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行啊。
  华裳对人类或者兽人都没有什么偏见,但这场战争来得太诡异,好端端的,为什么呢?
  会不会与崇枢前辈说的游戏有关?
  如果真的与那个所谓的游戏有关,那么,现在这些人经历的一切,都是因为镜子背后那个人的操纵吗?
  太残忍了。
  不行,就算现在她手上的信息有限,找不到所有事情的源头,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个世界乱成一团,甚至毁灭。
  想着,华裳走进去,看了一眼房间里的病人,顿了顿,开口。
  “我是学院的心理教育老师,有我在,大家不用担心精神暴乱问题,尽管安心养伤便是。”
  说这话的时候,华裳故意将灵气融入到声音当中,让这句话能够传达到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话音刚落,伤员中就有一人开口了,声音激动的很。
  “是倪老师。”
  有他带头,另外几个也跟着激动了。
  “真的是倪老师,有倪老师在,一定没有问题的。”
  “倪老师,我们相信你。”
  “没错,倪老师,如果有你在,我们不怕。”
  ……
  一些上过课的学生对华裳有一种盲目的推崇,故而,华裳的出现就像一颗定心丸,让他们原本惴惴不安的人一下子宁静下来。
  另外一些没有见过华裳的人,也在学院听过华裳的名号,随之亦跟着安心下来。
  华裳拿出之前已经录好的记忆水晶,这是第一堂课用的,下课后,她并没有丢掉,现在用在这里正好。记忆水晶里的曲子很柔和,带着一股莫名地令人安定的味道,旋律在房间里飘荡,那些急躁的人慢慢安静下来,医师们的工作顿时顺利了不少。
  尤其是那个年轻的小医师,当她重新给那位喜欢乱动、脾气暴躁的兽人包扎好伤口之后,便抬头朝华裳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华裳冲她点点头,先行离开了这间房间。她往最前线的位置走去,因为入夜了,人类和兽人都需要休息,这时候,前线除了一些守夜的人,并没有打斗场面。那些守夜的人并不认识华裳,见华裳往这边走来,便拦住了她。
  “那边危险,不要过去了。”
  华裳从善如流地点头,并没有为难这个守夜的人,连连退后两步,隐进夜幕当中。她本打算明天白天再跟着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想到还没等她离开,人类就开始偷袭了。
  嘟——
  号角声响彻天际,所有正在休息的兽人瞬间清醒,战斗一触即发。
  华裳仗着自己的隐匿结界,躲在旁边观看。
  她终于看清了这些人类的样子。
  他们身上穿着奇怪的铠甲,手里拿着奇怪的武器,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眼睛里一点神采也没有,就像被人操纵的傀儡,没有思想,不会感觉到疼痛,更不会自主行动。
  看清楚这些人类的状态之后,华裳感觉更加不好了。
  如果她猜得没错,这些人可能就是孟青和小七嘴里说的被抓的那些修为普通、资质普通的壮丁。
  所以,发动这场莫名其妙战争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说着要为人类谋福利,但是打破人类平静的生活,甚至把人类当成工具一样利用的依然是那些人。所以,这场战争到底是为了人类还是为了某些人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华裳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找红叶谈一谈。
  开始见面,红叶的态度确实让她喜欢不起来,但是再次见面红叶明显已经改变了,红叶在人类阵营地位不低,又是少有的明白人,想要了解情况,找红叶再合适不过了。
  想着,那些全副武装的人又开始行动了,他们就像一群提线木偶,机械地重复着砍、刺、挑等基础动作,华裳从那些人的武器上隐隐看到一些黑气,那些黑气弥漫在空气当中,随着兽人们的呼吸、受伤进入兽人们体内,然后兽人的攻击力、敏捷性都会大幅度下降,动作也会变得迟缓。
  于是,受伤的兽人越来越多,战局从一开始有利于兽人慢慢往人类那边一边倒。
  华裳觉得有些奇怪,明明黑气那么明显,兽人们却像完全看不到一样,不管不顾地砍杀。
  奇怪,好奇怪。
  她下意识驱动腹中琴,开始弹奏琴谱中的那首曲子。
  只要华裳愿意,琴曲的声音并不会被兽人或者人类听到,但是那些音波进入战场,在弥漫的黑气中横冲直撞,那些黑气很快被驱散了,兽人们受的影响也减轻了不少。
  然而,这依然只是杯水车薪,因为那些人类本身就是一个释放黑气的源头,就算他们死了,尸体一样会释放黑气。
  不行,这样不行。
  华裳觉得已经等不了了,救下最后一波兽人之后,她便直接往人类的阵营去了。
  另一边,人类的阵营。
  红叶和几位与她装束类似的人正聚在一起争论着什么,他们言辞激烈,情绪激动,尤其是红叶,她差一点就拍桌而起了。
  “师父,我们这样做与那些兽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她从未想到师父竟然有一天能狠心到这种程度,那么多条人命,师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些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被师父残忍地做成傀儡,然后带着所谓的秘密武器,去进攻那些兽人。她不是很明白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师父不是一直教育他们,要好好保护同胞,为同胞们的幸福生活努力吗?现在呢?为什么最先把这些忘掉的人会是师父?
  主座上的人鹤发童颜,长了一张好皮相,他看着情绪激动的红叶,红叶那些质问的话对他仿佛一点作用都没有,他的眼神慈爱,看红叶就像看一个喜欢胡闹的孩子,等到孩子把脾气撒完了,这才慢慢开口苦口婆心劝诫。
  “他们的牺牲都是有价值的。”他开口说道,声音不紧不慢。
  然而,这个借口并没有说服红叶,红叶的情绪依然非常激动。
  “但是,这些人也有父母,有家人,师父从没有问过他们愿不愿意,就一厢情愿地取了他们的性命,用这样的方式换来的自由,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