蛊惑着傻呼呼地点头了,可听到迁就这两个字,立刻就又清醒了过来。
  不能迁就!
  上次他就是从牵手开始迁就,逐渐迁到床上的。
  这次重来一遍,他一定不能重蹈覆辙!!!
  从小事做起,从细节做起,杜绝任何不正当关系开始的可能性。
  阮秋平立刻就精神了起来,他一把撒开郁桓的手,一只手扶着郁桓的手臂,另一只手扶着郁桓的肩膀,满脸关心地问道:还头晕得厉害吗?要是实在晕的话,咱们就坐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时间还来得及呢,咱们也不用着急回去。
  郁桓:
  怎么回事,怎么连这招都不管用了?
  等一下。
  郁桓有些困惑地皱了一下眉。
  为什么是连这招?
  他原来还用过这一招吗?对谁?
  第52章
  阮秋平和郁桓一路上磨磨蹭蹭,状态百出的,两个天上的神仙,最后竟然是徒步走回去的。
  见阮秋平和郁桓终于回来了,阮盛丰赶紧迎了上来:你俩终于回来了!秋平啊,要不是知道吉神去找你,我都怀疑你是半路掉坑里了!
  毕竟半路掉坑这件事情对霉神来说也很正常。
  郁桓朝着阮盛丰打了个招呼:伯父好。
  好。阮盛丰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郁桓道:那我就不继续叨扰了,待会儿再和家父家母一起登门拜访。
  阮盛丰继续笑眯眯地点点头:也好也好。
  郁桓走后,阮盛丰转头看向阮秋平:不过你怎么这么慢呀?到底挑了啥绝世好桌子?
  阮秋平从乾坤袋里拿出了桌子:就选了一个比较普通的实木桌。
  阮盛丰看着面前这个普普通通的桌子,表情有些失望:就这啊,一点儿也不气派,不如买个金色儿的,要是能镶着条龙就更好了。
  夏芙水却施施然从屋里走了出来,淡淡给了个评价:桌子挑得不错。
  听见夏芙水的肯定,阮秋平心里立刻就开心了起来,眼睛都变得弯弯的。
  阮秋平又接连从乾坤袋里掏出其他东西。
  一品美梦椅、精致小秋千、夏季清凉扇、无穷大米篮
  应有尽有。
  阮盛丰一看到那套美梦椅,就哇地一声赶紧坐了上去,满脸都是欢喜。
  阮咚咚也跑过来摸了摸秋千,高兴地说:哥哥哥哥!这个秋千好漂亮啊!
  是咚咚的秋千,开心吗?
  开心!阮咚咚用力点了点头。
  阮秋平笑了笑,将那块新秋千用法术替代了原来的旧秋千。
  阮咚咚立刻就奔了上去,兴奋地玩了起来。
  夏芙水却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秋平,我给你的钱似乎不够你买这些东西。
  阮秋平:这些都是我抽奖抽的。
  抽奖?!阮盛丰不可置信地喊道。
  阮秋平正准备向他们解释好运符的事情,就忽然觉得天色一暗,与此同时,阮盛丰忽然慌慌张张地喊道:秋平!小心!!!
  阮秋平仰头一看,只见一只快和他家楼房一样大的大鹏鸟遮天蔽日地掠过,爪子里握着的果子哗啦啦地砸了下来。
  阮秋平下意识地抱紧自己的头蹲了下去。
  果子落地的声音传来,可脑袋上却没有出现熟悉的疼痛。
  阮秋平有些不可置信地站起身子,四下打量了一番。
  那位仿佛和他有仇一样的,每次见他都要抓他一下,或者朝他身上扔果子的大鹏鸟已经飞走了。阮盛丰手上的法术施了一半儿还没施出来,头上却被那果子狠狠砸了一个包。正在玩着新秋千的阮咚咚被夏芙水坚硬的水球紧紧护着,仍在一无所知,天真无邪地荡着秋千。
  阮秋平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果子稀稀拉拉落了一地,却偏偏在阮秋平周围空了一个圈儿,一个也没落到阮秋平身上。
  阮秋平摸了摸自己的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这是无上好运符暗中帮了他一下。
  阮盛丰揉了一下被砸得生疼的脑袋,几乎有些震惊地看向阮秋平:儿子,你咋没被砸呢?
  倒不能怪阮盛丰这话说得略失父爱,只是这大鹏鸟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每一次来,阮秋平都要或多或少受点伤。
  今天这果子落了一地,阮秋平却一下都没被砸,反倒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刚刚秋平和吉神在一块儿,应该是被传了些好运气。夏芙水缓缓开口道。
  阮秋平摇了摇头。
  吉神封神后,已经把周身的气运封闭了,现在他的气运与正常人无异,但是,阮秋平从怀里拿出了那张无上好运符,但是他给我写了无上好运符。
  无上好运符?!阮盛丰震惊地喊道。
  夏芙水的表情似乎也有一些意外。
  嗯。
  阮秋平深吸了一口气,他握紧手中的符,抬头看着夏芙水的眼睛,说:
  有了这张符,我以后就不会再给别人传染霉运了。
  太好了!
  阮盛丰激动地喊了出来,鼻涕和眼泪几乎都快一起流了下来。
  他偏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擤鼻涕的声音却震耳欲聋。
  夏芙水唇角也微微弯了起来,脸上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她看着阮秋平,眼神中都沾染上了一抹温柔:秋平,你和吉神也相处了几天了,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菜吗?
  这是想为阮秋平感谢一下吉神的意思。
  阮秋平看着夏芙水唇角温柔的浅淡笑意,感觉整颗心脏都像是被一个又热又软的手轻轻捧了起来,暖得他鼻尖都有些泛酸了。
  就在这时,阮咚咚忽然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了过来,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对阮秋平说:哥哥!昨天我在幼儿堂上学的时候听老师说,你不碰我,是因为你碰了我,就会让我倒霉但你刚刚说你现在不会给人传染霉运了,是不是就可以抱咚咚了呀!
  说完,她就伸开自己的双臂,闭着眼睛,像一只小小的,伸展的向日葵,声音软软糯糯的:哥哥!抱抱我!
  阮秋平心脏忽然就激动得跳了起来。
  他鼻尖渗出了汗,手心都湿漉漉的,他小心地往前迈了一小步,声音又干又哑:我
  咚咚!夏芙水皱着眉打断阮秋平的话,今天幼儿堂布置的作业写完了吗,刚开始上学就不写作业了是不是?
  阮秋平上一刻还飞速跳动的心脏和体温,瞬间就回落了下来。
  深秋的冷风刮过,将他身上刚冒出来的汗全都吹凉了,又湿又冷。
  阮咚咚害怕夏芙水,一听到这话,立刻就有些心虚地跑回屋里写作业了。
  阮盛丰摸了一下鼻子,小声对夏芙水说:咚咚想让哥哥抱,你就让秋平抱抱她怎么了,秋平身上不是有吉神给的符嘛,就算抱一抱,应该也没什么的。
  咚咚才三岁多。夏芙水瞥了阮盛丰一眼,语气冷淡,能拿她冒险吗?
  冒险。
  碰他便是冒险。
  阮秋平垂下头,后退了几步。
  他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看向阮盛丰时,表情已经变得十分乖巧温顺:爸,妈说得没错,虽然我手上有符,但万事还是小心点儿好,咚咚还小,更是受不了一点伤害。
  他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夏芙水,回答了刚刚的问题:郁桓喜欢吃鱼,但口味比较清淡,不吃香菜。
  家里好像没鱼了阮盛丰皱了皱眉。
  阮秋平说:我现在去后山抓一条,很快就回来。
  .
  阮秋平很快就抓了鱼回来,然后和阮盛丰一起在厨房帮忙。
  夏芙水把阮咚咚哄得午睡了之后,便也来到厨房做饭。
  三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却显得有些安静,因为没人说什么多余的话。
  最后还是阮盛丰打破了这片寂静:没葱了,我去后院的菜园子里摘点儿葱。
  阮秋平正想说:那葱不是在旁边的篮子里放着吗?
  可话还没说出口,阮盛丰就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夏芙水和阮秋平两个人。
  顿时便更静了起来。
  阮盛丰进门的时候,脸上喜滋滋的,手中没拿什么葱,却捧着一束花。
  他那花包装得十分精致,各式各样,各色各彩的都有,竟生生凑足了九十九朵不同的花。
  而且因为夏芙水真身是莲花,所以阮盛丰送的花也都是连根带土的,用法术好生护着,夏芙水接过,便能转手种到后院里去。
  如今他们的后院里,除了一个菜园子,便是一整片儿的花海。
  年年夏芙水过生日,阮盛丰都要送她这样的花。
  而夏芙水年年都很喜欢。
  如今也是。
  老婆!生日快乐!阮盛丰开心地笑着说。
  夏芙水接过花,脸颊微微泛红,但还是喜不自禁地娇嗔道:真不解风情,今日要同别人家吃饭,你怎么不在饭桌上送?
  阮盛丰笑呵呵地说:我年年都给我老婆送花,若是今天特意当着别人的面送,反倒像是作秀的。
  夏芙水垂下眼,闻了闻花香,眉眼都温和了起来:那我先去把这花安置到后院。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