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白白邀请我到他家作客,他大哥罗勃特尼尔森要和未婚妻在家办订婚派对,其实白白很讨厌这种场合,他是尼尔森男爵的私生子,尼尔森家的一个污点,所以在这种充满宾客的场合经常会招受到各种指指点点,白白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他同时拥有高傲的自尊和自卑的心理,即使外表装着不在乎,但我相信他的内心是有感觉的,会痛苦也会受伤,蓝斯一定也察觉到这点,所以他才提议白白邀请我去他家,这样我就可以陪在他身边,白白也许就能好过点。
  白白他家是一栋位于肯辛顿的豪宅,他家的庄园比我在曼彻斯特的家还大,派对就是在庄园里举行,罗勃特是个爱慕虚荣的男人,把派对布置得十分豪华,并且邀请了许多贵族名流,我并不喜欢罗勃特,他是个小家子气的男人,对待白白的态度也很不好,我真不敢相信这样粗鄙的人未来竟是尼尔森男爵的继承者,只因为他是长子。
  就外貌和才华,他都不及蓝斯,罗勃特长得跟他父亲很像,都不是太出色,无光泽的棕色头发以及黯淡的灰色眼珠,就像田鼠。蓝斯英俊的外貌大概遗传自母亲,他今天把一头茂密的金发往后梳拢,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他的脸就像希腊众神那般完美,健壮的胸膛包裹在燕尾服下,派对上无论男人女人视线都追随着他,那些目光有爱慕有欣羡也有妒恨。其中也包含了白白的。
  我跟白白低调的在派对穿梭,我们还是孩子,不太有人会留意我们,毕竟这种场合只存在两种人,巴结的人和被巴结的人,我们只是两个小毛头,谁理我们呢?
  然后在那些巴结与被巴结的人当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理查霍伊尔。我父亲的哥哥。我的伯父。霍伊尔家的现任当家。
  即使多年不见,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他没什么变,只是头秃了,肚子又大了一圈,看起来更加面目可憎。
  我永远记得父母过世的那天,他来找我,假仁假义的说要收养我,实际上却是觊觎我爸妈留下的财产,我父亲没有继承任何贵族头衔,可是却是个很优秀的经营者,开了外贸公司攥了不少钱,这家伙没有我父亲的天份,就趁着他们过世后要来掠夺,好险有丁在,我想到去年他又对我们下手,想要倂吞爸爸留下的公司,丁虽然之后找到了资助者,度过这个危机,但因为那段时间过于操劳,身体都搞坏了,他的胃病到现在还经常复发,虽然他瞒着我,可是我还是察觉了,因为我嘱咐打扫家里的女佣约瑟芬,只要一看到垃圾里有胃药的胶囊外壳就得告诉我,要不然以丁那样的能忍和演技,我根本看不出他身体的异状。
  那阵子我在伊顿常打电话回家关心家里的状况,并且要家里的人盯着丁按时进食,但丁是管家,又有谁真的动得了他?我不知道他对我是否阳奉阴违,我多希望我能尽快回到曼彻斯特,待在他身边随时盯着,那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任性成年人,我希望有一天我长大了,能好好的管管他。
  丁不健康的身体,有很大的原因是拜眼前这人所赐,我一想到这就觉得很火大,根本冷静不下来,身旁的白白察觉到了我的异状,问道:「怎么了?」
  我把事情始末跟白白一五一十的说了。
  白白开口:「我也很讨厌他,那傢伙是个变态。」
  我皱眉,「怎么说?」
  他表情厌恶的说:「那傢伙每次都用一种很诡异的目光打量我,我想他一定对东方面孔存有下流的幻想,而且还是个有恋童癖的变态,他前阵子身边都会跟着一个孩子,也是亚洲人,不过肤色比较深,可能偏东南亚的血统,那孩子每次都带着伤,真是恶心的家伙,一定热爱玩性虐之类的游戏。我真没想到他竟然是你伯父,奥格斯。」
  我无辜的望着他,「我也不想啊,一想到身上流着跟他一样的血缘就感到羞耻......白白,我讨厌那家伙,我想给他点教训,你得帮我。」
  白白挑眉,「怎么做?」
  我搔了搔头发,「抱歉,我没有什么主意......」
  他嘲弄的看着我:「我们奥格斯是乖巧的少爷,当然想不出什么坏主意啦。」
  我怒瞪他,他满不在乎。
  「让我想想......就让他出一点糗,以后都不敢出现在这种场合,如何?」白白说,我困惑的望着他,「要怎么做?」
  他一脸邪恶的开口:「你看到西蒙家小姐胸前那枚胸针了吗?那是西蒙家的传家之宝,作工精细,价值不斐,我把那东西摸来偷放进那傢伙的口袋里,让他身败名裂。」
  我犹豫,「这不好吧......」
  他用一种看胆小鬼的眼神看我,「是你说要教训他,我才帮你想法子的。」
  我很不安,「那万一你被逮到怎么办?」
  他很有自信的说:「不可能,我绝不会失手。」
  我瞪着他,真不晓得他哪来的自信。他继续说:「等会你只要假装热络的和西蒙小姐聊天,吸引她的注意,我就一定不会失手。」
  我苦恼,「我又不认识她,要聊什么......」
  他不耐烦的说:「唉,随便啦,那西蒙小姐都年过四十了还没嫁出去,有你这样年轻又英俊的男孩和她聊天,她肯定连目光都舍不得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