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猩红的眼睛、张开的血盆大口还有粗壮的四蹄,都近在眼前。那凶猛的身子印在人们惊慌失措的瞳孔里,死亡,在步步逼近。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人影冲上来,英勇地挡在了妖兽前面。他举起混天杵挡住妖兽的利爪,满面肃穆,额上暴起的青筋足见他有多拼命。
“快走!”他回头断喝,倒在地上的年轻姑娘便慌忙爬起来,而后被同伴一把拽入人群。奔跑中,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惊讶地看到刚才救她的人,竟然是王家那个被称为草包的少主。
她从前也与闺中密友悄悄议论过他的肥胖臃肿、他的无能,可是如今……这怎么会?他怎么会冲在最前面?
“噗!”恰在此时,王子灵一杵刺入妖兽的心脏。
妖兽哀痛着从半空坠落,他便以一种英勇无敌的姿态随之落下,如一柄出鞘的利剑,踩在妖兽背上。
“大家不要慌!”他大喊着,“请躲到我王家子弟的后面!不要慌!我们一定会保护大家周全!”
话音落下,阳光恰好洒落在他的肩头、他的剑上,让他的身影看起来高大莫名,甚至于那柄并不如刀剑那般锋利、华美的混天杵,看起来都耀眼极了。
他的目光是那样的充满真诚,他焦急的呼喊、毫不退缩的举动,都牢牢地刻印在人们心底。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从裂缝忽然张开到王子灵怒斩妖兽,不过瞬息光景。
其余的修士们回过神来纷纷冲上,不消片刻,便将裂缝中冲出来的五六只妖兽全部斩杀。可无论后来人如何,都掩盖不了王子灵的风采。
他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英勇无敌。
王子谦因为父亲的吩咐,一直待在颐和公主附近。此时见状,恨不得立刻飞到王子灵前面,取代他的位置。
可是他稍有动作,肩膀上便被人扣住。
一道清丽的声音随之响起,“子谦堂弟,前面有你堂兄在,你就不要过去了。好好留下来保护公主殿下吧。”
王子谦豁然回头,只见青姑笑盈盈地看着他,眼睛里却满是威胁。
“雁翎卫听令,全力诛杀妖兽!”这时,公主殿下高举长剑,慨然迎敌,眼中哪还有王子谦的身影。
王子谦急忙跟上,可青姑死死地缠着他,让他恨不得一剑刺过去。可他不能,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是对青姑出手,那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王子谦恨呐,恨得差点把牙齿咬碎。可他没料到的是,更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还在后边。
只见妖兽被御神道上百余位修士一通砍杀,有的刚冲出裂缝便一命呜呼,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修士大占上风,群情激昂。
可就在此时,西侧的民宅中忽然冲出一个戴着黑色兜帽的白面具,持剑杀来。
“叔父小心!”王子灵一声惊呼,叫众人纷纷向王常林处望去。
那白面具目标明确,就是奔着王常林去的,一身杀意难掩。
王常林到底是一族之主,脸上丝毫没有慌乱,冷哼一声,便提剑杀去。
“铛!”二人于半空中狭路相逢,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众人看得心惊,来人到底是何修为,竟能与王常林打成平手!
糟糕的是,眨眼间,又是一个白面具从侧里冲出,目标依然是王常林!
“住手!”一声断喝,王子灵怒掷混天杵,将来人的剑锋打偏。而后他飞扑上前,呵斥道:“休要杀我叔父!”
来人转而与王子灵缠斗,讥讽道:“王常林背信弃义,人人得而诛之!”
王子灵大惊,“你休要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去问你那好叔父!”来人似是被激怒了,剑上元力澎湃,全力一击将王子灵打退。
王子灵整个人砸在屋顶,震碎瓦片无数。
王家人见状,哪还管是支持王子灵还是支持王常林的,个个血气上涌,恨不得立刻将两个白面具诛杀于此。
王常林更是脸色铁青,“你们当众污蔑,其心可诛!来人啊,把他们杀了!”
天地良心,王常林真的跟白面具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平白无故被人泼脏水,还是在整个仙门与皇室面前,纵然他有能力自证清白,可今日之耻,非血洗不能忘!
可是白面具的实力远超出他们的预期,在如此重围之下,竟然还不落下风。不知不觉间,裂缝关闭了,妖兽没有了,第三个白面具却在此时杀出。
目标——仍是王常林!
王常林气急,躲在暗处的屈平亦气得头顶生烟。他回头瞪着陈伯兮与十七,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十七翻了个白眼,闭口不答。
陈伯兮道:“不是我们派去的人。”
“谁他妈又冒充我们!?”屈平气死了,他就等着这群人进入秘境后,杀他几个来回。谁曾想队伍走到御神道就出了事,还冒用了他们的身份。
这与神武司走水案简直如出一辙!
陈伯兮比他更沉得住气,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屈平眯起眼,恨不得立刻杀出去,可是眼珠子一转,又硬生生忍住了,“先别动。反正我们都是敌对的,多一个罪名不压身,我倒要看看那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忽然,陈伯兮灵光乍现,道:“金满。”
屈平问:“何以见得?”
“因为只有他与孟七七知道裂缝的秘密,孟七七如今去了阴山,那就只有金满。”陈伯兮语气笃定,目光快速在三个白面具身上流连。
闻言,屈平沉吟片刻,咬牙下了决心:“我们去把他的面具打掉!”
此时,普通百姓已被雁翎卫隔离在御神道之外,无一人伤亡。他们四散惊逃,可还有许多人,垫着脚回头遥望。
他们在看王子灵。
不知不觉间,他们竟觉得那胖乎乎的身影变得可爱起来。
王子灵捂着胸口从一片碎瓦里站起来,抬眸瞥见王常林被两个白面具围攻,立刻提杵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