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姝想笑却笑不出来,空气渐渐流失,窒息感传来。
  但只怕,这辈子,报不了仇了。
  ——
  陆骁虽然对陆鹤南有些怨言,但更多的是怕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没办法,从小被他哥打怕的。
  换句话说,他从小见陆鹤南的时间比见那所谓的父母都多,在陆鹤南决定单打独斗时,便将陆骁送到国外读书去了。
  可以说,他对陆鹤南的感情虽然不多,却比他那所谓的父母都多些。
  再说,陆骁在金银堆里活了这么久,还得感谢陆鹤南的手下留情。若不然,陆骁怕是会和另一个和他一样的私生子一般,还没长大就死在外面。
  陆鹤南虽看不顺眼陆骁,但该给他的都给他了,也没短过陆骁什么。
  他上回喝酒后听了身边一个人的谗言,便让人动手,他也不打算动陆鹤南,只打算让人教训陆鹤南身边的几个得力属下,或者把陆鹤南心尖尖上的那个宝贝给掳起来。
  这几年虽远在海外,但他消息还算灵通,他知道纪文亭对陆鹤南的重要性。若是人忽然消失了,陆鹤南指定得疯,他不仅能看一出好戏,还能好好看一下陆鹤南的狼狈样。
  那时,陆鹤南也顾不了公司的事情。
  然后陆骁便趁机将杨黎放到自己身边,他可心痒痒了好几天。
  然后鬼使神胎的应了人说的话。
  不得不说,陆骁有些恶趣味。
  但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真的动纪文亭,陆鹤南得撕了他一层皮不可。
  但他记得,他没说过要开枪伤陆鹤南,也没打算动童小姝这步棋。
  这其中,到底是谁动了手脚。
  陆骁虽不在意那些权势,但若有人在里面搅浑这潭水,莫说重伤的陆鹤南,陆骁也绝不会放过他。
  他望着病床上看上去死了一般的女人。
  都不得不感叹一声,这命真够硬的!
  看在你还有点用的份上......
  陆骁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这人便是昨日差点被严瑞掐死的童小姝。
  于仲进门的时候童小姝便差点被掐死,他连忙拦住了严瑞,说陆骁有事找他。然后让身边的一人对着瘫软在地的童小姝打一枪。
  严瑞出门前,听到枪声传来,这才笑着和人离开。
  ——
  童小姝被丢在陆鹤南面前的时候,陆鹤南皱紧了眉头,下意识捂住纪文亭的眼睛:“别看。”
  他见惯了那些残酷血腥的场面,面前的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带着童小姝来的人是陆骁的手下于仲,他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说到童小姝差点被恋人亲手掐死之时,纪文亭紧紧皱着眉,他拂开陆鹤南捂住他眼睛的手,望着面前几乎没有气息的女子。
  他从陆鹤南那便清楚,开枪的人是这个人,纪文亭对她也有印象,是他被陆鹤南关起来那几个月里,那个偶尔会劝他吃饭的小姑娘。
  看着人如此惨状,实在不忍。
  他带来陆骁的一句话:“陆总,您中枪一事和二少无关,这人便是关键。也是她打伤您的,二少还说,是死是活您决定。”
  陆鹤南冷笑一声,“我那个弟弟这些年可真是长进了不少!”
  于仲听到这略带着讽刺意味的一句话也不敢说话,见陆鹤南摆手他便离开了。
  童小姝满身的伤痕和血迹被掩藏在深色衣服之下,只有浓重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传来。
  纪文亭的脊背紧紧的绷着,脸上的血色都褪个干净,苍白到有些脆弱。
  陆鹤南见状就让人将童小姝带走去处理掉。一只手遮着纪文亭的眼睛,另一只手在缓缓的轻拍背部,安抚青年。
  在陆鹤南出声的下一秒,被纪文亭拦住。
  他问:“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自然是......给她个机会赎罪了。”陆鹤南见人又推开他的手,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弯。
  “嗯,也好。”纪文亭紧抿唇角,不是他看不得这些,只是这人的经历和他小表妹和另外一个已经逝去的朋友都相似。
  纪文亭看向陆鹤南。
  他不能为伤了他的人求情,未免太自私了,毕竟陆鹤南是为了保护他才中的弹。
  可他看到这姑娘的惨状他又想起他的表妹和朋友,实在不忍心。
  纪千凝是自杀被救回来的,他的那个朋友却是离开了人间。
  而面前这个,结局大概也不会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陆鹤南正要叫人拖出去处理,看着纪文亭的眼,便能从那清凌凌的眸中窥探出一点内心的情绪。
  然后又改了主意,让人给面前这个只剩下一口气的人治疗。
  心下叹了口气。
  这样我可怎么放心让你离开啊!
  待人都离开后,纪文亭正准备坐回原处。
  见陆鹤南面色异样,纪文亭便将他的衣服掀起,雪白的纱布没染上任何红色,纪文亭这才放下心来。
  陆鹤南眼睛盯着他的动作。
  纪文亭这时也觉得不太好,将陆鹤南的衣服放下。
  陆鹤南似笑非笑,深深的凝望着纪文亭的眼睛,“担心我?”
  纪文亭如实说,“没有,只是不想愧疚罢了,以免以后离开你我也自责。”
  这句实话却叫陆鹤南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