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九见状,忍不住想走出去拦下。手腕被抓住,回头一看,是陆六。
陆六说:“你出去也没用,这些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我们只是看客,参与不了也阻止不了。”
茅九停下脚步,良久:“我知道。”只是一时没忍住。
那边周父打了周嫌一顿,周嫌还是不肯让人把刘玉兰的尸体入殓下葬。就这么胶着着。
此时,周嫌的弟弟周天赐,一个十四岁却被养得极其乖张冷血的男孩走过来,非常的不满。因为周嫌没有做早饭,害得他一怒之下不吃饭不去上学。
周父周母哄他,他也不理。周父一怒,就抽了根扁担过来教训周嫌。
如今见周天赐过来,周父立即放下了扁担,脸色和缓:“天赐,过来这儿干嘛?晦气。”转头又对周母说:“带他回去。”
“爸,我看看玉兰姐。”
周天赐看也没看周嫌,径直说道。
刘家人对周天赐还挺喜欢的,就让他进去了。周天赐在很多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的啐了口口水在刘玉兰身上,恰巧被周嫌看到。
周嫌当场就发疯般的挣脱开其他人,将周天赐一把推倒在地上。周父周母顿时跟被点燃了的炮仗似的,直把周嫌当仇人般痛打。
周嫌不敢反抗,缩在刘玉兰的棺材下面又怕打扰到刘玉兰,就钻了出去。被狠狠的打了一顿,在其他几个人想趁机将刘玉兰的尸体入殓的时候他猛然抬头,一双眼血红恐怖。
他那比常人要粗嘎很多的嗓子阴测测的说道:“你们就不怕报应?玉兰怎么死的,你们知道。你们会有报应,每个人都会有。谁都逃不过!”
吵吵嚷嚷的人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面无表情的盯着周嫌,类似于兽类被冒犯的不悦。但周嫌早就习惯了他们这副冷血的模样,满头是血,眼睛血红,阴测测的笑起来。
那模样反而令他们害怕。
一个个的嘟囔了一句:“疯子。”然后就悻悻的离开。
周父也被吓到了,厌恶的扔下一句:“扫把星。”然后离开,宝贝的牵着周天赐离开。
周天赐走了一段时间,突然回头,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对着刘玉兰的尸体。
婊子。
周嫌浑身一震,不动弹了。
人群一下子散开,也没人来给刘玉兰入殓。刘玉兰的哥哥跑了,他酒瘾犯了。剩下刘家父母也不想干这事儿,对周嫌那扫把星的流言也有些怕,不敢去跟他搭话,讪讪的回房间去了。
客厅剩下刘玉兰的尸体,大夏天的因为处理得当,还没开始腐烂,不过不能再放久了。
茅九扫了一眼周嫌,也跟着陆六离开了。两人边走边说:“六哥,你猜偷了刘玉兰尸体的跟害死刘玉兰的,是不是同一批人?”
“有可能。”
“刚才看了一圈,有几个人神情不太对。都是这一层的住户,住我们隔壁的那个大婶也在其中,神色陡变。刘玉兰的死跟她认识的人恐怕有些关系。”
“神情异样的人很多?”
“多。”
而且,那些人神情出现异样正是在周嫌指着说出会有报应的话之后才显现出来,这就说明参与进来害死刘玉兰的人是四楼的居民。另外一点,或许见死不救的人更多。
“明天警察才会来,我猜刘玉兰身上应该会留下一些能查到真凶的线索。周嫌报警一事应该会让凶手害怕,所以刘玉兰尸体消失应该就在今天。另外一点,周嫌说过只有七天的时间,昨晚是第五天,今天是第六天,明天就是第六天。警察没有查出凶手,最大可能是根本没有尸体。周嫌才发疯的砍死整个四楼的人。”
综上所述,刘玉兰的尸体消失时间会在晚上深夜。
茅九和陆六只能等,于他们而言,不是来探查周嫌发狂杀人的真相,也不是来拯救或是谴责谁。这些都是已发生过的事,他们只是看客。目的是要知道刘玉兰的尸体,其他的事不能管。
陆六显然比茅九更加厌恶这儿的人,起码茅九一天之间出去外面走了好几遍,陆六却只是待在屋里。他不愿出去看那些人。
很快到了晚上,可当黄昏来临,茅九和陆六陡然发现即使守株待兔也没办法知道刘玉兰尸体在哪里。
因为六点到十二点,这里就恢复了原样。
茅九叹口气:“只能希望偷走刘玉兰尸体的时间不是在六点到十二点期间。”
然而事与愿违,当过了十二点,再度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刘玉兰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刘家的门是打开的,似乎怕尸臭味充塞了房间,就毫不在乎的打开门。刘家很穷,里屋除了一具棺材什么都没有。
一阵风吹过,撩起了挂在走廊上的衣服,阵阵的瘆人。而棺材里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茅九苦笑:“还真是巧了。”
发现尸体被藏在哪儿的时间偏偏是无法情景再现的时间,光靠两人,半点线索都没有。这栋鸽子楼,还有谁比周嫌更熟的?
他找不着,其他人就更别说了。
茅九没等来陆六的回答,转头看他,发现他盯着一户人家的门口看。那户人家有钱,楼下开超市的,就租了两个房间,全都打通造成一个房间。
据说那男人乡下有个老婆,住这儿的是情妇和情妇的孩子。
房间的门口有三条大狗,有狼的血统,长相肖似狼,极凶。三条大狗有些懒洋洋的,一见两人立刻蹿起来,呲牙咧嘴。
可惜两人的气势太强,有些灵性的都懂得退避。再加上两人站得有些远,在一个安全的距离,所以三条狼狗只是呲牙以示威胁。
陆六淡淡的扫了一眼,挪回目光。茅九搓着下巴若有所思。
“回去睡吧。”
茅九一愣:“现在?”
“你当还早呢?”
“不去找刘玉兰的尸体?”
“有线索吗?找得到吗?”
没有线索。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