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的濡沫,才知道,这些年,秦涛一直没有忘记她们。要知道只有真正把朋友记在心上的人,才会刻意的准备很多她们喜欢的东西。看着衣橱里各式各样的旗袍,濡沫笑了,露出了甜甜的酒窝。还记得有一次,自己不小心弄坏了院长妈妈唯一的旗袍,那时候的她除了怕挨骂,还觉得很可惜。一件好好地衣服,就那样毁在自己手里了,是他站在自己身边,“濡沫,别怕,院长妈妈不会怪你的。还有啊,长大了,我一定给你买好多的旗袍,让你每天穿的美美的。好不好?”
“好,那你一定要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不许反悔!”
稚嫩的童音还在耳边回荡,可转眼之间,已经不似当年了。如今的她们哪里还穿的上旗袍?各种漂亮的外贸衣服,早已经成为了她们的时尚,伸手抚摸着各种颜色的旗袍,心里美美的,最终挑选了一条淡粉色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是那样的可人,濡沫笑了。坐在床边,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很多粉色的东西,就连床上的被子、枕头之类的也全都是粉色。“没想到,他还记得。”
“濡沫,你好了没有?我准备了点吃的,赶紧下来吃!”楼下的某人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或许是想知道,她到底换了哪件衣服的缘故。濡沫笑了,颠颠的就下去了。看到她选中了这件,秦涛也笑了,“我就知道你会选这个,要是乐然来,她选的一定是紫色的那件。”
十年的缺失,在这一刻,仿佛都补了回来。濡沫也笑了,是那种会心的笑,失而复得的笑。只不过笑的同时白了他一眼:“还说呢,给我们准备了这么多的旗袍,在家里穿穿也就罢了。这要是出去,还不被人给笑话死?”嘴上说这话,心里却美美的。看的秦涛都有些醉了,但是转念一想,她喜欢的是华宇,自己还是不要离她太近的好。“笑不笑话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肚子饿了。先看看我准备的东西,和不和你胃口?”
看着他让开,濡沫看到了一个奶油蛋糕,上面还特意写了:濡沫,生日快乐!这一刻,傻傻的杜濡沫,那个爱哭的杜濡沫又回来,“干什么?要么一躲就是十年,要么一出现就给我这么大的惊喜,你到底是想怎样?我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生日,过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记得?”
她的哭泣让秦涛有些动容,走到她面前,很自然的拉起她的手,“好了,不要再哭了,你要是再这样哭下去,我可真的要走了。”
“你走?你再敢走一个试试!我打残了你!”小白兔瞬间变成了小老虎,却逗得秦涛一阵的哈哈大笑,“好了,先填下肚子,我再给你准备吃的,吃完了我送你回去。”话说的很平静,却没有意识到濡沫表情上的变化,只是她什么话也没有说,慢慢的坐了下来,一边吃蛋糕,一边看他忙碌的身影。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梦想过,和自己喜欢的人。在这样的一间不算太起眼,却很温馨的小屋子里,相濡以沫的过一辈子。可是现在,这些对她来说好像已经成了一种奢望。她爱的人是石华宇,可是他的心目中却只有,他死去的妹妹。这样的失落,冲淡了她与秦涛重逢的喜悦。脑子里面很乱,以至于一个走神,勺子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听到声响,秦涛赶忙出来看她,才发现她眼神之中的失落,缓缓地弯下身子,默默的替她捡起勺子,放到水边冲洗干净。
“濡沫,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那就不要说,我挺好的,没事。只是一时走神而已,哦,对了,我能不能在你这里住几天。想必你也知道,我和钟董事长的关系,我现在不想回去,更不想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你放心,我不会在你这里打扰太久,我会找一份设计师的工作,好好地规划一下自己的将来。等我找到合适的地方,一定会搬走的。”
知道她死鸭子嘴硬,秦涛也不愿意再说什么劝她的话,事实上这丫头打定了的主意,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的。“好,你尽管放心住着,不要客气,当自己家一样就好。我不住在这里,所以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不管多晚都行。”秦涛的心里,很是纠结,从小就喜欢和这丫头黏在一起。当然还有那个乐然,那时候的他们可是院长妈妈最头疼的小孩。只要是孤儿院里有人闯祸了,那不用问,铁定是他们几个。就因为小时候的胡闹,没少挨院长妈妈的训。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她怎么训自己,濡沫都会帮着自己。
那个时候,他还以为,总有一天,濡沫会成为自己的新娘。可惜造化弄人,如今的他们已经是南辕北辙,再也不可能了。除了尽可能的满足她的要求,秦涛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濡沫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他递来的勺子,傻傻的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便继续吃她的蛋糕:“你做的蛋糕,和蛋糕店里的就是不一样,味道很特别,真好吃。”
“喜欢吃,以后我经常给你做。好了,饭菜做好了,你慢慢吃吧,我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做,就不陪你了。”说完就想逃离她的视线,只是濡沫不是傻子,看的出来他有心事,也有话想要说。“你可以不陪我,也可以躲着我,但是你没有办法,我用各种手段找到你。我说的是各种手段,你最好听清楚了。如果你还要走,我不拦你,你走吧。”一边说,一边若无其事的吃着蛋糕。
此刻的秦涛,真的有些左右为难了,从来就对她的要求没有抵抗力。可是这会缴械投降,未免有点太衰了吧,好在手机响了,“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请便!”濡沫回答的很随意,没有办法,吃不住别人也就罢了,吃不住他,那自己真的是太没面子了。蛋糕吃的差不多了,于是便起身,去尝试着吃他做的饭菜。尝了一口虾,那口味简直是没得话说,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看不出来,这家伙,还学会了做菜,这以后,可真的是有口福了。”
秦涛接完了电话,却皱起了眉头,为难的转身看着濡沫,“对不起,濡沫,刚那谁打电话过来,我真的有事,就不陪你了。”
“放你走,可以,说清楚,你为什么会如此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如果你给的答案,让我满意,我就放你走。”濡沫一边吃着他准备的美味佳肴,一边说着话,那嘴巴里的菜和口水还不时的从她的嘴巴里溜出来。看的秦涛无奈的皱起了眉头,“不为别的,只为他是我救命恩人的儿子,所以我不得不这样做。”
他的开诚布公,真的把濡沫吓到了,救命恩人这四个字,足以证明他这些年受了很多的苦。濡沫也就不在计较了,“既然这样,那你走吧,见到石老头的时候,记得帮我问候他一下。还有让他好好管管自己的儿子,免得哪天送了命,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尽管她嘴巴里面这样说,但是以秦涛对她的了解,这是她关心人的表现。于是便淡淡一笑,转身走了。
火急火燎的走到巷子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在等着自己,“老爷,你是不是等很久了?对不起,我家里来了朋友。”
“我知道,而且我知道你的朋友,就是那个杜濡沫。”一边说话,一边拄着拐杖,虎着一张脸,转身看着他。这眼神,看着秦涛心里直发怵,“老爷,对不起,我没有打算要瞒你。只是我。。”
听到这话,那人笑了,饶有兴致的走到他跟前,慈祥的看着他:“秦涛,你跟了我多少年了?差不多有十年了吧?”
“回老爷的话,整整十年,当年要不是老爷,秦涛此刻恐怕早已经。。”
“既然你还记得我的救命之恩,那么就答应我,不要让杜濡沫和华宇再见面。至于原因,你心里应该明白。”
“老爷,这件事,秦涛真的做不来,您也知道,华宇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濡沫。。”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他打断了,“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管华宇那小子到底有多喜欢她,我只知道,我的儿子绝对不能娶这样一个女人。如果你不愿意,我随时送你出去。”
看到他的脸色不对,秦涛的眉头皱了起来。一方面,和石华宇是生死与共的患难兄弟,一方面,是自己念念不忘的女孩,更重要的是,面前这个人,救过自己。没有他,自己恐怕早已经命丧黄泉了。“好吧,老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但是。。”
“你是怕华宇为难你,这一点你打可以放心,我会让妮娜去帮他。”
提到这个名字,秦涛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好的,老爷,我知道了。妮娜是最好的人选,但是老爷,华宇的脾气您也知道,不要逼他逼得太紧,否则结果恐怕不会有您预期的好。”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面前,从来不敢多话的秦涛,这一刻的话特别多。或许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如此多话,到底是为了和华宇的暂别而难过,还是因为老爷已经不需要自己了而伤心。
“好了我知道了,我自己的儿子,我比谁都清楚他的脾气。”说完转身便要离开,刚走两步,又停下了,转身将一些东西交到他手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帮了华宇不少,这些就当做是我给你的补偿了。带那个丫头,有多远走多远,我不想再见到她。”
“老爷,这些我真的不能要,您放心,我会带濡沫离开这里,不会让她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走了。”说完将手中的东西硬塞到了他的手里,深情的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看着他的车,离开自己的视线,秦涛的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一切都结束了,自己自由了,本应该很高兴的他,此刻却没有半点高兴。相反的有种沉沉的失落感,倚在墙边缓缓地点燃了一支烟。自从自己被他从人贩子手上救下来,就一直跟着他,直到雪儿出了意外。在他的授意之下,寸步不离的跟着石华宇。刚开始,那家伙对自己很反感,处处与自己为难,可是渐渐的他变得开始依赖自己。论年龄,自己比他大,论经历,自己也比他更加的曲折。在经历了生死之后,他能够看淡很多东西。
就拿石华宇,第一次拿濡沫的照片给自己看,告诉自己不管用什么样地方法,都要让他接近濡沫。那时候的秦涛,心里有着淡淡的惊喜,却也不敢表现出来。每一次都只能,默默的在一旁看着濡沫,看着她笑,看着她发脾气,看着她毫不避讳的揽着华宇的胳膊。心中除了酸,还是酸。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住,没有和濡沫那个爱哭鬼相认。
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出现,就会瞬间打乱她平静的生活。而且在他们的交往中,也不难看的出来,他们的有很多吸引彼此的地方。正因为如此,他才放下了心中的牵挂,一心一意的帮华宇做事。为的只是希望他们两个,可以跨越彼此之间的距离,顺利的走到一起。可是如今,自己却要做拆散他们的事情。这样的感觉,很难受,很心疼,不知不觉烟燃尽了,烧到了指尖。
本能的丢掉了烟蒂,用脚踩灭,走上了回去的路。走到门口,却犹豫了,来来回回的挪着脚步,却迟迟不走进去。直到濡沫感觉到了门口有人,开门出来,“干嘛走来走去的不进来?还是我是老虎,能把你吃了?这样可不像你!”
她的话,让秦涛的心里瞬间不太好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了进去,“吃饱了吗?”
“你不是废话嘛!你做的菜那么好吃,我岂有不吃完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