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七也在审视着颐和,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公主殿下。一个能在混战中的金陵建立起威望, 能随口把季月棠抛出来的人, 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这样一位女中豪杰竟然把自己搞得这么虚弱, 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不能说的隐情。
良久,颐和公主唤来如笙, 帮她在背后垫了一个软枕。她稍稍坐起, 似是牵动了伤口,眉头微蹙。
“公主殿下, 我看你还是养伤要紧, 孟某就不打扰了。”孟七七作势要站起来。
“仙君留步。”颐和长舒了一口气, 忍受着身上的疼痛,道:“你不是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我可以告诉你——我刚才拿掉了一个孩子。”
“殿下!”如笙花容失色。
颐和摆手让她退至一旁,灼灼的目光盯着孟七七,道:“我相信仙门之中, 没有谁比你更不在乎这俗世礼教, 否则你也不可能与陈伯衍在一块儿。”
孟七七笑着没有答话, 目光扫向如笙,道:“殿下,你可把这位姑娘给吓坏了。”
“如笙,你可以退下了。”颐和道。
如笙看了一眼孟七七,眼中有担忧,可颐和态度强硬, 她便只好躬身退下。
颐和问:“现在可以谈了吗?”
孟七七终于坐直了身子,道:“殿下但说无妨,只有一点我需问你,鬼罗罗还不知道这营帐内发生的一切,对吗?”
颐和眸光微沉,道:“我颐和向来不依附于任何人,若你看重鬼罗罗胜过我,那你可以走了。”
“殿下息怒。”孟七七确认了这个事实,却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反而解释道:“我得搞清楚自己的盟友究竟是谁,不是吗?”
“那你现在清楚了?”
“清楚。”孟七七点头,“所以殿下是想让我帮忙,把这事儿揭过去?”
“孟七七,不要给我装傻,你知道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个。”
“那公主殿下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颐和眸光冷冽,尽管脸色苍白,整个人却仍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夺人心魄。她看着孟七七,冷道:“我要权势,我要地位。我要这世上无人能再左右我,决定我的命运。”
“啪、啪。”孟七七不禁为她鼓掌,道:“殿下好志向。”
“你也觉得我在痴人说梦么?”颐和问。
许白摇头,站起来慢悠悠地在营帐中踱着步,心中已经有点明白颐和的心思。
先不论她与鬼罗罗之间究竟有无真情,她与鬼罗罗合谋,一大目的就是网罗人手、建立自己的势力。可鬼罗罗那样的人,不是一个会拜倒在女人罗裙之下的人,颐和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真正掌控住他。
鬼罗罗之于颐和,格局仍然太小。
“季月棠呢?殿下刚才提到了季月棠,可否详细说说?”孟七七道。
颐和揉了揉眉心,问:“仙君的诚意呢?”
“鬼罗罗已经死过一次了,你知道吗?”
“什么?”
颐和乍闻这样惊人的消息,伤口愈发疼痛。
孟七七却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念头,继续道:“他死过一次了,就在去边疆赴任的路上。只不过因为某些我们还不知道的缘故,他又活了过来。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地方在哪里,要怎么做,殿下可以自己掂量着办。”
颐和蹙眉,她不是怀疑孟七七的话,只是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还有呢?他为何能死后复生?”
“公主殿下与他亲厚,尚且不知,我又怎能知晓呢?”
孟七七点到为止,颐和再问,却是问不出什么了。
她定了定心神,将心中的疑惑暂且压下,道:“季月棠在百花楼与我们结盟,说是能助我登上皇位。”
孟七七:“哦,他倒是很有自信,殿下何不相信他,与他继续合作下去?”
颐和却笑了笑,道:“他敢光明正大的把妖兽送到大殿之上,我可不能保证,我坐上帝位的第二天,是不是会被妖兽咬断脖子。”
颐和活得很透彻,也看得很清楚。无论是鬼罗罗还是季月棠,他们最终的目的都与自己不同,除非她在最后能有绝对的实力将他们彻底压下。
可她没有绝对的把握。
但是孟七七,这个孤山剑阁最离经叛道的小师叔,胆敢跟男人厮混,又对所谓权势毫无兴趣,他无意是最合适的人选。
“据我所知,季月棠已经被赵将军关进牢里了。”孟七七道。
“他的用意我不知晓,但我可以稍加运作,无限延长他的关押时间。只要他主动离开大牢,就是畏罪潜逃,那么即便没有其他的把柄,他和海茶也会成为天下的罪人。就算他跑得了,海茶难道跑得了吗?”
“殿下可真狠。”
颐和轻笑,问:“季月棠,他是白面具背后的那个人,对吗?”
孟七七没有否认,按照目前收集到的线索,是季月棠没错了,否则陈家秘境天坑中的那个棺材里,不可能躺着他的尸体。
“季月棠和鬼罗罗,到底是不是一伙的?”孟七七眯起眼。
“不是。”颐和公主回答得很斩钉截铁。
闻言,孟七七不禁松了口气,那两人不是一伙的就好办多了。
随后,两人互相试探,各自交底,谈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才暂时达成一致。这还是因为颐和公主身体吃不消的缘故,谈到后面已然脸色煞白,孟七七便只好暂时打住。
只是临走时,他又回头望了颐和公主一眼,道:“公主殿下,你与男子唯一的不同便在于能怀孕生子。这样一算,你比男子厉害多了。”
时间回溯至一个半时辰前。
得到如意珠增强,变得异常神勇的王子灵,正与十七大战。他几乎是越战越勇,身上的伤口也在奇迹般地复原,而十七的体力、元力却已被连番的战斗消耗,此消彼长之下,王子灵竟然将十七的攻势给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