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纵早就知道顾放这次前往边关,虽然是做了利国利民,挽留大曜十数万将士生命的伟事,但是百官必定会为此上书责备,企图淡化国师的存在。
他却没有阻止,反而推波助澜。
甚至当局势在万分危急的地步之时,运筹于帷幄之中的皇帝陛下罢朝了。
连纵用这样的方式,让百官,不,应该说是文官的底线一点一点地后退,最后到只能妥协。
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难道还可以罢黜了这个皇帝再改立他人吗?
先不说如今大曜皇室拿的出手的除了连纵,连横兄弟,其余有才华者太少了。就算有,人家也不愿意跟着他们“造反”。
而且就在百姓中的信誉和好感来看,皇帝陛下和国师的威望太高,他们根本动摇不了。
再看武将阵营,大多数武将都是连纵在边关一手带出来的,怎么可能反驳连纵的命令?还有一些就算和连纵交情不深,那也是和护国大将军,骠骑大将军两任护国柱石有些深刻的友谊。
自知再也没有回天之力的中书令在自己的书房对一众来向他询问办法的同僚无奈地,挫败地叹了一口气,他最后只得说:“吾之辈,切不可走前人之路啊!”
中书令的话中的深意被所有人察觉。
他们怎么忘了,这样从边关浴血归来的铁血皇帝,在登基之后的一年之中是如何清理朝堂的。
他们也不该忘,连纵是怎么用百万雄狮包围皇城得到帝位的。
这位皇帝,骨子里比大曜王朝先前的帝王还有冷血,还要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一阵寂静之后,诸位大臣终于有力气思考怎么取得陛下谅解了。
“那明日?”礼部尚书为难地询问中书令,“吾等去向陛下告罪?”
“不,不等明日,今日吾等就去金銮殿谢罪!”中书令思索了一阵之后,摆了摆手。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苦笑:“至少,我们不用担心有外戚专权不是吗?”
其他大人们听了中书令这番话,都不约而同地苦涩地笑开。
怎么会有外戚?安国公顾氏一族全部都被流放了!
他们这时候还可以抓着这点反对陛下吗?
不能!这可就是活生生的前车之鉴啊!
一干文臣由中书令带领,于正午时分,在皇宫金銮殿之外,宣读罪己书,恳请皇帝陛下上朝处理朝政。
口干舌燥的中书令大人念到了奏折的最后:“国师大人劳苦功高,前有祭祀天地,为大曜争取国泰敏感,后又深入险境,挽留边关十数万百姓和将士的于为难之中。令吾等拜服。”
“吾等在此恳请陛下,为国师大人再添一份荣誉,封为尚君,位同皇后。”
就这样,连纵于几日之内,以一种没有损伤一人性命的方式让百官自愿接受,甚至主动提出他立顾放为后的事情。
只不过……
“尚君?”国师塔中,自信满满地连纵玩味地笑了,“这些老家伙说到底还是心有不甘,不然怎么不直接称呼放儿为皇后?”
开元真老家伙帝吹胡子瞪眼地从后头糊了连纵一下。可惜已经作古的老祖宗根本碰不到自己的后背,只能不甘心地咬牙切齿。
“玩这么大,也不怕那些大臣们造反!”老祖宗训斥到。
听到开元帝这么说,连纵微微收起了玩闹地心思,他手里揉搓着大臣们的罪己书的一角,然后认真地说:“他们不敢。而且我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开玩笑。”
“你这个小子,到底没有看错你,和你那个薄情寡义的父皇不一样。”开元帝闻言笑了笑。
到了最后倒是连纵在开元帝眉开眼笑的神情下绷不住了。他环顾着自己住了好几日的国师塔,忍不住说:“也不知道放儿那里怎么样了……”
他这么一说,连着开元帝也忧愁了起来,不过老祖宗对自己的徒弟还是很有信心的:“相信放儿就好了。”
那么,未来的尚君,如今的国师大人此时境遇如何?
被普通傀儡一般的大蛮人和众多鬼魂追得灰头土脸的国师大人表示,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这种疾驰的感觉!
在连横提醒他们有人围上来之后,为了不节外生枝,也是因为知道他们难以对付这么多的大蛮人和鬼魂,顾放和连横果断带着队伍奔走。
在这种情况下,顾放也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寻找出路。他扭头看向连横,出其不意地对他喊到:“殿下,我们往哪里走?”
冷不丁地在风声中听到自家皇嫂的喊话的沁阳王殿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大声回答:“后边!”
等他话说完了,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唉……不是……”连横刚想说他刚才是瞎说的,满是倒灌进他喉咙里的冷风让他再也开不了口。
顾放却很认真地带着对于往右边去了。
刚才在被追逐的途中他就发现了,这些追击他们的人有意把他们往一个方向赶。他们再这么走着去,必定凶多吉少。
而至于为什么会问连横的意见,那是因为顾放相信连氏一族血脉的强悍。
神鬼不侵,在某种意义上,不就是避祸就福?
这也是为什么连横和莫迪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从困扰他们的迷阵中走出来。
这里的迷阵,本就是由鬼魂的力量筑建起来的。
“真的……真的……在往右边走……啊……”在风中艰难张开嘴的,对自己的力量一无所知的连横忍不住耷拉下脸。
而和他并列的,看了全过程的莫迪王子则是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
这个家伙,到底知不道他们两个先前是怎么脱险的?
他是不是应该和他王兄说说,这种人娶回去拉低他们月氏国王族的整体智商啊。
就在莫迪王子内心波澜起伏之时,他突然听见了白夜的叫声。
“呜呱——呜呱——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