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整点花活儿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读书就是唯一的出路，而陈年竟然能有这样的人脉，也有这样的才华，为什么不去读书，反而跑来甘心做一个下九流的厨子呢？
就算是谭府的饮食文化比较浓重，但人家也同样没有放弃一代一代地考取功名。
现在也就是谭老爷在朝中当官，而且现在也才三十多岁。
还有培养第三代的机会，这才放任第二代去经商。
毕竟谭府上上下下这么多张嘴也是要吃饭的。
可陈年明明有的选，却偏要选择这一行。
“孩子，你是咋想的？跟我们说说？”
“老爷子，我觉得人活在这世上洒脱一点就好，固然当官的地位比较高，但那不是我所喜欢的生活，比起当官来，我还是更喜欢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钻研菜上。”
“那你也得为你孩子考虑考虑啊？”
“孩子啊，他想要出人头地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要是他有本事的话，我可以给他相应的条件让他去读书，但如果没本事的话就算父辈是当官的那最后也只能混成一个纨绔子弟。”
“说的也是。”
彭长海点了点头。
“可你现在不也还是在宫里当差吗？大小也算是个官了。”
“师公，在宫里也只是我为了学菜而已，不管这吃菜的人是陛下还是娘娘，又或者是和咱们一样的平头老百姓其实都是没……”
陈年本想说没什么区别，可他这话还没说完，宋青舟连忙重重的剁了一下菜板。
“话不能乱说。”
陈年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些话不该说的。
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什么意思就好了。
感觉彭长海很欣赏陈年的这种态度，看到宋青舟向陈年投去严厉的目光后，他顿时就不乐意了，站起身来到宋青舟背后，抬手照着宋青舟的脖子就是一记大脖瘤子。
“唉，你这是干啥？吓到我徒孙了！”
宋青舟被这一巴掌打得目瞪口呆。
“师父，我就是……”
“你还顶嘴？”然后又是一下。
宋青舟彻底懵了，师父这是怎么了？怎么从小到大对自己那么严厉，到了陈年这里反倒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我这个徒孙这么优秀，你不好好教人家还在这儿吓唬人，万一人家不跟你学了怎么办？你是不是想让师门的手艺断了传承？”
这一个大帽子扣下来，宋青舟根本顶不住。
“师父，我知道错了。”
眼看着师公出头为自己说话，陈年心里想着看来自己这个师公的脾气也不是很差嘛，至少对自己就不错。
但师父被说了，他也还是得讲两句的：“师公，我师父他也是为了我好。”
宋青舟此刻有些郁闷，但至少陈年还是向着自己说话的，不是那种白眼狼。
就这样，一上午的时间，陈年和宋青舟做了不少的菜，他们几位老师傅也坐在这里一边聊天一边喝茶，一边看完了全过程。
“陈年不错，手脚麻利，也是带着功夫的。”
“是啊，不过我听说这孩子在宫里是给陛下和那些贵人们做点心的，正巧我做的也是白案，要不然让他跟着我学好了。”
“哎呀，学白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跟着我学冷荤，红案上要用到的东西我们也会用，而且人家陈年本来就会做白案，他姐姐不就在京城开着点心铺吗？我记得那就是陈年和他姐姐一起开起来的，再说了，陈年在宫里面做的那些东西你会做吗？”
这一下可把他问了个哑口无言。
而白案陈年确实现在不大感兴趣，最开始的时候自己做过点心，后来在上一个梦境空间中陈年又专门学了山西面食。
只不过在冷荤上陈年同样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就像是对方说的，红案当中所用到的很多东西冷荤上也有，但反过来冷荤上要用到的一些技法红案上也都会用。
宋青舟虽然主要做的是红案，但在冷荤上也是有一定的研究的。
只是这种拒绝的话并不适合他来说，而且也轮不到他来说。
果然彭长海在听到这话后拍了拍桌子：“你们几个老家伙越界了啊，这可是我的徒孙，你们过来抢什么？你们没有自己的徒子徒孙吗？”
“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反正这就是我的徒孙，你们谁也别想抢走，要不然别怪我跟你们翻脸。”
但其他几人其实虽然也很想把陈年收入自己门下，可他们刚才那话其实也只是说一说而已。
如果真想教的话，就算不拜自己为师也是能教的。
“你看你看，急了，我们就是随便说一说，你这老家伙有什么好急的，戏言也说不得啊？”
一听到这两位师叔说的是戏言，宋青舟也不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还好他们是说着玩儿的，这要是来真的，好好的一个徒弟转头就变成自己的师弟了，这谁受得了？
做完之后便是吃饭，谭老爷中午也是要回家吃饭的，吃了饭之后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儿，下午再去。
吃饭的时候，他那一双儿女也说起了宋青舟今日回来，并且还带回来个徒弟的事情。
但谭老爷整日在朝中知道的事情要比他们多多了。
他知道现在宫里有陈年这么一个御厨，很得皇上的器重。
于是便让人把陈年叫过来。
聊了两句之后，便又让陈年去休息了。
只是陈年并没有休息，刚才他就和宋青州在彭长海的房间里说话。
对方问了陈年是哪里人，今年多大岁数，平常都喜欢做什么菜，又考较了陈年一些做菜方面的问题。
但对于这些问题陈年都对答如流。
所以回来之后，他们还是去了彭长海的房间里继续喝茶。
一边聊着天陈年一边帮他们续着茶水。
“行了，也没什么事了，你俩也回去休息休息吧，下午还要忙，晚上我再带陈年去祠堂拜一拜。”
进了潭府之后，陈年确实感觉氛围轻松了许多，虽然在这边也有规矩，但由于大家对于府上厨师的敬重，所以走到哪里也都有人打招呼。
很多谭府的下人还在私下里偷偷议论着陈年。
有的人说着陈年拜入宋青舟门下的事。
有的人说着陈年在宫中的那些关系。
而那些侍女之间则是讨论着陈年居然生的如此样貌堂堂，英俊帅气。
“也不知道他成亲了没有。”
“没有吧？我也没听其他人说过？怎么了？你是看上人家了？”
“没有，我今天才第一次见人家，你说什么呢，再说难道你不觉得他长得很英俊吗？个头高，身子也结实，而且说话也好听。”
“我倒是喜欢，就怕人家看不上我哟。”
说着说着一位年长一些的侍女觉得他们太吵：“有什么好说的，你们要是真看上人家了，明天我去帮你们问问不就行了？别说话了，吵得我睡不着。”
“刘姐，那咱们可一言为定！”
“行了行了，明天帮你们问，多大点事啊。”
府上的这些侍女就这样各怀心思的睡下了。
第二天凌晨的时候，姜白就起来和宋青舟一起准备做早点。
其他人通常都是等差不多了天刚亮的时候起，但谭老爷不一样，由于他要去上朝，所以得赶在现实时间五点多的时候就来到宫门外等候。
从谭府到皇城坐马车也需要二十多分钟，而他起来之后还得洗漱，换衣服等等，这都需要时间。
“陈年，你说我们给老爷做些什么比较合适？”
陈年想了想：“老爷爱吃肉吗？”
“爱吃。”
“那饼之类的东西呢？”
“也还行。”
说到这里陈年心中便有了主意。
“师父，我知道做什么了，我们可以给老爷做个鸡蛋灌饼，这样一来老爷在路上就可以吃，也不耽误时间。”
“鸡蛋灌饼？那是何物？”
“就是……把和好的面摊成饼，中间放上油酥包好，然后揉匀擀好，放在刷了油的铁板之上……铁锅里也行，然后面饼就会膨胀起来，这时再把上面的那一层面皮戳开，打了鸡蛋放进去。
等到两面都煎好之后再刷上酱，铺上一层菜叶，放上煎好的……里脊，卷起来便可。”
宋青舟想了想也不知道谭老爷爱不爱吃这个。
但他感觉陈年说出来的这些新奇玩意儿做出来一般也都挺好吃的，最后点了点头，便放手让陈年去做。
和面摊饼灌鸡蛋这种事情倒没什么难的，面用的是半烫面，和面的时候再加入少量的酵母，活好放着去醒之前在中间放上一些油酥，再把面叠起来就好。
至于油酥，做起来也不难，最简便的方法就是用两勺面粉一勺油的比例进行混合。
在醒面的间隙，陈年又用黄酱，黄豆酱，盐，糖，味精，酱油和油，做了一个简单的鸡蛋灌饼酱。
陈年唯一觉得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个酱里没有辣椒，看来回头得敦促一下当朝皇帝多弄点辣椒回来。
有了辣椒之后，能做的菜就会变得很多了。
做好酱之后将其放在窗口自然放凉，然后陈年将先前叠好的面团放在案板上，用擀面杖擀成圆形。
随后将火烧热，在铁板上刷了一层油之后，将饼放上去。
同时也把在和面之前就切好进行腌制的里脊肉片放在铁板上共同煎制。
时不时的翻动一下面饼，肉眼可见面饼上已经开始从各处鼓起了小包，但陈年没有着急，依旧是隔一会儿就翻动一下，直到那些小鼓包连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大鼓包之后，陈年才斜着将筷子插进去撑开一个小口，把打好的鸡蛋顺着这个小口倒进去。
先是拎起来使其在饼中分布均匀，之后便把刚才撑开的那个小口朝下，让里面的蛋液凝固。
等两面都煎制微焦的金黄色之后，他才将刚才的酱碗拿回来，把酱刷在饼身上，然后又放上菜叶和一边煎制好的里脊，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