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自己早就过了那个时期,自己的童年停在5岁。
  哥哥是4月2日生日,白羊座。
  屈南看向烛火,许了一个很实际的愿望,希望自己和陈双能够同时冲出资格赛,去全国大赛上见见世面。到那时,他们的对手就不是10所学校的跳高选手了,而是来自全国各地的高手。
  眼睛再睁开,屈南吸了一口气,将蜡烛吹灭。烛芯冒出烟火味来,他赶紧把星座蜡烛从奶油蛋糕上解救下来,留作纪念。
  真可惜,不能尝尝。陈双凑近嗅了嗅,可香了。
  一切以保险起见。屈南也觉得可惜,但在比赛任务面前,这都不算低价,现在的尿检越来越严格。
  陈双还没经历过尿检,更别说血检了。真有那么多药吗?为什么要吃药?好好训练不就行了
  这话也只有陈双这类人会说,屈南都没体会过天赋加持,可陈双却拥有这份幸运。体育生就是会因为0.1秒或者0.1厘米的差距而崩溃,因为这个0.1,可能就是他们的一辈子。
  因为很多人不靠药物就没法进步。现在大家都不傻,没有人会在赛期吃药,都是在备赛期服用提升心肺功能的扩张血管的药物,还有增加雄性激素的药物。用药的人越来越精明,都在算代谢周期,所以血检才会越来越频繁。
  真的查不出来?陈双好奇。
  我不能说查不出来,但是肯定有人钻漏洞,否则不可能屡禁不止。屈南说,新药物层出不穷,应对方式只能在试剂上做功夫,导致试剂越来越敏感,多喝几听能量饮料可能都会呈阳性。所以尽量不要吃校外的东西,听学校的吧。
  这么严重?那我不吃了。陈双原本还想趁机偷一口奶油,我得好好的,我得打比赛。
  这就对了。屈南将他搂入怀抱,偷偷玩着狗尾巴,现在,陈又又是不是应该给没有安全感的男朋友一些福利?
  陈双想了想。抓住屈南的领口,舔开了他的齿缝。
  舌头一旦接触到,两个人就不再是岁月静好的状态,而是一触即发,干柴烈火。集训期的时间永远不够用,地点永远受限,他们苦于寻找到安全的角落,只能抽空相互慰藉。
  到处都是摄像头,一旦跨出宿舍门,走廊上的眼睛就会捕捉到他们的身影。
  暂时这里是安全的,陈双用力地抓住屈南,试图将自己最深处的亲吻给他,也想亲到他的最深处去。屈南的手在尾巴处游走,像是抓住了什么,时轻时重地攥一把。
  等下,我喘口气。不知几分钟过去,陈双喊了终止,他偏过头深吸一口,又再一次全身心投入到接吻当中。当屈南的手触碰到拉链时,两个莽撞的运动员不小心互磕了门牙。
  分开了一刹那,两个人又都笑了,陈双揉着嘴唇,忽然脑袋里灵光闪现。咦你觉不觉得,这个衣服的拉链很微妙啊?
  嗯?屈南被陈双刚才的一通狂吻夺走空气,呼吸很急促,我不懂这些
  就是这也太那个了。陈双低下头看了看,用手寻找拉链锁头,试着一拉,你看!这就是很方便那个!
  他原本还想给屈南再展示展示,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是陆水。陈双拿起电话到旁边去接,声音尽量维持平静。
  喂,四水,怎么了?他维持得很困难。
  想哥哥。陆水还在上晚自习,忽然心情烦躁,十分想家。
  哥也想你了陈双往旁边挪了几步,在上课吧?你别分心,先把学习和体考通过,再坚持几个月咱们就能天天见。
  陆水的思念来得凶猛,也很好安抚,陈双又劝了一会儿才将电话挂断,又开始思索今年9月之后如何带着弟弟上课。四水要变成大学生了,自己要忙的事只会越来越多。
  先不想了,过生日要紧。陈双转过身跑了几步,扑向屈南:我回来啦!刚才是四水的电话,我继续跟你说这个衣服啊,你看这个拉锁多那个,直接就可以那个
  还没说完,他搂住的人就将他慢慢推远,整个人大受震撼的样子仿佛正经历着一场心灵地震。
  我怎么又回来了?屈向北差点没认出陈双,下一秒他立刻看向自己的双腿,还好,今天自己没穿裙子。
  这他妈屈南又给自己搞奇装异服了。
  北哥?陈双见怪不怪地问,只用半秒就接受了现实,你看我这衣服好看吗?屈南是毛绒控耶。
  作者有话要说:
  北哥:我看不懂,但大为震撼。屈南你完了。
  第151章 人格间的友谊
  老实说,屈向北已经习惯了地点的转化,和自己的忽然上线、下线。上一秒自己还在和四水下棋,这一秒就出现在陈双的面前。
  只是,他现在越来越不想出来。陶文昌曾经和他说,收徒弟就和开盲盒一样,你永远不知道带出一个什么样的。现在他的心情也是开盲盒,永远猜不透醒来后要面对何种状况。
  这次倒不是自己奇装异服了,陈双开始不做人。
  刚才他冲向自己的一瞬,屈向北以为是一只大狗。
  站起来一米八多的大型犬。
  北哥你什么时候来的?陈双拿起水杯,润了一口嗓子,我刚才和屈南亲亲了,现在好渴。你喝不喝啊?
  亲?屈向北立刻擦了擦嘴,屈南现在是色迷心窍了吧?怎么每次都在干这种事?他又将陈双伸向自己的手推开,狗爪子别碰自己。只是不小心触碰到软绵绵的质感,是爪子上的肉垫。
  肉垫,尾巴,耳朵完了,自己脏了。屈向北的痛苦眉头又皱了起来,但嗓子里确实干到冒火,证明陈双没说假话。
  屈南今天生日,请了两小时的假。陈双又给他拧开一瓶新水,刚才是四水给我打电话呢。
  四水?屈向北这次接过水,一口喝了半瓶压压惊,他怎么样?
  他说他想我了。陈双如实汇报,现在首体大封闭训练,他见不到我,有点着急。我让他别操心,先把体考和高考解决。
  他学校选好了么?屈向北闷闷地问。
  咦?四水和北哥聊过择校吗?不会吧?陈双摇摇头:他还没和我说过,但首体大的游泳馆建好了,他肯定和我在一起。
  屈向北笑了一下。这可不一定。
  怎么不一定了!陈双大吃一惊,我都替他计划好了,今年9月入学,我可以每天陪他上课。他的成绩考首体大很容易,肯定是文化课的状元。
  万一他有自己的计划呢?屈向北反问,他以后练双人跳水,搭档的问题解决了吧?
  搭档陈双一知半解,他还没有搭档啊,他只是替补。
  替补?那小子还没决定选谁?屈向北喝完了一瓶500ml的水,手指用力过度,塑料瓶被捏得嘎吱嘎吱响,仿佛承受不住怒火。
  小子?谁啊?陈双坐在了他旁边。
  没事,你还是顾好屈南的事吧。屈向北揉着眉心,看着陈双这条大型犬就糟心。他刚一转头,发现陈双的脖子上又戴了项圈,刚刚舒展的眉心再次高高凸起。
  屈南你到底背着我在做什么啊!
  最近他开始练习左侧助跑了么?眼神无处落脚,屈向北看向了蛋糕。这个蛋糕的样式让他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练了练了。陈双用给上级做汇报的语气,刚开始略有抵触,而且技巧生疏不少,毕竟身体要做镜面调整,还要改变原本的步数,最高成绩只过了2.00。又因为有伤,他不敢跳太猛慢慢才渐入佳境,抵触心理完全消失了。这周屈南的训练任务主要集中在上半身和腰腹。
  屈向北摇摇头。你又被他给骗了。
  陈双怔住,更加不解。
  如果他的抵触心理完全消失,我就不会再出现了。屈向北比任何人都了解屈南,他每一次助跑都影响着他的心情,最近他一定不好受。只是他太习惯伪装,生怕周围的人对他失望,什么都想尽善尽美。
  狗狗尾巴再也摇不起来了,陈双没想到屈南最近的心理状况一直处于动摇。
  这段时间他的心理状态一定非常不稳定。屈向北搞不清楚发病原理,但搞得清屈南的心,他还是憋在心里了,但是什么都没说。不行,这样下去不行你得想个办法,让他把他哥哥彻底放下。
  彻底放下陈双忽然想到了别的,如果彻底放下了,你怎么办?
  屈向北没再回答,答案显而易见。
  可陈双却不能当作显而易见,随着对人格分裂的深入了解,体会到病人的无奈和波折,他也懂得了最重要的一课,尊重人格。北哥不是屈南的附属品,从陈双的认知角度分析,他已经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只是一个,和自己男朋友公用身体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在屈南过生日这天回来,一会儿我给他写封信,祝他生日快乐。屈向北早已释然,那是你给他买的蛋糕?
  陈双的头沉重地动了动。
  可惜,备赛期不能乱吃。屈向北又下意识地摸兜,没有烟盒了,看来屈南已经戒烟,不然我还真挺想尝尝。
  你生日是哪一天?陈双忽然问。
  我?屈向北摸另外一个兜,找到自己的手机,4月2。
  是你的还是屈南他哥的?陈双再问。
  这个问题,从来没有人对屈向北问过,自己更没有思考过。他转过脸,宿舍里非常的安静,窗外是体育生训练的大操场。他的视线晃过,从蛋糕边缘一晃而过。
  4月2是屈南他哥的生日,所以屈南不愿意过生日因为他小时候,生日都是和他哥一起过。他慢慢地说,每个字都很坚定,嗓音像石头一样,一直就这么存在着,我没有生日。
  每个人都有生日。陈双心里难受,心揪得酸胀酸胀,双手挠不了耳朵就开始抓帽绳,你记不记得自己第一次出现那天是几号?
  说着他双手用力一拽。
  刚才老老实实趴在头顶的狗狗耳朵,噌地一下竖起来了。
  给屈向北吓了一跳。
  这他妈什么东西?屈向北对这件奇装异服十分不适,屈南除了精神状况,审美也出大问题了?
  这是机关,狗耳朵就是可以动的。陈双又拽了几下,铁了心让北哥接受自己的宠物装扮,你快说,再不说我就吐舌头了。
  你离我远点。屈向北生怕他贴上自己,这衣服不仅毛茸茸,还会动,太可怕了。
  那你说嘛。陈双假装要扑他。
  屈向北瞪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别靠近,慢慢才说:没记错的话,我第一次出现应该是6月6。
  6月6双子座啊。随着说话声音变小,陈双的动作幅度也减慢,随着手上的减慢,耳朵从快乐支棱变成无精打采地一动一动。
  北哥,这不会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吧?陈双没忍住,还是问了,如果屈南痊愈,把你融合进他的生命里,你去哪儿?
  我怎么知道?屈向北忽然想起了哲学三问,就算他把我融合了,我的意识也不会再出现,只是他的行为会出现我的痕迹。也有可能我会直接消失,屈南会有感觉。消失的可能性比融合要大,融合的几率很小,但无论是那一种我们的记忆都不共享
  北哥,今年我给你过个生日吧。陈双打断他,不愿再听。
  给我过生日?屈向北一愣,陈双,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如果我还在,证明屈南没有好。
  我知道。陈双点了点头,今年的6月6,资格赛之后,我会给你买一个蛋糕,再买一个双子座的卡通蜡烛,你一定要回来。
  这一次,又轮到屈向北沉默了。他是长久地沉默,没法用简单的语言来回复陈双。生日这个词意味着生命的初始,确实每个人都有生日。但自己,可能没有。况且对于这个世界他也没有留恋,没有朋友,没有过多的不舍。
  他没法回答,也就没有回答。
  两小时转眼而过,陈双原本计划干点什么呢,北哥一来,全部泡汤。时间一到他们的身份又变回运动员,去找自己的队伍。
  北哥去器械楼,自己去室内馆。
  那个高高大大的器械楼竖在主操场的东侧,好像还有什么背后的故事,陈双记得室友方浩提过,那栋健身楼是祝杰家里出钱捐赠的。
  好有钱啊,他家里人可真好,愿意给大学生体育事业砸钱,培养新一代运动员。陈双手里拿着两部手机,自己的和屈南的。
  生日合影发过来,陈双不会P图,只会调亮,更不会弄什么漂亮的光斑。但是答应屈南的事一定要做。
  [小怪物陈又又:生日快乐!一起进资格赛,拿金牌!@跳高队南学长(粉色桃心)(粉色桃心)(粉色桃心)]
  发送完毕,陈双又用屈南的手机登录App,留言转发点赞三连走起,玩得溜溜的。
  同一时间,正在教室里百无聊赖上晚自习的陆水,兜里一震。
  [新消息:您的对手北刚刚吃掉了您的棋子,是否继续?]
  陆水从笔直的坐姿逐渐变成低头看手机,眼睛里发亮。
  生日过后,陈双没有每天追问屈南什么时候回来,也没有磨着北哥,问他要自己的男朋友。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到了4月中旬时,训练服的外套穿不住,大家纷纷换上了短袖。
  距离校级联赛已经过去两个月,大家调整得差不多了,进入资格赛的冲刺期。陈双的头发变长,需要打理,他可以和教练请假,去步行街找一家理发馆剪短,可是却没有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