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莫名其妙的恶战之后,最终以巨熊佣兵团逃的逃,死的死,以巨熊赫伯特的死亡划下句点。
莱特等人也不太好受,不仅遭受了严重的经济损失,最让莱特担心的还是莉蒂亚的伤势,没有护具就被赫伯特那样的巨力正面击中两下,肋骨很明显已经断了,如果内脏破裂,出现内出血这种情况,得不到有效治疗很有可能就这样死去。
莱特自己也倒在地上起不来,他肩上的箭伤还没好,只是靠着英勇的圣印强行作战而已,圣印消逝之后,他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克劳苏斯喝下一瓶昨天早上剩下的强效治疗药剂,现在状况是众人之中最好的,可惜他的衣服已经被他自己烧了个干净,赤裸裸的身体,虽然很帅,但是依然让人无法直视。
星纺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体倒是没有半点伤口,她紧紧盯着远处,竖瞳依然没有消失,身体微微前屈,这代表她依然没有脱离战斗状态。
“星纺!带着莉蒂亚!去找救援,再拖下去,她就不行了……”莱特捂着自己的伤口,血还没止住,他没有力气帮自己包扎,只是叫着星纺带着莉蒂亚快点离开这里。
“主人……有人来了。”莉蒂亚出声了,和平时软糯的声音不同,现在的她声音更加冷冽,和平时判若两人。
“还有人?该不会他们还有援军?”莱特有些蛋疼,他对佣兵势力现在感觉深恶痛绝,回到辉光城一定要让父亲向皇帝谏言,取缔佣兵团这种民间自治武装,统一收纳为国家管理。
“有人,还有马,大概有,十几匹。”星纺侧耳倾听着远方,她的听力也是超人级别的。
“有我在,星纺拖得住的话,没有和我一个等级的术士,来再多人也没用。”克劳苏斯从地上的尸体身上扒了一套衣服,上面的血迹和汗臭让他捂着鼻子。
“二公子……这要怎么办啊?”杜伯过去查看了一下莉蒂亚的伤,惊的六神无主,莉蒂亚已经彻底失去意识了。
“该死……这些佣兵都该死。”莱特愤恨的诅咒着这帮人,然后他也听到了马蹄声。
“克劳苏斯,准备一下,如果确定是佣兵,就让他们全都葬在这吧。”莱特说完就躺在地上,他太虚弱了,肩膀的伤流了太多血,他有点头晕目眩。
“等等,我们有救了!那是!那是铁刃的小队!”克劳苏斯的声音越来越小,身边的世界越来越昏暗,莱特浑浑噩噩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铁刃要塞里,天色已暗。
身着华服的卢克·托维尔将军,正在来回踱步,显得非常焦躁。他一把将手中的茶杯在地上砸碎,顿时地面上价值不菲的地毯沾满了茶渍,他看都不看一眼,却愤怒的朝军医大吼道:“他的伤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还没醒过来!”
巨大的吼声吵的外面窗框上的鸮扑腾的飞走,翅膀扇动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将军的怒吼。卢克一把推开窗子,又惊走一片夜鹰和鸮。
“今天这么这么多鸟聚集在这里?把它们都赶走!”他对着卫兵命令道,卫兵得令转身离开。卢克又看向了战战兢兢的军医。
“我也不知道……伤势更重的那个女孩,那个圣骑士都已经回复了意识,可是莱特大人他……他的伤已经被治愈了,可是就是没醒过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自己去看看!”卢克托维尔不耐烦再听军医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句话,推门大踏步的离开了大厅,往病房的方向走去,留下感觉逃过一劫的军医在原地擦汗。
莱特做了个梦,他很清楚的感到这个是梦,但是他醒不过来。
伴随着酒客嘈杂的叫骂声,一座小酒馆在壁橱的火光中被烘的暖洋洋的。时值寒夜,一批又一批工作结束的工人与商人来到镇子里唯一的一间小酒馆,用美酒与食物驱走冬日的寒冷与身体的劳累。
莱特也茫然的站在酒馆中间,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能感觉到这是梦,他还记得他刚刚才经过一场恶战,他伤势太重晕倒了,然后转眼就到了这座酒馆里。
“来了一个新面孔!嘿!小白脸,来干一杯!”胳膊上刺青的大汉举杯大笑,他一把搂住莱特,接着把木头酒杯里的东西一股脑倒进嘴里。浑浊的麦酒混着一点酒沫子从他脖子滚下来,滴到了莱特身上。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明亮的灯火在四壁晃动,“嘿!小家伙!你从哪儿来?”“你看他那怯生生的脸,一看就知道是个城里人!”“城里……真他妈是个好地方!”“他身上有一股牛奶的味道!”
莱特不讨厌这种氛围,他擦了擦溅在身上的酒沫,把喝醉的大汉推开:“我叫莱特·塔拉,我从辉光城来!”
“你看我就知道他是个城里人!我说对了吧!”“庆祝有个城里人!干杯!”“干杯!!”乱糟糟的酒馆,热情的人们开始了自己的狂欢,他们根本不在乎莱特是从哪儿来的,美丽的侍者姑娘端着酒保递给她的酒,从重重醉汉的咸猪手中轻巧的躲开,来到莱特身边,把酒递给他:“欢迎来到新特兰酒馆,这杯是我们送你的!祝你喝的愉快!帅哥!”
莱特接过酒,挠挠头:“姑娘,其实我不会喝酒。”
“那你喝了这杯就会了”侍者姑娘爽朗的回答,再次飘飘然的离开,在无数醉汉揩油的手中再次片叶不沾身的离开,真是让人赞叹的好功夫。
“既然是梦,那就喝呗?”莱特心里想着,一口麦酒灌进了嘴里,从未喝过酒的他却好像真的喝了一样,真切的麦酒味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曾经喝过,才能在梦里还原出来,一股浓烈的啤酒花味冲出来,带着些麦子的香气和苦味,酒味其实并不是太大,总体来说味道还不错。
尝了一口后,感觉还行,莱特一口灌下了大半杯,看见莱特毫不在乎的喝下那么多,醉汉们对着他欢呼了起来。“来!伙计!干杯!”“干杯!”莱特一口把剩下的也喝了下去,酒客们闹哄哄地鼓起掌来,为莱特欢呼。
然后钟声响起来,刚刚还热烈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莱特感到很奇怪,为什么气氛突然就冷下来了?然后一个农夫样的人一把把他拉到凳子上,悄声对他说:“安静,我们夜莺要来了~~”
“夜莺?”莱特奇怪的咕哝了一句,接着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酒馆的回廊上走下来一个一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那罕有的金色发丝能攫住任何人的眼球,无论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简直比克劳苏斯的还要耀眼。
她微长的刘海遮住额头,这使她看上去温顺而娴静。穿着灰白色的简朴长裙,露出白藕似的双臂,手中拿着竖琴。
一旁的酒保适时地向旁边让开,为她空出传达歌声的道路。
她唱起了歌,她的声音就像浪潮的回响,就像风铃碰撞的轻鸣,就像草原上的风泛起湖面的涟漪,就像树叶因暖风熏染睡态安详,就像早晨面包店热气升腾,就像圣诞夜街道上的白雪闪烁银光,声音婉转的流动在酒馆,让之前闹哄哄的酒馆似乎被施了魔法一般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壁炉中的火光,火焰起伏,升腾着。柴堆的影子还有其他什么的影子向外闪烁着,所有人都沉默着倾听这美丽的声音,莱特也同其他人一样注视着她的脸。
夜色,多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