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闻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整个事情真要讲起来可有点复杂,于是挑了个含糊的说法:我喝多了,不好意思。
  弗罗斯特一脸见鬼的表情:那你这酒醒得可真快。
  艾斯哈哈笑着接话道:也许他有独特的代谢门法。
  众人:
  弗罗斯特扫了他一眼,视线在唐如墨和天闻宇之间转了两转,最终落在唐如墨的身上,其中难掩探究审视。
  你是怎么把他的机甲给拆了的?难道身上携带有微型量子武器,还是用的重力波速枪?
  由于目前的教学课程还没有涉及到轻便式武器的内容,所以唐如墨非常给面子地回了一个困惑眼神。
  弗罗斯特:
  弗罗斯特:总不至于是用那把冷兵器吧?
  唐如墨倒能明白他话里的冷兵器是指自己的本命剑,想了想,说道:不完全是。
  毕竟有穹天剑还不够,真正能够制胜杀敌的还是流淌于剑身之内以及自己灵脉之中的蓬勃元气。
  听到这话,弗罗斯特紧皱的眉头稍稍放松,心说这才对啊,如果仅仅凭借那种被时代淘汰了不知多少个宇宙纪的粗糙武器,就能把风行者破坏到这种地步,也实在太夸张了。
  他把视线投向后方那个静静躺在地上的球形驾驶舱,断裂处正在流淌着猩红色循环液,斑驳杂乱的线路显然已经无法再与其他机体残骸连接。
  真是太夸张了。
  他又下意识在心重复了一遍。
  周围人群议论纷纷,弗罗斯特虽然还想继续追问,但唐如墨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不愿意多说,眼下的状况也不太合适。
  于是他沉下了脸,朝围观者吼道:怎么一个两个都在这里看着,你们的指导课结束了吗?没有的话就立刻给我滚回去自己的战斗区域,不要再浪费时间!
  一众学生作鸟兽散。
  弗罗斯特问两人:你们还要不要继续?
  虽然这是一节机甲指导课,而唐如墨显然没有使用机甲战胜对手,但他却莫名觉得这场对战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从各种意义上都是。
  果不其然,两人的态度非常一致。
  那就走赶紧走吧,你们可以下课了。弗罗斯特挥了挥手,给我回去好好反思一下这节课上学到了什么。
  唐如墨朝机甲老师微微颔首,随后便直接转身离开。没走几步,他突然察觉到一道熟悉的敌视目光,眸色微沉,但也没有作任何停留。
  艾斯从唐如墨先前一闪而逝的古怪神色里读出了某种可趁之机,正想要追上去,却被年级前十挡住了去路。后者原本已经发泄得七七八八,可惜又被天闻宇用简单两句话挑起了火气,这会儿又想逮着沙包一顿踢打。
  麻烦让让好吗?
  在绝大多数时候,艾斯都会保持着该有的礼貌。只不过这位年级前十的态度就要恶劣许多,他冷冷嗤笑几声,粗声粗气道:窝囊废,我们的指导还没结束,你要去哪里?
  艾斯终于想起来还有这茬事儿。
  但他如今对驾驶舱午睡没了兴趣,便提议道:你把我的机甲砸了吧,这样我们都能早点下课,去拥抱外面的美好世界啊。
  年级前十自然不同意。
  实际上他就是因为心中不爽快,所以才要以暴.力形式宣泄到艾斯身上。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毕竟高年级学生指导课每两个月进行一次,而今年已经是他在玫瑰星六号学院的第八个年头。
  但艾斯并不理解。
  他仔细确认:你的意思是,一定要我先坐进那台机甲,然后你再动手揍机甲?
  不是揍机甲,是揍你。年级前十嘲讽他的天真,放狠话说,实话跟你讲吧,只要没见到你头破血流,这节指导课都不会结束!
  啊,这可有些难办,我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试过头破血流了艾斯上下打量了对面的机甲几眼,真心诚意道,而且我觉得吧,你也没办法让我头破血流。
  哈,窝囊废还挺有自信?那你刚才怎么不反击,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驾驶舱里?
  只是因为当时不赶时间。
  艾斯的目光瞧见唐如墨即将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皱了皱眉:可是我现在有点赶时间了所以你能不能接受我的建议?
  年级前十的光束剑贴着他侧边身体斩落,以此作为最直接粗暴的回应。
  好吧,我懂你的意思了。
  艾斯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大阔步走上前,伸手按在了对方的臂甲上。
  轻轻用力,白皙细长的五指就这么戳了进去。
  年级前十:诶?
  他还没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就已经连人带机被一股巨力猛地抛上了天,跟个炮弹似的撞向演练场的高耸天花板 。
  如果没有力场屏障,天花板十有八九会被砸出现蛛网状的崩裂。
  至于机甲内部的驾驶员,自然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这种程度的剧烈冲击,即使是自动触发的缓冲装置也只能挡住一部分,于是他的喉咙几乎是立刻就泛起了血腥的气息。
  年级前十怒极反笑:很好,很好!
  在花时间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被一个赤手空拳的人送上天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操纵着机甲调整炮台角度,黝黑的洞口对准了艾斯。
  去死吧!!
  下一刻,光波炮以最大输出发射,咆哮着冲向那道渺小的人影,眼见着就要把他整个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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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你的剑啊
  哪怕风行者是以轻巧为主要设计理念, 它也是一具由金属铸造的巨大机械,眼下又没装载飞行模块,落地时难免会产生一定的震响。
  艾斯本来想直接离开, 因为听到后方有动静而停下转身,结果迎面就对上了充斥着破坏能量的汹涌辉光。
  攻击来得极快, 转瞬便近在眼前。
  他来不及躲闪, 身体被澎湃光芒淹没了。
  年级前十冷冷道:可别怪我,这都是你自找的。既然不选择头破血流,就只好送给你一命归西了,要知道生死状下,即使我把你剁成肉饼也不会受到任何追责诶?
  他瞪大了眼。
  光波炮的余辉散去, 他发现艾斯原本所在的位置上, 此时依旧矗立着一道修长挺拔的人影。
  这不可能!
  年级前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甚至有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伸手使劲揉了揉。
  可是那个人确实就站在那里, 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脸是属于那个低年级生的脸,只不过身上的衣服不见了。
  但这怎么可能!?
  先不说驾驶服在设计上就不具备多强的防御功能, 即使真的帮助他挡下部分光波炮的能量, 那还有露在外面的脑袋呢?难道他可以用血肉之躯与光量子武器硬扛,甚至毫发无伤吗??
  艾斯听不见他心中的咆哮,否则也许会觉得有些好笑。
  毕竟对他来说,光量子武器根本不算什么,他还曾经在超新星爆发的时候从旁边路过,照样毛都没掉一根。
  如今的艾斯正陷入微妙的困扰情绪当中,好端端穿在身上的衣服被光束炮烧成了一地尘埃,要这样走出大门实在有些尴尬。
  虽然自己所属的远古种族生来就是防御力满点, 但由于出生的时候是光溜溜不着寸缕的,所以这防御力自然惠及不到衣服。
  这也是艾斯刚才下意识想要避开攻击的主要原因,毕竟他没有什么独特喜好,并不希望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那么多人欣赏自己的裸体。
  无奈他力气够大,反应速度却不太快,以至于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你也忒暴躁了,这可不好
  艾斯叹了口气,向偷袭的机甲走了过去。
  直到对方出现在自己跟前,驾驶舱里的年级前十才猛然从纷乱的思绪中回到现实,心中莫名慌张,脱口而出道:你想干什么!?
  艾斯静静望着他。
  然后便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年级前十只记得自己看到了雪亮白光与幽深黑暗交替,从四面八方骤然传来了极其可怕的压迫力。
  伴随着耳边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哧咔哧声响,他发现驾驶舱内壁在眨眼之间出现严重的内凹变形,冰冷的金属凶狠挤压着他本就庞大累赘的身体,宛如人体刑具般将他牢牢锁定在驾驶座上,严丝合缝,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年级前十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他的胸腔遭受到了最为强烈的压迫,也许已经有肋骨发生断裂,甚至刺进了肺部之中。与此同时,他的四肢也传来阵阵无法忽视的疼痛。
  舱室内的语音控制系统失去响应,他瞪大眼珠子寻找安全弹出的控制装置,然而视线范围受限,周围的状况又过于混乱,因此找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找不到。
  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好扯着嗓子拼命呼喊:救命,救命啊!谁在外面,快来救救我!
  驾驶舱壁所使用的材料具有良好隔音功能,即使他的声音再大,经过层层金属板之后,也和气若游丝差不了多少。
  艾斯就在外面。
  他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求救声,于是好心替对方喊来老师就使用场地边缘的紧急呼叫控制台并在越来越多人注意到他的奇特形象之前,以若无其事的坦荡姿态疾步走到自己的机甲边上,然后火速钻了进去。
  没过一会儿,弗罗斯特赶了过来。
  演练场到底是比不上模拟空间系统完善。临时间隔出来的战斗场地与中央控制室之间仅仅设置了简陋的信号灯反馈,既没有现场的影像,也没有通讯功能,所以遇到问题只能亲自下场。
  他从地下一层横穿而过,搭乘升降机回到了演练场上,首先映入眼中的,便是一台遭受严重破坏的风行者。
  当了那么多年的机甲老师,他也在课上见识过机甲的各种报废方式,但没有碰到过这么古怪的。
  就像是被抓在手中的一团抹布他脑海里冒出这样的形容,并且越看越觉得贴切。
  这台蔚蓝色的机械已经彻底失去了它原本该有的造型,无论是流畅优雅的线条设计,还是强劲有力的金属脉络,此时都变成了杂糅在一起的破铜烂铁,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
  风行者能造成这样的损伤?
  弗罗斯特显然不相信,他转头看向另一台相对完好的机甲,沉声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老师,你该看看他对我做了什么。艾斯的声音从机甲里传来,带着嗡嗡沉闷,似乎也很委屈,再这样下去,我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什么没脸见人?弗罗斯特不太跟得上艾斯的思路,眉头紧皱,你别给我用这种模棱两可的描述,实话实说,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样的!
  弗罗斯特眼下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
  没想到区区一节例行的高年级指导课,居然接连出现了两个意外还是明显透着不对劲的意外。看来以后要考虑一下进行课上全程录像监控了,现在的学生花样这么多,万一哪天掏出G9破坏级武器对轰,那可怎么收场?
  对于弗罗斯特的呵斥,艾斯从善如流改口道:能麻烦老师给我找一件衣服吗?我会付钱的,你只管开个价,就是希望可以快点送来!
  弗罗斯特:衣服?
  艾斯:是啊,那家伙居然二话不说,直接就把我身上的衣服全都轰成渣渣!虎狼至此,老师你能想象得出来吗?
  弗罗斯特:
  艾斯:赤身裸.体的,我都不好意思往外晃荡,万一让亲爱的误会可就不好了。
  弗罗斯特:
  艾斯:不过老师可别好奇亲爱的是谁,问就是不告诉你!这是我们年轻人的秘密!
  弗罗斯特:
  驾驶舱里的艾斯正斜斜靠在座椅后背上一句接一句随口胡扯,脑海里却突然闪过唐如墨的身影。他话音顿消,眼底浮现出一丝奇异的色彩。
  至于在外面的机甲老师,此时终于得到了耳根清净,他与身旁同样无语的助教对视一眼,吩咐道:去找件衣服给他。
  然后他走近了那团抹布,仔仔细细环绕了一圈,没有找到从外部打开舱门的控制台。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那个小小的操作面板很可能已经陷入褶皱遍布的扭曲铁甲深处。而且即使真能够找得到,以风行者现在的状况,高密度抗打击的金属外壁已经弯成了惊悚的波浪状,控制线路估计也已经断掉了。
  不过这番检查并非没有收获他发现了一些古怪的痕迹。
  那是分布在变形机甲上下的四排坑洞,看上去像是被某种锋利物件扎入所致,形状是比较规则的圆,只不过顶部的两排洞口斜向下,底部的两排洞口斜向上。
  齿痕。
  毫无预兆的,这个词在弗罗斯特脑海中一闪而逝,但他马上就觉得很是荒谬。
  演练场虽然大,但是一眼就能看到尽头,如果真出现了拥有血盆大口的异形种族,又怎么会没了踪影?
  喂,里面的人,听不听得到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