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连滚带爬地捡起严渊之前丢上快艇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一条毛巾来给赤着上身的严渊裹上。严渊毕竟是人类,被这么折腾的话感冒都是小事,要是严重一点,途怀疑他可能得大病一场。虽然平日里它经常跟严渊拌嘴,抱怨严渊是个只会欺压劳苦机器人的旧社会地主,但严渊真要出什么事了,途还是会为他紧张。
接过毛巾,严渊抱着还在蹭他的西格玛,这才感觉又活了过来。
“可恶,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严渊只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厉害,也不知道是因为着凉还是因为D型与那个莫名其妙的黑衣男人。
“我们应该安全了吧?”途也凑了过来,只是机器人想着自己是个冷冰冰的金属,不太好像西格玛一样直接滚到严渊身上,只得小心翼翼地蹲在严渊身旁,顺便控制着距离,生怕严渊因为靠到了自己而更冷。
“大概吧……”
严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此时海水已被毛巾擦干,他只觉得被舔的那股恶心感又如影随形地折返了回来,让他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太恶心了。
最开始险些被同`性`佣兵夜袭时,严渊只觉得汗毛倒竖。那佣兵只是扒了他的裤子盯着他下面的兄弟流口水,并未做出些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因此严渊的恶心感并不怎么强烈。但现在……
“Gay里Gay气的,先掐死再说……”
他拿着毛巾,又使劲擦了擦自己的后颈,把那一处因为海水侵染而被冻得愈发苍白的皮肤都给擦红了些。
不过。
真的安全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心有所感,严渊回头望了一下,此时快艇已经离码头有一段距离了,隔着这么远,他不太能看清楚对岸的动向。可忽然,严渊又鬼使神差地抬起了头,往向天空——
“草……”
他抖了抖嘴皮。
如同有翼鲸般的庞然大物在天空中游弋,将整个天空尽数笼罩。
是鲲鹏巨舰。
自巨舰的底盘处,探出了数支炮管。看着那些炮管的炮口闪起火光,严渊顿时感觉前路黯淡。莫约是害怕伤害到他,从巨舰处倾泻而下的枪林弹雨只攻袭了快艇周遭的海域,但饶是如此,炮轰所引发的余浪波动便让整艘快艇摇摇欲坠。途连滚带爬地缩回快艇的控制台,拼命地做着最后的挣扎,无奈只是白费功夫。
严渊哀叹一声。
翻船了。
…………
严渊觉得自己做了个梦。
实际上,他能确确实实地明白自己在做梦。
他站在一处宏大的舞台上。
严渊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一身类风衣结构的黑红二色打歌服,底下是白色长裤与黑色骑士靴,头上还带着巨大的耳机,怎么想都是一副偶像明星的扮相。严渊举目望去,他被铺天盖地倾泻而下的打光灯照得无比醒目,而在台下,是无数人头攒动,并疯狂尖叫的不辨面目的观众。那几乎冲破天际的雀跃欢呼让严渊就算隔着耳机也觉得有点脑仁疼,他侧了侧头,有些不知该干嘛。
唱歌?
得了吧!
严渊自个儿清楚自己唱起歌来是个什么德性,别人唱歌只要钱,他唱歌是只要命。就算是童谣民歌,他都能硬生生地唱出点农业重金属的味道来。
如此猎奇的登台,不是做梦还能是什么?
这时,台下忽然停止了骚动,严渊有些疑惑,聚焦在他身上的打光灯也出现了偏移,移动到了最前端的看台上。
紧接着,在彩光的众星捧月下,一名身量修长的男人信步走了上来。他眉眼俊朗,一派铁血硬气,极有震慑力,如果是定力低一些的人,恐怕被他看上一眼都会两腿打颤,恨不得拔腿就跑。
呿。
严渊耸了耸肩,不就是个装逼犯吗?
他丝毫不惧。
男人笔直地走到了他的面前,随后竟单膝跪了下来。
严渊昂着头,只用视线的余光俯视他。
男人似虔诚的骑士,慎重地执起了严渊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吻礼。
是二号。
严渊的手上戴着黑色的露指手套,并没有被真的吻到手背。他将手收回,慢条斯理地褪下被亲吻过的手套。随后,严渊把手套丢在了地上,一脚踩了上去。
二号温驯地低垂着眉眼。
严渊又碾了几脚
二号神情未变。
“你低着头装深沉呢,二号,把头抬起来,”严渊冷笑一声,“现在,你是C型,还是D型?别告诉我你这家伙除了这两个人格之外还有其他模式啊,真当自己是精分之王?”
听到严渊的声音,垂首的二号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炽热而虔诚,仿佛在凝视着自己的信仰一般。
“先生,”他说着,如同王座前许下誓言的忠犬,“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严渊不语。
他前倾身体,靠近了二号一些。
二号的呼吸陡然加重。
严渊伸出取下了手套的手,微屈指节——
他对着二号的脑门就是一个当头爆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