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刹那,任重出现在文磊身边。
他一把将文磊推开,手里的合金棍照着已经人事不知的黄姓壮汉颈部直刺而去。
声如破革,鲜血飞溅。
死!
文磊声势浩大地狂揍了快一分钟,不如任重一秒。
前一瞬还天神下凡暴跳如雷怒不可遏的文磊瞬间冷静,当场傻眼。
郑甜也是脑门青筋直爆。
完了,出事了。
搞半天,他竟不是要给文磊提供凶器!而是亲自动手!
他这是当众下死手,莽撞了。
虽然街面上明着没其他人,但其实很多人都悄悄看着,事情藏不住。
其实本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式,比如让那小女娃子捅最后一刀,那才是真的万事大吉。
可事已至此……
唉。
“任先生你快走!这事和你没关系!”
文磊的反应终于快了一次。
都不用郑甜提醒,他已经做出决定,一边说,一边探手要来抢任重手里的合金棍。
任重转过身,挡住文磊的动作,平静道:“没必要,你们俩先走吧。”
言毕,他又看向站在街角处惊疑不定手足无措的郑甜,“你也走。”
见二人纹丝不动,任重起身,同时拔出合金棍,信手扔到地上,拍拍手掌,似是要抖落手上的血。
“让你们走就走。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事,郑甜你知道的。”
他又微微点头,补了一句,“恩,我有计划。”
第68章 英姿飒爽马潇凌,镇长的隐瞒
“哈?”
郑甜愣了几秒才慢慢回神。
她终于回忆起前天夜里马达福送任重出门时的热乎劲,恍然大悟。
嗨!真是的,我慌什么。
人脉王的事情,哪轮得到我操心。
吓死了,差点真以为他和文磊一样是给气炸了上头呢。
感情他动手前就考虑好后路了。
由于这次任重并未和小队一同外出狩猎,众人还没来得及见识到他算无遗策胜天半子的高人风范。
郑甜的脑补来得慢了点,强度也有所减弱,不过虽迟但到。
几人正商议着,猎杀者呼啸而至。
几人赶紧远远退到旁边,看着猎杀者技艺纯熟地开盖取货走人。
完事后,猎杀者倒没直接升空,而是只稍微抬升高度,又去了另一侧巷道,想来是那边也刚死了人,可给它忙的。
等猎杀者走了,文磊也不情不愿地被郑甜拉走。
任重倒没急着离开,寻思反正人也杀了,不摸尸说不过去。
他俯身扒拉下黄姓壮汉右手上的临时腕表,戴左手上,尝试读取财富余额。
得,有密码,可惜了。
“大哥,我知道他密码。”
对门那尖嘴猴腮汉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门,站任重面前说道。
他一只脚正好踩着猎杀者扔到地上的黄姓壮汉天灵盖。
此时他脚尖掂起,像是在蹭地上的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任重眯缝起眼睛,“你连密码都知道?你们是同伙?”
“那怎么可能!大哥你看我也不像啊!”
任重点头,“是不像,你之前是想帮她。”
任重指了指还躺在一旁,完全给吓傻了的少女。
任重心想,这人长得面目可憎,但心眼儿却没烂到彻底。
尖嘴猴腮叹口气,再比出个大拇指,“哎。大哥你真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我了。”
“别耍宝,说正事吧。说说,他密码是多少,你又怎么知道的?”
卫队还没来,任重这当街行凶的歹徒反倒审起人来了。
尖嘴猴腮眼珠一转,“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十来岁我们刚开始拾荒时,互相把自己的密码告诉了对方。约好如果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可以继续用死了那人的钱,免得白白被回收了。”
“那你们就该是过命的兄弟才对,你真不想给他报仇?”
“我只想他死。”
“哦?怎么说?”
“我一直没什么职业者天赋,当了小半辈子拾荒者也就是个靠命硬才活着的废人。他不一样。他去年测了脑机同步率,然后就开始为成为机甲战士而做准备。然后……他缺钱了,剩下的我就不用多说了吧?大哥你看看我的衣服呢?还有我这排骨。”
任重好奇问道:“那他为什么没杀你?”
尖嘴猴腮耸肩,“因为我够怂啊,他要我往东,我就不往西。我还时不时给他送钱,他怎么舍得杀我。”
任重再问:“那你怎么知道他没改密码?”
“他说他改了。但我觉得没有,因为改密码要10个贡献点。他连买一级外骨骼的钱都没存够,怎么会花这冤枉钱。他知道我没胆子动他。”
任重:“倒也是。”
“那让我试试看呗,反正错了也没损失。”
任重:“你要怎么分?”
“我两成,你八成。”
“好。”
转账完成,61.2点进账,任重的账户余额变成了429.11。
就在二人分赃时,巷子里各家各户的人们陆续走出,纷纷围拢过来。
任重起初以为这些人是单纯来吃瓜的,就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倒没想到,他竟在这些本该麻木不仁的底层荒人们的眼神里看到了兴奋的光芒。
“死了?这杂碎真死了?”
“哈哈哈哈哈!死了啊!死得好啊!”
“我艹尼玛的!”
“终于死了啊!”
尖嘴猴腮也乐呵呵地把脚下天灵盖踢出去,踢进人堆里。
人群立马开始欢呼着你一脚我一脚,就像踢足球,其中一个半大孩子竟搓出了弧线。
有男人女人抱在一起抱头痛哭,一边哭一边念叨,心头委屈如洪水倾泻。
任重竖起耳朵听了几秒这对男女哭诉的内容,才知道那勉强有点姿色的女人长期被黄姓壮汉乘兴而起败兴而归。
她的男人每每总只能看着,蹲在墙角哭泣,还得给黄姓壮汉准备饭菜。
也有人双手抱拳仰头望天只说老天开眼。
还有人既感激又紧张地偷偷打望任重,嘴里低念恶人得有恶人磨。
听了不足两分钟,任重便有头皮发麻之感。
他觉得自己来晚了。
这黄姓壮汉压根就是这条街上的底层荒人们挥之不去的噩梦,用作恶多端来形容都是抬举他。
“先……先生谢谢您。”
不知道什么时候,最先那少女从黄姓壮汉的屋子里走出来,站到任重面前,低垂着头表示感谢。
仇人死了,但她脸上却依然是凄苦。
任重点点头,“你在他屋里找到药没?”
“没……没有。真的没有。有也该是先生您的,我……我只是想向您借。”
任重摇摇头,“你确实傻。这样,你等一下……”
就在这时候,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六十,实际应该只有三十多岁的妇人神色惊惶警惕地快步往这边跑来,一把搂着少女,然后猛地往外拽。
老妇人嘴里念经般说着:“走!快走!这条街的人都不认识,这不安全。”
少女茫然抬头,挣扎着,“妈,爸爸呢?怎么样了?”
“已经断气了,猎杀者先前都来过了。别管了,赶紧走!”
“啊?啊!”闻言,少女顿时身子发软,不再挣扎。
嚎啕大哭响彻夜空。
任重揉了揉鼻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果是以前,他会对此极其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