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多彩的梦境很久没有走入过周槿语的夜晚。
  她每晚都活得仿佛明天不会到来。
  她也不知道在从什么那里逃离什么。
  只知道一刻清明的时候,那种无法言语的空虚,像是融化了的玻璃被吹得肿大,绯红滚烫,又那么容易破碎。
  “周小姐也许是有性瘾的。”梅玥将熟睡时的周槿语安顿下,同旁边的林响说道。
  “什么是性瘾,她不就是单纯的骚吗。”
  “一种不顾负面影响而强迫性参加活参与性活动的状态。可以说是行为障碍,也可以说是一种病。”
  两人对话的声音很轻,但并不妨碍这话钻入她的梦里。
  梦里是干净的纯白,看不清相貌的男子温柔的双臂即将拥她入怀。两情缱绻的鸟儿在远处互相梳理翅膀,却被周槿语的动作惊得飞向远方。
  她尖叫着将男人扑倒在地,扒下他的裤子,坐在阴茎上摆动。可触感并不真实,无论她怎么扭动身体,发出浪叫,开启快感的阀门仿佛坏掉了,徒留自己像一个好笑的破布娃娃。
  周槿语气急败坏地掐住身下的男人,与现实里的自己被人掐着般如出一辙。还不解气,又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拳头系数落在他的身上。直到男人的身子忽得爆开,像个泡泡一般凭空消失不见。
  性交不能令她好过,挥舞暴力亦不能。
  那究竟如何能够宣泄这些膨胀到令人发狂的感情。
  “我他妈怎么知道。”
  周槿语挥舞着臂膀,怒喊着猛然从床上坐起,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
  姣好的小脸扭成一团,愤怒在苏醒过来的一瞬褪去,她迷茫地四处张望,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拿起手机,江皓的消息没有来。依旧停留在最后一条。
  “姐姐,我好想你。”
  他在说什么呢。周槿语不太理解。只是相处了几个月,江皓就喜欢自己了?怎么可能。他又不知道能够站到他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冒牌货,爱吃鸡巴的妓女。
  “见面说。”周槿语打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可是几天后的清晨,江皓才回了她消息。
  仅仅发过来一条定位,是在机场的贵宾休息室里。
  吝啬着词藻写到,“我要走了。”
  此时的周槿语正在奢侈品店里扫购,刷卡的气势好似这些名贵的衣服都是地摊货一般。立在一旁的林响将手机毕恭毕敬地递给她。
  周槿语瞥了一眼,指挥着让导购员换一套更贵的成衣换上。
  是这个季度的设计师款,藕粉的丝绸长裙,简单的裁剪,花苞似得裙摆用银丝穿过珍珠碎钻,绣出蜿蜒的藤蔓,精致得很。周槿语看着镜子里看起来高贵无比的自己,满意地点头,随即刷了卡就往机场赶去。
  “终于等到你来了。”周槿语打开门,就听到江皓有些冷的声音这么说道。屋子里他退去了其他人,只剩他一人坐在沙发上,喝着红酒,面色微醺。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在哪里。”周槿语笑道,不轻不重地顶了回去。
  江皓抬眼看她,身上的衣服比自己为她挑的黑裙还要适合她,藕粉色衬得她的皮肤白皙,他一时竟看入了神,眼看着她坐在自己旁边,妩媚地笑。
  “前几天,为什么没有来。”江皓哑声问道,手轻轻地抚上周槿语的手。
  “我去了,你哥给我下了春药。”
  江皓瞪着眼睛望向周槿语,难以理解这短短的一句话。紧接着就又听到,“药效上来,我叫了鸭跟我做爱。”
  “就在那个酒店。”
  “等一下,什么…为什么?”江皓不能接受这几句听上去云淡风轻的话,不理解为何周槿语会是现在这样的态度。
  “回到家以后,我又和三个男人一起上床了。在我们平时那个房间。”
  屋里是死一般的寂静,沉默半晌,江皓沉声又问,“你,出轨了?背叛了我?”
  “对。”周槿语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不仅出轨,我以前还是一个妓女。上过数不清的男人的床。现在有钱能入得了你的眼,是因为我中了彩票,我可以不用为了钱上床了。”
  江皓面对着这庞大的信息量,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皱起眉头复杂的眼神看着对面曾经与自己亲密无比的女人。油然而生的厌恶感毁掉了最后他对周槿语的恋想。
  周槿语依旧笑着,垂下眼看着那双后退的手,还想继续往下说。
  “别说了。”江皓的喉结滚动,如同感冒那般的喉咙发紧。可是,厌恶感产生的同时,难以言状的感情也如影随形。
  “你现在是在想,你江皓的贞洁被一个妓女玷污了呢?还是和周槿语度过的日子还算快乐呢?”周槿语并没有听他的,一味地开口,好似梦境里那个不断挥舞拳头的自己。
  “我…”江皓的话在舌尖滚了一遍,却支离破碎地吐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来。
  “是什么都无所谓了。”周槿语残忍地勾起一抹笑,吻上他的唇,又滑到他的耳廓旁,舔舐着他的耳廓道,“做爱吗,皓,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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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碎碎念】
  本来断在中间感觉不太道德,还是再多补上一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