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义下了议道峰,想了想,脚一转,便去找武阶真君去了。
那厮有那种不拘人在哪儿都有的传讯符,密阁早就觊觎了,只是武阶那混账又懒又贪财,卖的死贵的。
今日这事,掌门即便不说许义也能感觉到其中的暗潮汹涌。
这事,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告知连意。
半晌,密阁两道传信符便一闪而逝,消失了。
还在海上的连意哪里知道这些龃龉,更不知道那陈午居然是这样的乌鸦嘴,虽说没有海妖族打架,但是异动
?貌似比打架还严重。
这一日,船程大约已经行了一半。
连意依然站在甲板上,她负手而立,沉默无言。
这些时日,搭讪的人若不是被她自己收拾了,便是后来被陈午收拾了。
那日之后,这师弟也是好玩的很,居然着手帮她清理搭讪者,许是怕她回去告他黑状?
不过,既然如此,连意自然乐的轻松。
此时,海上波涛汹涌,海浪极大,即便是联盟的商船,在此处也显得渺小不堪。
一望无垠的海面上,除了联盟的船,再没有其他了。
其他的船压根到不了此处。
能做别人不能做的,要不怎么说这联盟能赚到这灵石,别人赚不到呢。
如今船程已经过半,大约用不了多久,船员便可下海取物了。
除了连意和程小凤,如今再加个陈午,其他人包括这船上的负责人尤涟真君和船员,都是要下海寻找海中珍
品的。
那璀璨的珊瑚,或者成精的海蚌,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只是,危险也是大的很,即便是金丹、元婴修士,在世界已经是佼佼者了,在海中到底是不如在陆上那么自
如。
毕竟人不是鱼,哪儿能在海中如履平地。
这实力自是要落上个三成不止。
不过,做海贸生意,可不就要担这风险。
连意站在那甲板之上,看那海水翻涌无边,不仅能闻到海水腥咸的味道,翻涌间总觉得那泡沫中无形中泛着
一种让人心生惧意的声势。
且,连意五感向来敏锐,也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那海浪腾起之时,她能闻到一些异于这海水和鱼的味道。
像是有灵气?
她垂下眼,盯着那海水,这海水翻涌的,也太厉害了吧?
连意今生可没到过这样的深海,看那海水翻腾奔涌,总觉得,比起昨日,这海水有点异样的凶猛。
这船起伏颠簸,下一秒怕不是要翻覆了。
连意虽然稳稳站着,眼中隐现的担忧之色却是不少。
只恨她当时出海,虽说对地极海稍稍了解一二,却都是了解这海中有什么宝物,有哪些地方出过什么异样,
方便她寻找那藏有九星连珠的洞府。
却是忘记仔细寻摸寻摸,这地极海之险到底险到什么地步。
恰是在此时,许义的传送符到了。
连意手一抬,那一点灵光在她指尖化成一只不足半寸长的小鸟,那小鸟张开嘴,似乎是与连意说话。
便是周遭有人,也听不到那鸟儿发出的声音。
那传信被加了禁制,只有收到传信之人才能听到。
那小鸟说完话,便化成点点灵光散了,连意的脸色却是难看起来。
结拜?!
什么鬼。
连意简直无言,她对那八阶的闪鳗王没什么兴趣,也不了解,更不可能结拜,倒是早年杀过不少闪鳗,闪鳗
肉都吃不完,她怕坏,做了很多鱼丸,送人的送人,便是留下的,也吃了上百年……
唯一的一颗七阶妖丹,她还没怎么呢,就被蛋蛋偷吃了。
这些年,它倒是好,一睡不起,什么都不管不问了。
不知为何,连意总觉得蛋蛋似乎也身负一些秘密,它总是知道一些遥远而又不为人知的秘辛。
许是藤仙连意一事,或者那时候的眉昆界,蛋蛋的传承中也许也知道一二。
只可惜,它一直睡不醒,连她渡劫都没醒。
不过,连意也发现,渡劫之时,蛋蛋似乎在帮她吸收着那劫雷,连意当时无暇顾及它,但后来想想,它像是
本能的反应。
除了对于一些先天灵物,灵宝类,蛋蛋特别喜欢,好比冰极,或者是七阶闪鳗的妖丹之流,蛋蛋最大的异样
便是喜欢雷,什么雷都喜欢。
在启叠界那里的罚雷,她遇到的金丹、元婴的天雷,它都很喜欢。
甚至还能借雷给她?
也不知为何。
想到蛋蛋,连意还探了一下自己的丹田,它睡得一如既往的死,连意便也不管它了,罢了,只要它没事就好
。
它既然这么睡着,自有它的道理,这世上,各人各物都有自己的缘法。
她又把目光投向那海,这么说地极海许是也有妖族准备上来跟她结拜?
那这翻涌的波涛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却不想,她在这烦忧,那在自己屋中的陈午也在发愁。
和连意一样,他也收到了许义的密信,让他保护连意?!
陈午简直哭笑不得,他保护连意,他有什么资格保护连意呢?
没错,陈午是密阁之人,除了许义,密阁弟子皆隐于暗处,没人知道他们身份如何。
他们可以是凌霄宗的弟子,亦可以是雄霸一方的枭雄,甚至是那前一日还在家和妻子吵架今日寻思着怎么重
修旧好的俗世之人。
王侯将相,贩夫走卒,皆有可能。
于他们而言,这只是他们另一重身份,平日他们还是过自己的日子。
只有一条,阁主之令,必须服从。
密阁原本就有,原本只限于宗里弟子,但是到了临法手上,才变得如此的……广泛。
陈午真的快愁死了。
他真的是来找鲛纱的,也不知为何,就和连意碰上了,然后许阁主就查了一下,连意周围有哪些密阁成员,
然后他就被抓壮丁了?
用的还是他的铺子查的消息?
他原来真的不负责保护人这块,他最怕束缚和麻烦了。
他就是铺子开的大了些,然后被密阁收为了消息网的一部分。
他陈午虽然不才,为宗门付出的大义还是有的,毕竟他家老头陈泊舟对于宗门的爱护之情他陈午自小也是耳
濡目染。
怎么这会儿,许义还抓了他当壮丁?
许是这破地方实在太偏了,连个像样的、修为高的密阁之人都没有,可不就只有他么?
得天独厚,和连意还在一条船上。
陈午站起声,瞥了眼桌上的酒壶,猛的拿起来将那壶里酒都倒进嘴里喝了。
他得想想,怎么不着痕迹的接近连意,怎么解释,前几日他对连意还避之唯恐不及,如今偏要往她身边凑。
他是知道连意这几日便要离船,看在同门的份上,她还和他说了一声呢。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掩不住脸上的喜色,几乎是欢天喜地的送连意走。
这会子,他要保护她,那就得跟她一起走啊。
且不说连意此行甚密,易容而行,对于去哪里她也没有多说,明显有事。
他怎么才能说服连意相信他,还带着他?
还不能暴露他密阁之人的身份?
阁主这不是给他找事么?
陈午还在发愁。
却是连意,越发觉得那海浪不对劲儿。
只看见,那海浪一层叠着一层,一层推着一层,下面的浪不再消弭在海中,叠上的浪也越来越高。
没一会儿,那海浪已经铺天盖地的奔涌过来,像是要把商船给吞噬。
连意眉头紧蹙,已然是全身戒备。
这是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