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姐,我一会儿要去丹峰,可能不行。”
古伊莎面上依旧巧笑嫣然,“这样啊,那阿宁快去吧。”
她看着宁卿走远,笑容顿时收了起来。
暂时不动她,让她看着自己和裴谨成亲,岂不是更好?到时她有的是时间处理她。
宁卿没有察觉出古伊莎的敌意,但她也敏锐地感知到她好像并没有之前那般真诚,对她变化的缘由不甚清楚,宁卿不再思索,继续赶往丹峰。
因为今天和纪樾有接触,她这心里一直不安,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股不安越发强烈,但师兄一直没有出现,她心里又存了一丝侥幸心理,这两种想法不断纠缠,搞得她更是惴惴不安。
她有点不想回青梧山了。
炼丹时宁卿心不在焉的,奎河长老臭骂了她一顿,才堪堪收回心神,沉浸在炼丹之中。
可一结束炼丹,这种感觉便又重新生了出来。
她不安地等着师兄来接她,但是并没有见到他,而是等来了小红。
这个变故让她更是担心。
她坐在小红背上,拍拍它的头,“小红,师兄看着怎么样?有没有生气?”
小红回想了一下,它没看出来,格外平静,应该没事吧。
它摇摇头。
宁卿放心不少。
乘着小红回到青梧山,宁卿踮着脚悄悄走进楼里,灯火通明,能听见柔和的琴音,师兄在抚琴?
宁卿好久都没见他弹琴了,但是没看见师兄,她又轻轻推开他的房门,然后看见了坐在琴前的他,确实在抚琴,那他应该确实不知道她和纪樾见过面。
正要退出去,不打扰师兄,他却突然抬起头来,漆黑瞳孔平静注视她,宁卿不知为何,竟被吓了一跳。
正要唤他,却发现,琴弦上似乎隐隐有红色的痕迹,她凝神一看,师兄指腹有血珠滴落于琴身。
突然,他指尖一勾,尖锐的琴弦断裂声绷响,刺耳的震颤声不断在房中回荡。
“师兄。”宁卿扶在门框上的手不自觉用力,她生出了拔腿就跑的冲动。
这件事不对劲,很不对劲,师兄这反应很诡异。
她忍着跑走的冲动,慢慢走向男人身边,弯腰牵过他染了血的手指,“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她掏出愈合膏,手指略微颤抖地将药膏涂抹在他指腹,带着薄茧的指腹很快恢复如初,但血迹依然残留。
宁卿正细细给他抹着药膏,可男人骤然捏紧她的手,快要将她的指骨捏碎。
“师兄,痛……”
裴谨放轻力道,可盯着宁卿的视线没有任何偏移。
寂静在两人之间流转,他启唇,声音淡然平静,“阿宁,是否有事没告诉师兄?”
宁卿心下忐忑,“今天见了纪樾,但并不是我要找他的。”
“除了这件事呢?”裴谨抚摸她的手背,继续问。
除了这件事?宁卿仔细回想,好像没什么别的事情了。
“师兄,还有什么……”
“阿宁真的忘记了吗?”一边说着,自他身后伸出一根雪白的尾巴,卷住宁卿的腰肢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毛绒绒的尾巴微微放松,从她的衣襟缓缓探入,裴谨注视着她的神情,“这样呢?阿宁还记得吗?”
宁卿伸手就要将在自己身上轻扫的尾巴抓住,可她的手被男人单手牢牢扣住。
“师,师兄……阿宁真的不记得了。”强烈的痒意宛如千万虫蚁在皮肤上爬来爬去,宁卿咬唇,颤抖都快要说不出话来。
她眼中沁出泪水,“师兄你放开阿宁吧……”
“可阿宁还没想起来,师兄怎么好放开。”
“阿宁,这样是不是很刺激?”
之前一无所知的师兄用她最喜欢的男人的模样,去伺候她。
宁卿闷声不吭。
“用你喜欢的别的男人的尾巴,舒服吗?”
宁卿身体彻底僵住。
师兄,知道了?
“是啊,师兄知道了,但是没关系,你永远也别想和他有什么联系。”
他放开宁卿,轻声道,“现在,就让你最喜欢的东西毁在你面前。”
“阿宁,你说如何?”
宁卿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本能地感到危险。
裴谨面前灵气汇聚,幻化成一把锋利的剑刃,灵气骤然波动,他头上雪白的耳朵瞬间裂出一条血痕,然后坠了地。
另一边的同样如此,他头上的血液顺着头发滑落至如玉面庞,顺着下颌线滴落,滚进锁骨和胸膛,仿佛冷面无情的修罗。
他好像感受不到疼,甚至笑了笑,“这样怎么够。”
取出一把匕首,他一般一步步朝宁卿走近,将她逼至门口,退无可退。
握住宁卿有些颤抖地的手,将精致小巧泛着冷光的匕首放入她手中,“来,亲手毁了你最喜欢的东西。”
裴谨转身,一条尾巴在宁卿面颊上扫了扫,她连忙偏头躲过。
“下不了手么?”
“果然是阿宁最爱的东西。”
他也不强迫她,顷刻间,他身后的尾巴自身体的连接处整齐斩断,切面圆滑,是一条顶好的狐狸尾巴。
浑身是血的裴谨捡起地上的尾巴,右手握住宁卿的手腕,在她抗拒的眼神下,用力,这条尾巴在她面前被斩断成无数截,绒毛染血,房里充斥着恶心的血腥味。
“阿宁喜欢的东西,师兄很不喜欢。”
“只好,毁了。”
第38章
看到宁卿颤抖的模样, 裴谨很想将她搂进怀里,可他现在的模样,恐怕她一点也不想靠近。
她在怕他, 可若不让她怕自己,她会跑, 会离开。
匕首哐当坠地,宁卿手上已经浸染滚烫的鲜血, 尽管这根尾巴是化形丹幻化而来,可触感太过真实。
宁卿脑子还有些不清醒,呆在原地,她转动眼珠看着地上惨烈的场面,又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断滴落血珠, 滴滴答答的沁入地毯。
但他却丝毫不显狼狈,神情平静淡漠, 眼底的情绪却让她心惊肉跳。
宁卿心中不可避免地生出要逃跑的念头,但她知道自己跑不了。
这些时日, 她已经懂得如何稳住他。
强行忍住不断后退的脚, 她一步步走向现在依旧处在发疯状态的男人, 轻轻牵起他冰凉的大手。
指节分明,覆盖薄薄一层子白玉般的皮肤,修长手指上没有半分装饰物,宁卿取出帕子,将他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可残留的干了的血迹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师兄,你现在受伤了, 得先涂药。”宁卿取出瓶瓶罐罐,一心将刚才血腥的画面从脑中驱逐。
突然安静下来的裴谨任由宁卿给他擦手, 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宁卿转到他身后,他的后腰往下一寸之处血肉模糊,这里是刚才长了尾巴的地方。
她打开药瓶盖子的手有些抖,差点将盖子砸到地上,指腹挖了一些白色的药膏,散发的淡淡草木香舒缓着她的情绪。
那副图是她所画,画上之人也确实是纪樾,她无法辩驳,可她没想到师兄反应会这么大,他好像是误会了。
但她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现在师兄似乎已经冷静下来,想必很快就没事了吧。
尾巴长的位置靠近后腰,倒也不算尴尬,宁卿顾不了这么多,将抹了药膏的手指涂抹在伤口处,看着伤口渐渐愈合,她心稍安。
涂完后面,她转到男人前方,想给他涂头上割掉的两只耳朵的伤口,但他还是站着,只是垂眸看着她。
她搞不清楚现在师兄究竟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这一次就这么过了,还是会延续到以后。
但愿不是后者。
宁卿踮起脚,稍稍撇开目光,避免和男人对视,“师兄,你弯下腰,我帮你涂头上的伤口。”
但他依旧没有动。
她只能再次牵起他的手,试图将他拉下来,但是力量悬殊,若男人不配合,她根本拉不动。
“师兄……”
无措之下正要将手收回,男人却捏紧她的手。
手背上有青筋浮动,可移到他面庞,偏偏看着安静极了。
在宁卿纤细的手指试图抽出的前一刻,裴谨紧扣着不放。
微垂眼帘,瞳孔浅淡得有些让人心惊肉跳。
“阿宁,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出声。
听见他说话,宁卿心中的不安终于散了一分,不说话保持沉默的师兄最为可怕,现在,应该是没事了吧。
她不确定,只能悄悄试探。
“替师兄上药。”宁卿声音轻轻的,像是一根羽毛在他心上拂过。
“我还以为,你恨不得师兄死在你面前。”裴谨扯了扯嘴角,手抬起她的下巴,注视她微微颤抖的睫毛。
感受到冰凉的手指在脸上轻抚,宁卿心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阿宁,害怕么?”裴谨步步紧逼,指腹又从她的脸颊缓慢移动到她的唇瓣,微微用力,饱满的唇瓣陷了下去。
宁卿不敢说,她咽了咽口水,可男人像是提前察觉,指尖下滑,抵在她的喉咙处,她无法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