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之时,床上的二人俱是累极,相拥而睡,沉入梦境。
  奇怪的是,杨六娘这个设计别人的做了噩梦,而两只脚都踏入的圈套的荀晋源却做了美梦。一个是梦到了前夫强压住自己,不肯签和离书,一个是梦到了一举登科,成家立业,子孙满堂,而他那身为尚书之女的妻子还与六娘有几分相像。
  当然,习惯于早起读书的荀晋源照例还是醒得很早。还没睁开眼,他就感觉到不对劲,手上似乎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摸起来还很有弹性。
  这是什么?
  察觉到被窝里还有别人,荀晋源睁大了眼睛,竟发现怀里躺了个没穿衣服的女子,而自己正摸着她有些青紫的胸乳。
  荀晋源的第一反应不是逃离,而是环顾四周,若被旁人看到这一场景,不单单是自己,这女子的名声也尽毁了。
  还好,这屋子里只有他和这女子。
  松了一口气的荀晋源有些头疼,他认出了这女子是客栈老板娘杨六娘,凭她身上那些轻轻重重的痕迹就可以断定,他们昨晚什么都做了。作为一个君子,不管是不是那药的效力,他都要负起责任来,不能平白欺负了人家,还偷偷装作无事发生。
  抱着这样的想法,荀晋源觉得自己的心理压力小了不少,竟还平复心绪,欣赏起了六娘的睡颜。
  夜里没看清的,现在都看清了,六娘的确生得很美,尽管她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勾人的神态。
  荀晋源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眉眼,又滑过她的鼻梁,最后在她的樱桃小口上点了一些,回想起了一些昨夜的事。
  只有喜欢,才可以亲吗?若是偷偷亲一下,她应该不会知道的吧?
  对,一定不会知道的。
  这么想着,荀晋源撑着身子低下头,不带任何犹豫地吻住了她。这是一个一触即离的轻吻,嘴皮子才搭上,他就立马离开,生怕她突然醒来。
  “只是这样吗?”见六娘眼皮子都没动一下,荀晋源感到有些奇怪,亲一下明明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也许是我想多了,再试试。”
  嘴唇又覆上六娘的,荀晋源还是没有深入,一下一下地啄吻,最过分也就是舔了一下她的下唇。
  杨六娘这时已经醒了,发觉嘴唇上有异动,她浅浅抬了一下眼皮,又很快装睡。她昨夜明明拒绝了荀生的索吻,早上居然就被他亲了,这刚开荤的男子,真是一点都忍不住啊。
  亲着亲着,荀晋源的胆子就大了起来,舔开她的唇缝,一下撞上了贝齿。
  “唔,唔唔,不要……”都到了这种地步,杨六娘也装不下去了,甩头反抗他的侵入,还伸手扒拉他。
  六娘这一张嘴,荀生反而找到了撬开贝齿的机会,直接伸长舌头探了进去,又按住她的手腕制住那双乱动的手。
  “放,放开我…”杨六娘知道,再这么被亲下去,自己就晕乎了,想要挣脱手上的束缚。
  她尝起来有甜丝丝的,荀晋源得了点趣味,愈发不肯松开嘴,舌头扫过六娘口腔,攫取着更多的津液。
  荀生的手指伸进了她的指缝,与她十指交握,六娘再也挣脱不开,舌根都快给亲麻了。这人到底还要亲多久?
  再亲下去,自己的昂扬估计又要抬头了,荀晋源见六娘的眼前都泛起了一层雾气,这才终于松了口,那津液如丝一般连着,分得开了才断。
  “是荀某放肆了。”荀晋源这句话,就好比故意打人还说抱歉,一点没觉得自己错。
  杨六娘久久没有反应,脑子晕乎乎的,连看人都不太清晰。
  “六娘,你可好些了?”荀晋源不依不饶地等杨六娘的回话,看到她身上的青紫,又有些心虚。
  “嗯,只是荀公子,你为何要亲我呢?”杨六娘用拇指揩了揩唇瓣,神色平静地看着荀晋源。
  为什么要亲她?
  情不自禁?一时好奇?这些答案都太冠冕堂皇了,荀晋源不会告诉六娘,是因为见色起意,他好像真的有些迷恋她了。
  这种情感不是出于爱意,而是一个男子对女子身体的渴求,是欲。荀晋源想,这大概与药无关,理智还在的时候,看看她也就满足了,可一旦失控,他就会放任自己贴近她,抚摸她,然后进入她。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亲你。”不仅想亲,还想再有一次肌肤之亲,荀晋源定了定心神,松开了六娘的手,“六娘,昨夜是荀某的不是,你有任何要求,在下都会照做。”
  杨六娘要的就是这句话,她费老大劲勾荀生上床,终于得偿所愿,可以拿捏他了,“那公子会娶我吗?”
  对上六娘的笑颜,荀晋源也舒展了眉头,轻易向她许诺道:“现下行纳采之礼已有些迟了,六娘若不介意,待我科考结束再亲自登门求亲,可好?”
  见荀生一脸认真,六娘都快忘了他们是在床榻上谈论的此事,“明媒正娶?你真想娶我为妻?”
  “是,在下不愿委屈了六娘。”荀晋源说这话是有些没底的,一来他与六娘私定终身不合礼制,二来颍川家里也不会容许他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有那么一瞬,杨六娘真的相信了荀生的话,她撑起身子靠在他的胸膛上,轻轻蹭了蹭道:“荀公子,不要再说了,六娘真的会相信的……”
  曾几何时,洞房花烛之夜,六娘的夫君也说过这样的话,然而现实却给她浇了一盆无情的凉水,为人妇哪有不受委屈的,欺负到头上来,也是常有的事。不过,自打签下和离书,杨六娘就对男子不再抱有希望了,指望她二嫁更是想都别想。
  “其实我都明白,一夜春宵已是六娘的奢求,怎敢妄想成为公子的妻室?”杨六娘把姿态放得很低,拢了拢被子不去看他,“公子,六娘是被休弃的残花败柳,并不将名节看得那样重,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六娘都知道的,你心里并没有我,不必将责任都揽到自己头上。”
  若是信了男人虚无缥缈的承诺,那母猪都能上树了,杨六娘才不信一夜交媾能让荀生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