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两手拍在案桌上,那起势下地凶猛,无法想见。
“七海……你还在装傻!”
“殿下,坐下,好好说话。”他嬉皮笑脸地,全然没有把那些事儿放在心上。
“……七海,那些东西放在你那里,没有任何用!”
七海反问了一句,“对殿下有用?”
“当然!”二皇子知道他已经无形中承认了,摩挲着大拇指,笑地盎然激动,“七海,你让本殿下做地事儿,本殿下已经做到了,现在该你兑现承诺了。你……不是说,你愿意成为本殿下手中最强大的羽翼么?”
“我怕二皇子不敢要我这样的羽翼!”七海跳下地,单脚踩在凳子上,手掌挡着嘴,小声地同二皇子道,“那东西放在你那里不方便,现如今已经被陛下惦记着了,你要拿去,定会没了性命。另外……”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屋顶,手指定着月光下,屋顶上的人,“你好好看看吧,那些是什么人?”
二皇子抬起下巴看过去,逼着的暗沉天空下,无数个黑衣人突兀而至。
手上搭着弓。
“这是……”
七海跳下地,“都是来杀我得,当今陛下培养出来的死士,他们……都是要我性命得,明白么?”
他悠悠一转,眸子里转动下,天空半点星辰。
那飞速而来的箭,落在七海的剑刃上,碰撞下,被七海狠狠地挥了过去。
箭只那么几秒的功夫,就刺进了屋顶上另外一个搭箭的黑衣人。
“殿下,你要是得了那块虎符,我相信,明天,你就要死在早朝的路上!”七海俏皮笑着,他拔剑,明明跃出阁楼,四周的人却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再发现时,已经有好几个黑衣人死在了夜里。
七海落在街道上,眺望着盯着他的二皇子,挥挥手,离开了。
到了医馆,大门敞开着。
禁军已经不见了。
仿佛人去楼空。
整个医馆里,落针可闻。
七海愣了下,进入房间,四下呼唤了很久,都不见闻步知的影子。
“步知,步知……”
他在街道上,找了一圈,都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京都府尹钱长申站在门口,张扬了一眼,突然去将七海请了过来。
“七海,你……你来晚了,人被带进皇宫了?”
“皇宫?”七海不觉怀疑,“步知不过是一个大夫,为何会被人带进皇宫?”
钱长申拉着七海的手,走到一边,“是陛下差人将闻姑娘带进了皇宫。”他有些迟疑,“七海,是不是你之前闯了天牢,被人发现了?”
“不可能!”七海望着钱长申,想了想,忽而点头,“钱大人的意思是,我连累了步知。”
“诶。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赶紧回去和公子商量一下,打听打听情况要紧。”钱长申总觉得,这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本来想着去皇宫看看,谁想一眨眼,街道上,闻步知已经背着药箱回来了。
“步知……”
他那清脆的嗓音响在了街道,然后……闻步知看过去了。
端庄的小圆脸上,携了一丝喜极而泣的笑。
药箱掉地,她跑过去,抓住了七海的胳膊。
“七海……”
“步知……”
她眨眨那双温柔的眼睛,“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七海看了一下医馆,不由担心,“你去了皇宫?”
“没错。”
“你……你怎么进皇宫了?”七海将药箱从地上提起来,不觉怀疑。
闻步知摇摇头,“我也不知,倒是陛下让我给他看病。”
“怎么样?”七海拿着剑,往台阶上走,“老皇帝病情怎么样?”
“有些严重,咳血了!”闻步知放下手里的药箱,目光里夹杂着一丝狐疑,“我被带到皇宫,并没有见过他的脸,只是透过屏风,悬丝诊脉。另外听得那内监神情紧张。”
“悬丝诊脉……”七海笑起来,往凳子上一倒,“我说,你诊出什么名堂了么?”
闻步知看着桌上的茶,摇摇头,“跟我同行的太医都说他郁结于心,可我……就听见他咳嗽,然后……然后听声,好像十分虚弱。”
“皇宫里太医那么多,他为何独独挑了你进宫?”七海握紧拳头,心里琢磨,有谁会将步知的医术告诉给陛下呢。
他困惑不定,看着闻步知,“除了看病以外,还做了什么?”
闻步知似乎也十分困惑,她摇头,很郑重,“除此以外,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了?”
“是这样啊。”七海纠结得很,有些仓皇,有些狐疑。
闻步知看他一脸难耐,忍不住笑了,“没什么大事儿,你就放心吧!”
……
可自从皇帝让步知进宫看病以后,七海心里就不安了起来。
在闻步知的医馆里坐了很久,甚至同京都府尹钱长申嘱咐了一声,他才回了安阳王府。
……
安阳王府最高的阁楼上。
安阳王风于则觑着进府的七海,冲着身后站着的手下道。
“你看见了么,他亲自杀了那些死士?”
“回王爷,属下这次没有动手,确实是他一个人所杀,而且……当时二皇子也在。”身旁属下描述了当时的处境后。
安阳王乐不可支。
“王爷,属下……属下不明白,为何……为何……要这么对待七海大人?”
“你叫他大人?”安阳王转过身,不肖片刻,就盯住了他的眼睛。
那目光清淡,没有畏惧之意。虽然双手在晃,却压根不是所谓的畏惧。
“你……究竟是谁?”
被发现后的素之副将没有掩饰,他退后两步,突然出声。
“故人!”
“故人?”安阳王顿住脚,偏头盯着他,想要伸手揭下他脸上的面具,但素之副将躲避了,“说,你到底是谁?”
“兰姑,王爷还记得么?”素之副将的声音也修饰了,安阳王压根没有认出他来。
“你……你是兰姑的人?”
素之副将点头,“没错。”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素之副将冷冰冰地看着他,“公子是陛下和兰姑的孩子,对吧?”她说着,抬起头,直视着安阳王。
安阳王那一瞬间,全身冷意袭来,她说不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也许最为后怕的事儿,出现了。
“你……你想干什么?”
素之副将轻轻抬起了眼睛,她询问了一声,“王爷,当年的寒沉护卫是你筹谋杀得不?”
“胡言乱语!”安阳王背着手,瞥过了目光,将心中那些无法言明的痛苦搁下了,“本王为何要杀一个小小护卫?”
“正因为他是护卫,所以……所以他的命在王爷的心里才不值一提,就像……”素之副将从容冷静,“就像现在的七海护卫!”
“一个细作,关心敌国护卫,当真可笑!”安阳王讽刺素之副将对一个护卫动情,且这个护卫还是临水国的护卫,“不过……寒沉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王爷果然杀了寒沉护卫。”素之副将看了他一眼,却没笑,但显然眼中缺失了光彩,“……呵呵,何必拿这种话讽刺我,您老人家不也跟我一样为情所困么?”
她偏转过头,看过去,眸中并没有光彩,但就是那一双眼睛,就将安阳王看得浑身不自在。
是啊,这样的讽刺就像在嘲讽自己。
若不是因为安阳王爱上了敌国细作兰姑,又怎么会为了掩盖一个谎言,去撒下一个又一个谎言,最后覆水难收,只能靠着皇帝的手去阻止。
素之副将冷冷一笑,“安阳王,我忘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她那没有光彩的眼睛,豁然暗沉了下去,“你一直隐瞒的身世,陛下他……已经知道了。”
安阳王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你到底在说什么?”
“公子的身世……陛下已经……知道了!”素之副将说完,安阳王气急败坏,伸出的手,捏住了素之副将的肩胛骨,那一气之下。
骨头碎裂般,从阁楼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