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的意识慢慢往下沉,一直一直沉,沉到丹田位置。她的修为没有恢复之前,这里本来是一根琴弦,但是,现在琴弦变成了三根,而且她的丹田不知扩大了多少倍。
  华裳不知道原本的碧华丹田是怎么样的,她们倪家的功法据说是远古流传下来的,流传了多少年也不清楚。倪家功法总共九层,但是,她们整个家族的人也没有修炼超过一层的。而且,据她所以,所有人的丹田都是规规矩矩的金丹、元婴,就连她在穿越之前,也是金丹,并没有出现她现在这种状况。
  丹田的特殊性让华裳有点茫然,偏偏,从这三根琴弦当中,华裳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生机,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似乎很高深,又似乎平常得很。
  她试着伸手波动了其中的一根。
  嗡——
  沉沉闷闷的声音在华裳脑海中响起,不似任何一种琴声,反倒像闷闷的打鼓声。而这个鼓槌,又像是敲在她脑袋上一样,有一种让人醍醐灌顶的感觉。
  华裳觉得自己的思绪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脑海中倪家功法突然变了一个样,原本灰扑扑的书本开始一点一点脱落,内里慢慢散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
  尽管只是意识,华裳依然觉得刺眼,便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等到灰扑扑的外表完全去掉之后,那本不起眼的功法突然变得金光闪闪,封面上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简直要亮瞎她的眼睛。
  只见封面上写着——琴谱。
  是的,不是什么特别振聋发聩、牛逼哄哄的功法名字,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琴谱。
  但是,这两个字却散发着十分耀眼的光芒,让人根本不敢直视。华裳过了很久很久才适应,随后又在封面右下角一个很不起眼的位置,发现了一行小字:
  吾一生爱琴,怎奈时光冉冉,物是人非,吾一生的挚爱与唯一的知己已弃吾而去,吾深感世间世事无常,遂将窥得大道三千的点滴记录与此,望寻一有缘人,将其传承。
  华裳看完这段话,深深叹了一口气。
  世人都在追求自己没有的东西,却往往忽略了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等到这些东西全都失去之后,才能慢慢意识到它们的重要性。
  但是,已经晚了……
  华裳自认为自己对身边的人已经够好了,然而,当她恢复下界记忆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其实……不够。
  她做的远远不够。
  但她也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能从头来过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更加珍惜她拥有的一切,好好的保护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话勾起了华裳的伤心事,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她居然在自己的意识海中流泪了。
  眼泪只有一滴,是由灵魂凝聚出来的眼泪,透明而清澈。
  那滴眼泪落在书页上,原本合上的书本慢慢翻开了,然而,出来的不是内容,而是一个老者的虚影。
  这个老人看起来十分慈祥,双膝上摆着一把很普通很普通的古琴,老者双手放在琴弦上,没有拨动任何一根琴弦,却是慢慢抬起头,往华裳这边看过来。
  “有缘人,你用满含深情的眼泪开启了这本琴谱,以后要走的便是多情道,你可愿意?”
  华裳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点头。
  倪家功法是倪家的每一位弟子都会牢记在心中的,记熟后,脑海中便会形成一本灰扑扑的书,修炼完这一层,才能看下一层的内容。
  所以,华裳从来不觉得自己脑海中还有这么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功法,更不知道功法居然还会幻化成虚影。
  这个老人虽然看起来非常普通,但是,即便只是一个虚影,他往那里一坐,便让人感觉深不可测,完全不敢轻视。
  得到华裳的肯定回答之后,老人也慢慢点点头,不再说话了,只是双手开始动。
  这是一首十分优美的曲子,用绕梁三日来形容也不过分,但是,自从老人手指波动的那一刻,华裳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她的所有注意力,全都不自觉的集中在老人的双手上。
  令人惊奇的是,那把普通的古琴明明是最普通的七弦琴,但是,老人的手指却始终都放在其中三根弦上。他的手指动作轻柔而优美,就像在跳着最美丽的舞蹈,让人沉醉不已。
  华裳不知道老人弹了多少遍,最后,等到她将老人的手法全都记下来之后,虚影突然消失了,那本书又合上,变成灰扑扑的模样,与之前一点差别都没有。
  她走过去,左看看右看看,想要翻开来看看,但是不论她怎么翻,那本就就像一个做好的假模具一样,纹丝不动。
  试了好几次,华裳终于放弃了,任由它在自己的意识海里漂浮着。这时候,她发现自己丹田内的三根琴弦不知何时变成金黄色,与之前那本书一样耀眼的金黄色。
  华裳愣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就浮现出老人弹琴的模样,便开始操控着自己的意识,想要波动自己丹田里的三根琴弦。
  然而,原本很容易拨动的琴弦,现在不管她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最后,华裳弄得满头大汗,也没有丝毫收获,正想继续尝试的时候,外面传来仙娥的声音。她慢慢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
  “灵主,奴婢看您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以为您出了什么事,这才出声打扰您的,请您见谅。”
  仙娥怕极了这位灵主,所以,开口把她叫醒之后,没等她发难,便自己先跪下了。
  华裳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脸色也苍白的像鬼一样,精神力更是消耗一空,顿时吓了一大跳。
  看来,她在丹田中尝试的那几下,对身体的消耗极大,要不是仙娥及时叫醒了她,恐怕会因为精神力衰竭而亡。
  这么一想,华裳突然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功法实在是太霸道了,但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加说明那是一部了不得的功法,不,更确切地说是琴谱。
  一时间,华裳对未来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