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逞论其他人。
便是鼓足了勇气和修为,看上那么一眼,许是就会被那层峦叠嶂般,看过去仿若千山万水叠加其中的法阵,
彻底的迷失了心神,再也出不来了。
本是为了看藤仙连意渡劫,心中到底寻思的是自己的机缘,心想着,这位阵君渡劫,必是不同凡响,若是能
够因此得一场顿悟便心满意足了。
这是广眉星域万千生灵之中绝大部分人的想法。
若是贪看阵法,把自己迷了进去,机缘未得到,却招惹了麻烦,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倒霉透了。
因此,便是隔着界域,真真是无人敢用眼神触碰那连意脚下的法阵,畏之如虎。
有识之人自是知道,这阵为何如此,只怕是因为造诣太高,早就突破了广眉星域的极限。
自然,广眉星域修士无法观之。
阵有阵灵亦有阵意,乃布阵之人所赋予。
而藤仙连意的阵意,自然如她一般,鬼灵精怪,手段莫测。
还是莫要去捋虎须的好啊。
广眉星域的万千生灵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有些灵智,长了眼睛的都看出了连意以剑指天是为不满。
九剑齐齐冲天,之前藤仙连意身上的气势,终于从之前那般如渊薮般深沉之中,突然就露了锋芒出来。
剑,终于出鞘了。
就该锋芒毕现。
剑阵,是这世间最光明正大的杀阵,没有阴险,没有算计,摆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一如连意的本心。
剑声嗡鸣声不断,甚至剑身还隐隐震颤。
此时的连意,自然并不轻松。
之所以用剑阵,就是为着昭示她的不满,更是为了向天道和无极天尊表达一个明白的意思。
便是想要束缚她,想要磨砺她又如何,自来,她藤仙连意都不是也不愿当个棋子。
便是早就做好了局,安排好了路子,便是结果可能于她来说有益无害,甚至是共赢,可惜她这性子就是如此
,便是蛮荒小妖,她也能翻上天去。
且看看,谁再敢“安排”于她,是否能承受她把天戳个洞的后果来。
可是,要将八十一道劫雷融合成剑阵,把自己融进去,她自然也是底牌尽出,耗尽所有!
旁人不知,只她自己明白,便是这九剑冲天,看上去气势凌然。
然,这剑阵本就是世间最桀骜不驯,过刚易折之物,更沉沦是还是雷剑。
雷的暴戾更胜于剑。
两者加成,外人看来,它们有多气势昂扬,有多让人不敢掠其锋芒。
她遭受的压力和反噬就越重。
双刃剑双刃剑,对外如何,对内就是如何。
若是她承受不住,那刚刚好不容易合九为一的九剑瞬间便能散去,甚至调转过头,狠狠报复在她身上。
而她,不用奢望,肯定承受不了。
连意目光淡淡,看来如何英伟,成竹在胸,便是亲近如自家同胞兄弟,如血脉亲人和自小带着她的师傅,此
时心中,似乎都齐齐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其后如何发展,可是在他们看来,最惊险的时期已经过了,如今至少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焉知,她随时随地,就会彻底消散在这世间。
这时候恰是最难的时刻,进一步,彻底让那剑阵归顺于她,容她彻底融入自己的阵意,让这雷剑为她所用。
退一步,就是鸡飞蛋打,阵毁人灭。
脚下,金绿法阵光芒四射,同那九柄剑一般,带着极致的锋锐之意。
连意速度陡然间变得更快了,金绿法阵,猛然从她脚下正中央的位置,抽出一根粗藤,此藤也是金绿相间。
它扶摇直上,一瞬间,就长大了。
长到与那九剑等高的位置,猛然抽出了分藤,一分为九,眨眼之间,瞬息而至,就缠绕上了剑柄。
随后,顺着剑柄,往上猛长,似乎要将九剑淹没其中。
九剑自然不干。
剑身之上,凌厉剑气依然不断逸出,虽然是绿剑,可是从中溢出的剑气,五颜六色,气势纷呈,分明还是雷
气。
那剑气横冲直撞,锋利与怒火并存,似乎不管不顾,哪怕自己也会损伤,也要将对手斩于当下。
纵使知道,连意出手,自不会轻了去。
然,乍一看那藤蔓与剑气缠斗之时的寸步不让,那剑气看似特别厉害,可真要削灭那些藤蔓,似乎并不如想
象中的锋锐。
好不容易,藤蔓被削断,可削的快,长得也快,甚至那藤蔓还越收越紧,剑身宛若被勒住了脖子,剑气竟然
有大半已经没法从藤蔓编制的牢笼之中出来,只能束缚其中。
只一眨眼的功夫,竟然本来看起来明显强悍无比的九剑就被削了气势。
藤,在世人眼中,本身就是脆弱之物。
它们柔弱,菟丝花一般,离了树,离了依靠,根本没法长大。
世人哪里见过,藤蔓还能露出獠牙,和剑相斗,丝毫不落下风便罢了,还能以最快的速度削弱对方气势?
亦可剑君目光炯炯,一丝细节都舍不得放过的盯着这一切。
而不知何时,任遥飞已经和连外站在了一道。
半空中,那藤与剑的缠斗还在继续。
似乎胶着。
连外皱着眉头,喃喃出声:“却是为何?”
他是藤仙胞弟,自小血脉相连,两人关系好到,一方有危险,另一方隔着千山万水都能够感应到的地步。
连意做出任何决定,在世人眼中是好是坏,连外从不放在心上。
他支持连意的一切决定,也对连意有无上的信心。
但今日,此时,他很是迷茫。
这藤与剑阵,不都是连意所有?甚至是她的杀手锏。
缘何让自己的两大杀手锏互相消耗。
这不是飞升劫么?
连外都已经看不懂了。
却没料到,任遥飞此时已经站在了他身边,甚至还给了解释:
“她在征服!”
连外一愣:“征服?征服那雷么?”
任遥飞面上莹莹发光,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似乎对于连意的信心倒是越发大了起来:
“是也不是。”
任遥飞也不看连外,像是在解释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面上是征服这些劫雷,实则,何尝不是为了压服天道呢?”
甚至是为了震慑仙界那些关注她的人。
这连意啊,自来是胆大包天的。别人敬畏的东西,在她眼中,竟然什么都不是,惹毛了她,用任何方式,她
都要想方设法的给对方好看。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连意恰是在打狗,还就是为了打给它们的主人看。
这般一想,竟然整个思绪都通畅起来。
剑阵啊。
普通的剑阵没什么,可这雷剑阵,本就自带意志和灵气。
连意用九九归一阵法,利用自身丰沛的雷灵气为引,强行将它们束缚牵系在一道。
它们本就不屈和不甘愿,随时随地可能都想将这种牵系和束缚挣脱开去,甚至将牵系和束缚它们的人视为仇
人,恨不能碾碎才好。
这般,要不然呢,就徐徐图之,以柔克刚嘛,要不然呢,就是它们强,它们暴戾,就得比它们更强更暴戾。
而不用怀疑,让连意用以柔克刚的法子不现实,她也没这耐心,倒不如把它们狠狠的暴揍一番比较符合她的
性子。
也正好出一些她早就对天道以及天上那些仙人的的怨气。
没办法完全报复回来,收点利钱也是好的。
任遥飞的脸上多了一丝无奈和笑意,这可不就是连意的本性么。
自来肆意张扬,不爱收敛,“忍耐”这种品质,更是为她所摒弃。
任遥飞无需再多说什么,连外就懂了她的意思。
他瞬间眉头一松,连语气都带着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