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沈月没有开口,下面的人倒是有两个愿意说话了。
“赵当家息怒”。
赵牧看向关冥:“难不成关副将信这疯女人的话?”
关冥侃侃而笑:“赵当家的家务事我们自然无权过问,只是,这其中牵扯到的几条人命,我们似乎可以谈谈”。
“哦?”
赵牧眼角眉梢里透露出一股子不屑,自大地让人有些发指。
关冥的臭脾气也是远近闻名的,大家都在等着他发火,可奇迹的是他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没有再开口。
傅博温适时出声:“既然大家都有疑义,我看这婚还是等等再成吧”。
江淼是个没主见的,而太傅又向来不主张多管闲事,洛佩慈就更不用说了,他肯定是他那便宜老爹拿过来凑个数的,现在两个顶梁柱发了话,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说来可笑,朝堂之争在玄京上演地如火如荼,他们几股不同势力现在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在同一处观赏着同一出好戏,真是怪哉。
而清风寨的下人们也不约而同地站出来反对,老寨主的死没有弄清楚,他们也绝对不能让赵当家娶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人进寨子。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赵牧一脸无所谓地看着他们,又接着道:“我请你们来不过是做个见证,谁管你们的意见?”
“赵牧哥哥,你千万不要被这个贱人迷惑了,他杀了阿爹,以后他一定也会杀了你的”,
沈月一边靠近赵牧,一边收拢藏在袖子里的短剑。
“沈月,我对你忍耐有限,如果你再出言不逊,就小心着自己的舌头吧”,
赵牧原本就不喜欢她,在寨子里多时也尽量不与她接触,可现在了解地越多,就越觉得令人恶心。
“琳琅!”
台下发来一阵短促的疾呼,赵牧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却也在这时被沈月钻了空子。
刚才发出声音的人是傅博温。
“赵牧哥哥,我知道你现在被迷惑了,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你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不会害你”,
沈月将短剑架在琳琅的脖子上,一边说话一边带着他向后退去。
☆、第92章 孪生兄弟
赵牧冰冷的表情在沈月愚蠢的自作聪明下愈渐低寒:“我从来也没有被迷惑,趁我还有点耐心, 你现在立马放了他”。
沈月双目含恨, 自己的至亲已经没了,而他最信任、最喜欢的人现在却用那般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人造成的。
“他不过是一个戏子,现在还是一个哑巴, 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沈月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
赵牧眉峰上挑, 额间青筋乱跳,只见他咬牙切齿道:“你胆子倒是不小, 我的墙角你也敢偷听!”
沈月情绪不稳,又加之被刺激到了, 手中的短剑向琳琅的脖子靠近了几分:“我现在还有什么不敢的?”
“沈小姐!”
傅博温带着病态的声音显得急促却又无奈。
沈月在山中混了多年,自然也有自己的心腹, 真要在玄京打听点什么也不算太难, 她凑在琳琅耳边,语气里带着些鄙夷:“如果我早点认识你,向你讨教点这勾人的本事, 今天站在这里会不会就没有这么难堪?”
琳琅的红盖头依旧没有被揭开, 他心凉如底, 自己究竟是怎么被认出来的?他的身份被点破的时候,那些人分明没有多少惊讶, 所以他们早就猜到是自己了,可是,为什么。
沈月看着手中的人如同一个牵线木偶一般失去了反应, 兴致缺缺:“真是可惜了,如果不是傅相毒哑了你,我还想听听这玄京第一戏子美妙的歌喉呢,是不是真像传言那般,婉转空灵......妩媚惑人,嗯?哈哈哈哈!”
琳琅任由沈月牵扯着自己,忘记了任何动作,如果这时有人掀开盖头,就会发现他已经褪去血色的脸庞,他败露了,彻底的,毫无保留的。
沈月还在揭着他的伤疤,说出的话越来越难听,越来越放肆,琳琅也越来越麻木,反正这些话他听的已经够多了,再多的也没有了。
赵牧却是忍不住了:“沈月,你够了!”
沈月苦笑:“赵牧哥哥听我说了这么多还是不肯回心转意吗?”
她眼中蓄满泪水,却异常安静地没有爆发: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眼睛里现在充斥的是同情吧,对我的,还是对他的?”
赵牧根本就不想与她纠缠。
“琳琅小戏子,你看见没有,这个男人其实一点也不爱你,他只是同情你,同情你明明是相国之子,却只能做一个卖艺维生的伶人,其实你知道吗,如果你去勾栏院,或许就没有现在这么辛苦了,你只要找一个有权有势的大人......”
傅博温就是有再好的修养,听到一个女子赤/裸/裸地说出这些话也是觉得不堪入耳,只是他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沈月的脸上已经多出了一道锋利的血痕。
她遮住半边脸颊的头发被整齐地砍了下来,丑陋的胎记突然暴露在众人面前,沈月身子抖了一下,一只手慌忙遮住半边脸颊,一只手却还不忘记控制琳琅。
胎记是她最大的忌讳:“赵牧哥哥,你怎么能!”
赵牧收回利器,狠厉道:“别再叫我什么狗屁哥哥,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放不放人”。
傅博温在台下皱眉,很明显他并不同意赵牧这种激进的做法,要是沈月一个激动,伤了琳琅,那他就真的后悔莫及了。
以现在沈月不稳的情绪来看,这种担心是很有必要的,沈月受了刺激,握着短剑的手都在颤抖,而琳琅也不知为何,在她手里不躲不避,任由短剑割伤了自己。
沈月还在带着琳琅妄图往后退去,赵牧的眼神太吓人了,就好像如果自己现在放了这个戏子,就会立即血溅三尺一样,不,她不可能让那样的事发生。
太慌乱了,真的太慌乱了,沈月现在方寸尽失,来时的嚣张褪得一干二净,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现在又是在干什么,她要离开这里,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