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薄峤说,你继续查吧,有消息和我说。
明特助终于知道薄峤为什么要执着查十年前的事,那少年要真的是十年前的孩子,恐怕要震惊整个星际了。
当年NF65484A这艘飞行艇上家世权势高的豪门才能坐的航班,要是确定了那孩子身份
明特助没敢多想,忙不迭地点头,也不拖时间,光速挂断通讯,继续忙了。
客厅没了声音,宋羽河才悄咪咪地打开门缝探出一个脑袋来,小声说:先生,你忙好了吗?
薄峤朝他招手:好了,过来吃饭。
宋羽河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洗了手跑过来吃饭。
你刚才说什么?种玫瑰?薄峤见他安安静静地吃饭,主动和他说话。
不知道怎么,薄峤越来越对宋羽河说不了狠话。
要是宋羽河真的是当年那个孩子,那他这些年一个人在偏远星球生活,得吃多少苦?
宋羽河扒了一口饭,吞下去后,乖巧点点头:嗯,种好看的玫瑰。
薄峤声音不自觉轻柔下来:喜欢玫瑰?
嗯嗯!宋羽河,特别喜欢。
薄峤心想,怪不得自己只是送了他玫瑰,他就能对自己依赖成这样。
行。薄峤说,想种就种。
宋羽河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谢谢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薄峤被他这句直白的话夸得耳朵尖都红了,干咳一声继续吃饭。
宋羽河笑眯眯地吃饭,还在和57炫耀:你看,先生都会让我种花的,莫芬芬可没有玫瑰。
57气得要翻白眼了:就那寸草不生的地,给你个玫瑰你能种活吗?
宋羽河不和他一般见识,兴高采烈地吃饭。
吃完饭收拾好东西后,薄峤说:你打算种什么品种的玫瑰?有照片吗?我看看。
宋羽河将光脑拿出来,给他翻自己刚才拍的照片。
只是他划照片时划过了头,刚好停在了拍摄流银稳定器的画像上。
薄峤眼尖看到,微微一愣,而后愕然看向宋羽河。
宋羽河见状吓了一跳,连忙把照片划过去,怯怯地看着他,唯恐薄峤骂他。
薄峤和他的约法三章其中就是不准带仿生人回来,宋羽河将这个仿生人的脸也一并算进去了,恨不得直接把照片塞嘴里吞下去,这样才能不给薄峤添麻烦。
薄峤忙说:没事,我能看看那副画吗?
宋羽河见薄峤不生气,才放下心来,又把照片划了过来,递过去。
薄峤接过来,问他:这是你仿生人的脸?
嗯。
薄峤回想起当时宋羽河画57时那鬼画符一样的画像,本来想要质疑的,但想了想宋羽河那可怕的学习能力,也就没多问。
这里。薄峤指了指画像的左脸,是不是有一道疤?
宋羽河诧异看他:先生怎么知道?
薄峤的心猛地开始剧烈跳动。
确定了。
宋羽河的仿生人,就是当年随着仿生人舱一起掉落下去的薄峤的仿生人。
宋羽河不理解这代表了什么,薄峤却心跳如鼓,连拿光脑的手指都有些发抖。
当年那个孩子
真的并没有死。
薄峤深吸一口气,打开特助的通讯号。
【薄三乔:想办法把航空公司收购,我要尽快知道当年NF65484A上的全部乘客名单。】
明特助:????
第30章 真相大白
发完消息后,薄峤的心情还是久久无法平静。
说出去谁能相信,从飞行艇上掉落太空且还没有救生舱的人竟然能顺利存活?
就算查出那孩子的身份,薄峤带着证据去找那家人,指不定人家第一反应也会觉得薄峤是个神经病。
薄峤闭了闭眼。
哪怕之前已经有了猜想,但有了确切证据后,还是无法保持镇定。
宋羽河,就是一个奇迹。
宋羽河不明白为什么看了自己的画薄峤就变得这么奇怪,他凑上前,小声说:先生,你又生病了吗?
薄峤睁开眼睛,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漂亮少年。
宋羽河被他看得有些不安:怎么了?
没事。薄峤深吸一口气,强行保持镇定,划到玫瑰的照片,这种品种是卡罗拉,明天我让人给你送花苗来。
宋羽河不想给薄峤添麻烦:我自己买就好啦。
薄峤勉强笑了笑,试探性地伸出手在宋羽河毛茸茸的头发上轻轻摸了一下。
宋羽河一呆,茫然看他。
没事。薄峤轻声说,我帮你种,你忙完回来就能看到了。
宋羽河大概没受过这么温情的触摸,有些不安地搅着手垂下脑袋,讷讷地说:嗯,嗯,谢谢。
撇去了因社死而产生排斥的阴影,薄峤从没见过像宋羽河这么乖的人,看到他只是因为几株玫瑰就双眸放光的样子,没忍住又摸了两下。
57暴怒:崽,搞他!
他的崽满心满眼都是薄峤,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
57更气了。
宋羽河很好哄,薄峤送他玫瑰都能让他发好人卡发一沓,更何况是直接给他种玫瑰了。
他开心得半夜都没睡着,一直在和57说薄峤。
薄峤薄峤。
先生先生。
巴拉巴拉。
57的神经网络有些损坏,储存记忆也有点受损,一些功能用不了,不知道怎么性格还有些偏执,觉得靠近宋羽河的全是坏人,就连曾经的主人斯文禽兽薄三乔也不例外。
他不耐烦地听着宋羽河嘚啵嘚啵个不停,又开始思考之前是不是真的不该让宋羽河从莫芬芬出来。
宋羽河自言自语也不嫌尴尬,到了半夜终于把自己嘚啵睡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在研究院里从早忙到晚,将仿生人的相貌定制好,又一一组装,陆镜闲着没事也过来帮他,效率更快了。
宋羽河本来以为薄峤说的种玫瑰只是种几棵随便打发糊弄自己,但当他研究室的仿生人忙得差不多了,才愕然发现薄峤偌大的花园里竟然全部种满了玫瑰。
一大清早,宋羽河睡得呆毛还翘着,目瞪口呆看着院子里的还带着花苞的玫瑰,久久回不过神来。
秋日的阳光正好,薄峤拿着水管浇水,看到他醒来,淡淡道:醒了?看看喜欢吗?
宋羽河茫然看着他。
薄峤的院子很大,只是他懒得打理,只种了一棵杏树其他都是草坪。
这几天他让人将草坪移走,运来了四五百株还带着花苞的玫瑰,整整齐齐地种下去,经过一周的打理,有些都开始开花了。
薄峤正在看脚边一朵绽放的玫瑰,考虑要不要剪下来给孩子玩,突然听到一声急促的脚步声。
他狐疑地一抬头,宋羽河已经赤着脚跑到他面前,踮着脚尖伸长了手一把勾住了他脖子,整个人暖洋洋地贴在他身上。
薄峤浑身一僵,手中的水管不自觉地从掌心脱落,掉在地上潺潺地给水渠灌水。
宋羽河浑身发抖,紧紧抱着他,好半天才发出带着哭音的乞求。
你你抱抱我。
大概是阳光太暖,玫瑰太艳,一直小心翼翼唯恐给别人添麻烦的宋羽河突然有种不可自制的冲动。
他贪心地想要薄峤给他一个一直想要的拥抱。
宋羽河的仿生人坏了太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想的修好仿生人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一个拥抱。
就算是冰冷的拥抱他也要。
但是在孤身一人的莫芬芬上,这个拥抱太难了。
难到宋羽河已经将其当成一个可望不可求的奢望。
而现在,薄峤的纵容给了他任性的底气。
「想要拥抱你。」
在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宋羽河甚至有种心惊肉跳的恐惧。
他怕薄峤会将他推开。
拥抱这么珍贵,怎么能随便给?
宋羽河的身体越来越抖,就在他几乎受不了那种迟迟等不来的惊恐想要抽身而退时,一双温暖的手轻轻从他后背环过来。
宋羽河浑身一僵。
薄峤在院子里站了十几分钟,柔软的衣衫上全是阳光的味道,双手将宋羽河环在怀里,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和残留的香水。
他给了宋羽河一个温暖又轻柔的拥抱。
暖吗?薄峤轻轻问他。
宋羽河的眼泪拼命往下落,他哽咽着紧紧抓住薄峤后背的衣裳,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像是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寄人篱下,患得患失,好像稍微给别人添一点麻烦他就要被赶出门露宿街头。
他小心翼翼地活着。
可这样明明不该是他的生活。
他应该被人宠着长大,无忧无虑,不必为生计发愁,不必受人欺辱。
也不必
因为几株玫瑰而将整个真心和信任都给出去。
薄峤抬手抚着他的头,一下往下顺着那乌黑的发往下捋。
以后你会一直这么暖的。
你会有玫瑰,有拥抱。
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会有人亲手捧着给你。
玫瑰鲜艳欲滴,花苞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半个小时后,哭够了的宋羽河恹恹地躺在床上,羽睫微微颤着。
薄峤坐在一旁看着温度枪,眉头紧皱:你一哭就发烧?
宋羽河躺在枕头上,只露出一个脑袋,两个爪子抓着被角,看起来可爱得不行。
他迷迷糊糊地说:好像是吧,所以我很少哭。
薄峤:
胡说。
光薄峤见过的,他就哭了三回以上了。
薄峤沉着脸给他找药,刚才的温情消失得一干二净。
什么暖吗?
什么给你个拥抱?
要是早知道宋羽河一哭就会发烧,自己闲着没事和他煽什么情?
他拿着苦得要命的药过来给宋羽河吃,开始考虑要不要再家里搞个医疗舱。
不过仔细想想等弄明白宋羽河的身份后,指不定他就不会住在自己这里了。
这么一想,薄峤不知怎么,心中有些堵得慌。
宋羽河吃苦药也不闹,乖乖含着吃下去,眼睛都晕成蚊香圈了还迷糊地说谢谢。
薄峤面无表情,心想有点可爱。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宋羽河反应慢半拍地回答:没有,仿生人差不多了,明天要体检。
薄峤点了点头,光脑发来个消息,特殊铃声。
是明特助。
薄峤给宋羽河掖了掖被角,叮嘱他好好休息,才转身出了房间。
【明特助:收购没成功。】
薄峤走到阳台开了全息视频。
明特助出现后,也没多废话,直接将资料给他看。
因为十年前那件事,航班上有不少家世显赫的人,航空公司光赔偿就足够让他们倾家荡产,最后被收购了。
然后呢?
明特助的表情十分奇怪:我花了一周的时间去和那边谈,价格按照您说的开了超过市值的十倍,但一直被拒绝。刚才我知道,十年前收购那家航空公司的
薄峤心头一跳。
是宋氏。
薄峤倒吸一口凉气,虽然说宋氏收购公司并不稀奇,但那个时间点卡得有些微妙。
薄峤第一反应就是:那宋流止
宋流止我也去查了。明特助跟了薄峤十年,十分懂得他的脑回路,没等他开口问就直接说,听说他一直在伏恩里上学,但是我让伏恩里医院的医生查了查名字为宋流止的治疗记录。
一条都没有。
正常人的话,不可能在十年间一次病都不生。
但这个理由还是太牵强了。
薄峤拧眉沉思半天,挂断和明特助的通讯。
他手指轻轻点在宋关行的通讯ID上,想了想发了条消息。
【薄三乔:明天有空吗?】
十分钟后,无人回应。
这很不合理,妈宝男宋关行是个常年离不开光脑的人,每一次的消息从来都是秒回。
薄峤又等了等,还是没等到回应,沉着脸将光脑按掉。
宋羽河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他睡姿很好,半张脸埋在柔软的被子中,柔软的黑发衬着他的脸更加苍白。
仔细看,这张脸的确和宋关行有那么几分相像。
薄峤见一直没有回应,只好打了通讯过去。
光脑关机了。
薄峤眉头皱得更紧。
第二天一早,薄峤看了看依然没回复的光脑,和宋羽河一起出门。
体检的地方在格林芬大学,两人正好顺路。
就在马上走到格林芬大学门口,薄峤余光扫到宋关行的表弟陆镜正皱着眉头站在路边等人,神色看起来很落寞。
很快,一辆车停在了他跟前。
陆镜弯腰上去。
在车门关上的一刹那,薄峤似乎看到面无表情的宋关行,和他怀里一大捧火红的玫瑰。
薄峤脚步一顿,对宋羽河说:你先去体检,我先忙去了。
宋羽河不给他添麻烦,乖巧点头。
薄峤随手拦了辆车,让司机跟上陆镜上的那辆车。
宋关行和陆镜也不知道去什么犄角旮旯,东拐西拐了半天,一个小时后终于在一处山清水秀的景区门口停下了。
薄峤没下车,远远看着两人从车上下来。
宋关行一身黑色西装,手中却捧着艳红的玫瑰。
只是他的神态看起来神色疲惫又漠然,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嚣张放肆,不像是约会,倒像是扫墓。
薄峤脑子灵光一闪,突然打开光脑看了看时间。
8月16日。
是当年NF65484A出事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