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托比炽热的嘴唇落在伊格尔的胸前时,伊格尔才恍若大梦初醒,从惊愕中回復。她握紧了被压住的手,咬紧牙关说,「托比……你在做什么?」
  「我吃东西的时候不喜欢讲话,别吵我。」托比头抬都不抬一下,专心一意地在伊格尔的身上撩拨着。
  「我们以前明明经常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的……啊……。」原本还在状况外地嘟噥着的伊格尔突然张大了嘴巴倒抽了一口气,就在托比覆上她的胸前时。
  托比没给伊格尔太多的呼吸时间,立刻夺去了她的呼吸。她以行动实现了她的坚持,不让伊格尔再多说些无谓的话。她封住伊格尔的嘴,让伊格尔随着她的呼吸而呼吸。
  被动的伊格尔没有时间多想,只能跟着托比起伏着。当托比离开她的双唇时,心中小小地失落了一下,但托比接下来的话,却大大地满足了她。
  「伊格尔,我爱你。」托比靠在伊格尔的耳畔轻声说着。
  再也没有比情人枕边细语的告白更撩拨人心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托比的情话,在她们当了这么久有名无实的情侣之后。她的心里总算踏实了,无暇思考托比突然变得主动的原因,只知道这女孩现在终于真正地对自己敞开心扉。伊格尔闭上眼睛,更热烈地回应着托比。
  感觉到伊格尔的热情,托比全心全意地投入,在她的身上四处肆虐着。她察觉到幽祕峡谷里隐约出现了水源,缓缓地停下动作,伏在伊格尔的肩上,低声说,「准备好赔偿我的精神损失了吗?以后不准你再随便离开,就算要离家出走也只能在我的陪同之下。」
  这如同宣判徒刑的语气,让伊格尔想起那个抡起安全帽敲她的火爆女孩。她总算明白了托比现在一举一动的原因,全都是因为对自己逃避行为的不满。
  托比带着惩罚的意味,稍嫌粗鲁地进入伊格尔的身体,指尖的异样让她惊讶地停下动作。这时在她身下的人早已痛得皱紧了眉头,她心疼地一遍又一遍地吻着伊格尔渗出薄汗的额头。
  在托比的心底也开始浮现了一个疑问。所谓的第一次,应该是指绝无仅有的一次。
  「为什么?这是你的第一次?」托比忍不住问了。
  伊格尔不适地挪了挪身体,羞涩地说,「能不能不要在手指还放在人家身体里面的时候,问这种深奥的问题?」
  「你的第一次不是在泡温泉的那晚就已经……。」托比的脸泛起一阵红潮,突然有些难以啟齿。
  抓住正要往外抽的手,轻柔的磨擦让伊格尔不禁呻吟一声,「原来你是因为这样才说要和我在一起的?」
  托比无言地点点头。同时也感觉到手指周围温暖的包覆有着细微的动静,让她情难自禁地咬着下唇。
  「现在已经这样了,不许你反悔。」伊格尔咬着牙握着托比的手往里推,另一手则环上托比的脖子,弓起身体,使得两人之间再无一丝空隙。
  明明身处于上位,却显得被动。托比笑了笑,她来到这里最大的原因,就是不想后悔。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如果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个误会,那她会更温柔一点的。但是,惩罚还是必要的。
  她俯下身,轻咬着伊格尔喉间滑动的微微突起,交颈缠绵着。她配合着伊格尔腰部的律动,轻柔地推动着伊格尔体内的浪潮,直到听到那道带着满足的叹息。
  儘管来这之前,姜成瑄对托比再三叮嚀,看到艾琳不能表现出畏缩的样子。但毕竟她才刚衝动地把人家女儿给啃了,怎么能不心虚呢?
  感觉到托比的踌躇,伊格尔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握着她的手,转头对她笑了笑。两人并肩站在客厅中央,沙发上坐着的是正翻阅着杂志的艾琳。
  「我要回去juliet了。」伊格尔轻快地宣布着。
  艾琳将杂志狠狠地闔上,抬起头看着伊格尔,「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就算是饭店,也得checkout吧?」
  「囉嗦。」伊格尔不耐烦地别过头去,不料腰际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她呲牙裂嘴地揉着那块柔软的肌肉,转头看到托比责怪的眼神,扁扁嘴后才又说,「我这不是在跟你checkout了吗?」
  情侣间的小动作,艾琳尽收眼底,但她仍泰然自若地说,「晚餐准备好了,一起吃吧。」
  伊格尔举起手看了下手錶,「都十点了,这么晚还吃什么晚餐?」
  「你也知道现在很晚了?还想搬回宿舍?」艾琳白了伊格尔一眼,逕自走到餐桌前坐下。
  随着艾琳的动作,伊格尔这才看到那一桌丰盛的菜餚。她低声对托比说,「无论如何,绝对不要吃那一桌的菜。」
  「为什么?」托比微侧着头轻声问道。
  「老太婆煮的菜,难吃到能要人命。」伊格尔心有馀悸地说。想起第一次看到满桌子菜时的兴奋,与吃过之后的痛苦,那简直是从天堂摔到地狱的落差。
  本以为这辈子终于吃到母亲亲手煮的菜,但那股愉悦的感觉却敌不过味蕾传来的衝击。看起来应该是咸的热炒,吃起来却是甜死人。看起来应该是带着酸味的茄汁,放进口中竟是辣的。那就像原本预期喝下去的应该是可乐,入喉之后才发现那是红茶,令人难以忍受。
  两人咬耳朵的动作,艾琳都看在眼里,不需要费心思考,也能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嚼什么舌根。她冷冷地说,「这菜是从饭店叫来的外送。放心吃吧。」
  被托比拉着在餐桌旁坐下,伊格尔又迫不及待地说,「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回去。」
  「知道了啦。囉嗦。」艾琳没好气地回答着。
  托比抿着嘴笑了笑。心想,这对母女的相似处还真多。
  「妈。」伊格尔小心翼翼地喊了声。
  听到伊格尔这语气,艾琳在心里叹了口气,头疼地想,这孩子每次正经地喊她一声妈之后,都没什么好事。
  托比在餐桌下握着伊格尔的手,制止伊格尔继续往下说。她知道伊格尔想说什么,但她也看到艾琳眉间那细微的皱纹。有些事情,或许由外人开口会好一些。
  「阿姨,我和伊格尔……。」托比不再迟疑,打算开门见山地说,但还是被艾琳打断了。
  艾琳举起手,「停。不要再说了。你们小孩子的事,我这个大人不想管太多。赶快吃一吃就滚蛋吧。」
  托比明显感觉到艾琳的那份抵触,低下头沉默着。
  人有知的权利,相对的也有不想知的权利。这是在托比对姜成瑄说要来找伊格尔时,姜成瑄在电话里对她叮嚀的另一件事。
  姜成瑄对她说,「不要剥夺父母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的权利,如果他把眼睛闭上了,就不要强迫他睁开。这样就好,打破现状不一定是好事。」
  伊格尔张开嘴正要说话,却被一颗虾球塞满了嘴巴。
  「这是你爱吃的吧?快吃吧。」托比甜甜地对伊格尔笑着,将伊格尔迷得昏头转向,只能闭上嘴偷着笑,满足地咀嚼着世界上最甜美的虾球,连自己想说什么都忘了。
  吃完迟来的晚餐,伊格尔飞快地跑上楼,不一会儿就拎着背包跑下楼。才刚踏出门口,艾琳站在门边喊住了托比。
  「托比,看好这个笨蛋,不要再让她闯祸了。」艾琳说完之后便将门闔上,转身走到沙发旁拿起电话。
  电话接通后,艾琳以冷淡的口气说,「老实说,你是不是作弊了?你对托比说了什么?」
  「姐姐啊。我可什么都没说喔。」姜成瑄在电话那头睁着眼睛说瞎话着,反正艾琳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心安理得得很。
  「怎么可能?如果你什么都没做,你们家小妹妹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强势?来我家三两下就把那个闹彆扭的小孩撂倒了。」艾琳不以为然地说。
  「撂倒?托比打得过伊格尔?」姜成瑄调侃的语气显而易见。
  艾琳的脸在没人见到的地方红了红,偷听可不是长辈该做的事,但这房子的门板实在太薄了,她不想听见都不行。她一方面暗自埋怨姜成瑄的揶揄,另一方面却又感激她没把话说得太白。但这沾沾自喜的态度实在太明显,想让她相信姜成瑄没在暗地里运作操控都很难。
  「你不会再反对托比和伊格尔在一起了吧?」姜成瑄收敛语气,严肃地问。
  「我不反对,但也不会赞成。」艾琳语带保留地说。
  「我瞭解。托比还不足以让你完全放心,是吧?」姜成瑄说。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会对孩子完全放心的吧?」艾琳的口气里多了些温暖。
  「说的也是。」姜成瑄的语气轻松了起来,「那接下来就放牛吃草囉?大概没什么我们能做的事了。」
  「放牛吃草?伊格尔就是被放牧长大的,以致于到最后连主人都不认识了。」艾琳自嘲地说。
  「那是你教养小孩的方式,我没有资格说什么。」姜成瑄事不关己地说。
  艾琳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再见,逕直将电话掛断了。她闭上眼睛,依稀还能看见托比进门时那坚定的眼神。希望这小女孩真的能给她的女儿带来幸福,最低限度也要能保护她的女儿才行。
  最硬的铁,有时候反而是最容易被折断的。她一直都知道,伊格尔就是这样的人。但身为母亲的她,已经错过了用适当的温度锻造女儿的时机了。
  伊格尔将车子停在别墅的地下停车场里,她看着空荡荡的停车场,以前还有贾思柏和骆佳珣的车,现在冷清了许多。自己的不告而别,在这时机显得很不应该。
  「托比,我……。」想起自己一直都没对托比说过任何情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托比温热的吻封住。
  托比双手捧着伊格尔的脸颊,依依不捨地离开伊格尔的双唇,「我知道。我也爱你。」
  两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走上楼。
  在娱乐室里,只剩下小猫两隻在下跳棋。看到伊格尔走进来,尤恩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连打招呼都没有。厄本则是亲切地笑了下,却被尤恩捏着鼻子将视线拉回棋盘上。
  种种幼稚的行为,让伊格尔哭笑不得。她知道尤恩还在生她的气,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该怎么安抚尤恩,只能求救地看着托比。
  没想到托比对伊格尔的求救视而不见,反而坐到尤恩身旁,一手搭着尤恩的肩膀,观看着棋局。
  莫可奈何的伊格尔只能像小媳妇般地坐到厄本旁边的地板上,盘着腿伸长了脖子,假装认真地观棋,极力地想参与。
  可是,尤恩依然对她视而不见,即使她插手干预棋局,尤恩也是不理不睬的态度,既没对她恶言相向,也没理会她的建议。
  下完一局之后,托比终于开口,「厄本,下一部戏有些功课要做,能不能来帮我看一下书单?」
  「我也去。」伊格尔急忙高举着手,她对这里的低气压有些受不住,感觉自己就快得高山症了。
  但在托比的暗示之下,她怯怯地放下手,坐回原来的地方。托比和厄本离开之后,尤恩若无其事地摆着棋子。
  伊格尔鼓起勇气,开口说,「我们来下一盘吧。」
  尤恩不置可否地摆好棋子后,逕自下了第一步。
  得到尤恩的默许,伊格尔高兴地跳上厄本刚才坐的椅子,但她的手才刚拿起棋子,就被尤恩的咳嗽声吓得掉落在棋盘上。她尷尬地拾起棋子,放回原处。她小心地瞄着尤恩的表情,只见她的眉头轻挑了一下,又捏起另一颗棋子,下了第二步。
  「刚才那样也算一步。」尤恩面无表情的说。
  「喔。」伊格尔只能忍气吞声。
  「输的人要完成赢家的一个命令。」尤恩又说。
  「嗯。」伊格尔除了答应,没有第二条路走。但她的心里不停地盘算着,到底应不应该赢这一局呢?
  不过,事实证明,伊格尔的担心是多馀的。以两人的实力而言,她根本不用担心会赢了尤恩。她看着棋盘一条纯色的长龙,尾巴还留在自己原来的地盘,而另一边已经有一块完整的三角形。
  她畏畏缩缩地抬起头看着尤恩,「说吧。你的命令是什么?」
  「坐到这边来。」尤恩拍拍身旁的沙发。
  当伊格尔坐定,冷不防地便被拽得倒在尤恩身上,形成曖昧的姿势。还在状况外的她,只听见尤恩大喊着,「托比,救命啊。」
  她侧着头,看见娱乐室的门被打开,托比站在门口。她终于知道,那些冤案里的兇手为什么会傻傻地愣在原地被抓了。因为实在是来不及反应啊。
  伊格尔再度促不及防地被推落到沙发下,只见尤恩动用了全身上下的演戏细胞,抱着托比说,「伊格尔想非礼我。」
  明明是很显而易见的仙人跳,但托比却很配合的,表情肃杀地抓起放在门边的纸扇,那是她们玩惩罚游戏时常用的道具,二话不说地便往伊格尔的臀部打去。
  「我没有啊。冤枉啊。」伊格尔在沙发跳上窜下地躲避着纸扇的攻击。
  托比一把抓着伊格尔的衣服,将人拉下沙发压在地板上。她靠在伊格尔的耳边低声说,「你要是不想每天都死一次,那就一次死得痛快一点吧。」
  既然知道托比并没有被那么烂的演技迷惑,伊格尔也只能抱着打是情骂是爱的鸵鸟心情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