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是生产力，也是经验值与钱币, 对着从产线上流水般造出的坦克与弹药, 所有人深刻意识到这点。
坦克上有防护的符文, 但弹药是普通的蓝星特产, 只是当量特别足。
驾驶坦克需要三个人，车长、炮长、驾驶员, 在坦克多到足够让自家阵营的玩家三人一组一架后产线便不再继续生产坦克, 而是改成生产弹药，多多益善的生产。
虞微加班加点炼制空间袋, 玩家们也在学习坦克之余积极肝任务攒钱买空间袋——修士们终于放开了空间袋的交易量——争取在魔潮前奏到来前人手一只空间袋。坦克的容量有限，若有空间袋，玩家们到时可以使用的弹药当量与数量都将暴增。
火力越足越有安全感。
当然，仅限于被阵法外面的怪物虐过的老玩家，新玩家就不一定了。
之前1.1测里, 虞微用赵女士与虞旸的身份证号报了名, 赵女士得到得到一个名额, 但直到下班吃完晚饭并洗刷上床后才有空上线，上线时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的坦克与堆积成山的弹药，第一反应是掏手机报警。
手机没掏出来。
白底蓝边的新手装汉服连口袋都没有，当然, 就算有口袋也不可能在游戏里掏出手机, 起码在工程师和码农们在游戏里肝出网络是不用想了。
摸不出手机的赵女士表情一言难尽的看着坦克与弹药。
虞微抱着赵女士的手臂道：“老妈....”
赵女士不假思索道：“把老去了, 我还是年轻漂亮的一枝花。”
“...年轻的美人妈，看看周围, 我没骗你吧？这游戏是不是很真实？”虞微道。“我跟你说，这游戏可好玩了，还能学坦克呢，你上线太迟了，也不知道来得及学会不。”
赵女士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但因为虞微端上了公家饭碗的缘故，对这游戏的重要性也略有所知，迅速投入学习驾驶坦克中。
有事情做的时候时间往往过得很快，游戏里的十六天尤其如此。
赵女士堪堪学会驾驶坦克时魔潮第一次前奏终于到来。
任务以惊人的速度刷新，原本的日常任务全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护送阵旗，将三千六百面旗帜护送到这颗星球上的不同位置。
【净化旗帜，一千二百面旗帜将组成一幅净化魔气的阵法，令这颗星球恢复....相对恢复正常，事关重大，请众位量力而行。啥？你问需要一千二百面组成阵法，任务却是三千六百面？没听说过饱和式任务吗？总得防着你们有人死在路上凑不齐旗帜啊。】
【需要护送抵达的地点不同，难度也不同，难度越高，奖励越多，但接任务需谨慎，若护送失败，降等级，少则降一级，多则清零。】
看着丹曦掏出来的旗帜，檀弓的脸色不太好。“你真的决定了？”
丹曦点头。“决定了。”
“可他们....”檀弓一言难尽的看着一直在聊天发出噪音，就没安静过的玩家们。“本质上是凡人。”
丹曦笑道：“别忘了我们也是来自凡人，不要小看了凡人。”
檀弓问：“那要失败了呢？”
丹曦理所当然道：“那不是还有你吗？你好歹也是太素仙人，不至于这颗星球上的魔物都搞不定吧？”
檀弓脸绿了。
任务失败会降级甚至清零的惩罚令玩家们不得不重视，尤其是这个不分亚服欧服，全世界玩家扎堆在一起，不争馒头争口气。
东夏国的玩家们凑一起根据现有的资源进行了一番组队配备，再仗着人多扫荡了低难度的所有任务。中等难度的任务只接下了七分之一，剩下的被蓝星中小国家的玩家接了，这些玩家清楚自己在低端比不过东夏人多，高端任务干不过五大流氓，很干脆的只选择一两个中等任务，有赚就行。
难度最高奖励也最多的十面旗帜是重点争夺对像，准确说是五大流氓国度出身的玩家们的重点争夺对像，小国想争也得有对付外面怪物的能耐。
经过一番温文儒雅的交流，五大流氓玩家瓜分了十面旗帜，东夏玩家仗着人多抢到三面，大毛抢到一面，鹰酱仗着现实里的实力抢到六面——丹曦很怀疑的询问鹰酱要不要再考虑一二，你们人太少了，任务失败是有惩罚的，被鹰酱十动然拒。
东夏玩家们也怀疑鹰酱会不会出篓子，但见丹曦最终接受，便没说什么，拿着自己抢到的旗帜回去分配任务。
最高难度的旗帜奖励最多难度也最高，按理应该国家队护送最保险，奈何不知道第二轮内测名额不知道怎么选的，军队人员一个都没进来，退伍士兵倒是有，但都是被岁月这把杀猪刀杀得面目全非的退伍士兵，昔日军事训练的实力随着身上日益增长的肥肉而下降，连虞微都不如。
权衡利弊后只能让玩家中的高玩负责这三面最重要的旗帜。
虞微与冠军侯、禾红分到同一坦克。
魔潮第一次前奏当日，护山阵法外黑气更加汹涌，怪物的密度也肉眼可见的更密。
禾红发自肺腑的道：“说起来我不太理解，若这些旗帜可以净化环境，为什么要挑魔潮前奏这天？平时魔气淡的时候不是更合适吗？”
冠军侯道：“艺高人胆大。”
虞微与禾红看了眼冠军侯，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好像上过新闻，因为喜爱冒险，爬珠峰时发生意外，九死一生，再之后就没消息了，冲他是第一批玩家不难猜到后续。
虞微道：“可能是这种阵法只能在这个时候布置，我看很多书里都说一些很厉害的阵法需要讲究天时地利，说不定我们现在正在目睹这种阵法。”
禾红通过望眼镜看着阵法外密度惊人的魔物们，坦克排成队列，一起向外出发，一边走一边疯狂倾泻当量惊人的弹药，一波倾泻便清空出一片沙滩般，但呼吸间沙滩便会被潮水淹没。
坦克不仅要疯狂倾泻弹药还要保持高度的注意力，让坦克在沙滩露出与重新淹没的间隙前进，玩家这辈子都没玩过这么硬核的游戏。
出了阵法后坦克大军兵分三路，朝着不同的方向出发，此后每到一个地方便会进行一次分兵。
一千二百个插旗的地点遍布全球，而任务时限是七十二小时，队伍必须分兵，不然来不及——最开始时有人对这个任务时限提出过抗议，虽然不知道这颗星球有多大，但不会比蓝星差多少，而七十二小时在蓝星除非坐飞机，否则马不停蹄的绕全球跑一圈都不够，策划太不当人了。
——对于玩家的抗议，修士们很快给出安抚：在坦克上安装了飞行符文，让坦克可以飞起来，不过不能飞太久，而且需要耗费灵石，玩家们不想任务未半而中道崩殂就得省着点。
魔物的密度惊人到仿佛空气中全是这玩意，哪怕用望远镜也只能看到魔物而看不到方向，因此朝哪个方向走，在哪里分兵还得听指挥，每辆坦克都有一张与修士通讯的玉符，修士每隔一分钟便向玩家们汇报玩家所在，玩家有需要其它坦克协同作战的地方也可以告诉修士，修士再告诉需要配合的玩家。
玩家们一出阵法便深深怀念起现实中的企鹅群、微讯群，这跟上个世纪初的电话一样太不方便了。
虞微便忍不住对着玉符问丹曦：“你们几十万年历史，难道就没研究出群体同步沟通的方式？”
丹曦道：“现在不就是？”
“我说的是所有人一起，不需要中间人。”
“灵符沟通便是群体沟通方式，你们平时在阵法里也不需要中间人，只是出了阵法，你们的修为境界太低，会被魔气干扰才需要我做中间人。”
“我说的是群体沟通方式是一个工具，同时联络多人那种。”
丹曦思考须臾，忽问檀弓：“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天庭后期时有人研究出了什么通讯方式来着？”
玉符里传来檀弓的声音：“通灵阵，可以让一群仙人即便远隔千万里也能在阵法里面对面交流。”
冠军侯讶异道：“这不是全息视频通话吗？这个世界的科技树怎么点的？”
禾红好奇道：“既然有这么先进的东西，为什么现在用的是这种灵符？”
檀弓道：“通灵阵太耗能，只有仙人的躯体与神识才能负担，黄帝本来打算做一个很特殊的通灵阵神器，让普通修士与凡人可以连接神器再通过神器交流，但做到一半末日之灾便降临了。”
众人听懂了，什么通灵阵神器？不就是路由器吗？
“末日之灾后就没人继续研究吗？”虞微问。
檀弓道：“没精力没需求没人手没资料。”
虞微无语：“末日之灾害人不浅。”
害玩家也不浅，随着坦克的推进，魔物越来越多，虞微感觉自己仿佛行走在蚊海中的肥羊，还是每只都有大象那么大的蚊海。
外围负责护送核心组的坦克一辆又一辆....不能说撕碎，但防护符纹快撑不住时玩家会驾驶者坦克走开一段距离，然后倒出空间袋里还没消耗完的弹药，再一起殉爆，为带着旗帜的核心坦克清出一段道路。
魔潮任务期间复活不需要慢吞吞的读条，能秒复活，只不过需要跑尸，但玩家对跑尸很熟练，殉爆的玩家在规模扩大了十倍的出生点一复活便跳上周围放着的新坦克，拿上装满丹药的空间袋再次出发，但一趟趟跑尸中无穷尽的弹药洗地愣是没让沿途魔物密度下降。
禾红忍不住感慨：“这个世界的求生简直地狱模式。”
虞微道：“也可能是炼狱模式。”
禾红不解。
虞微道：“这个世界修士的顶端是仙人，仙人又分五境，太极、太素、太始、太初、太易，根据丹曦这段时间告诉我的历史。这方宇宙的第一个太极仙人诞生于何时已无法考据，但人族第一个太极仙人诞生于世家时代末期，是一名名唤十二的散修。”
“哪有人会叫十二？”禾红忍不住吐槽。
“她是孤儿，也是她师尊的第十二名弟子，她的师尊....没留下具体的事迹记载，应该是修为很低的修士，不过很有性格，收徒喜欢用数字起名。丹曦推测他和宗门时代七贤中的师贤可能是一类人，收徒收得特别多。”
因为要拍关山月电影而啃过宗门时代后期历史的禾红好奇：“师贤收了多少徒弟？”
“十万三千零九名。”虞微感慨不已。
世家被宗门扬骨灰真的是一点都不冤，一名世家修士往死里生也就生几个有灵根的孩子，宗门修士却可以弟子数千乃至数万。诚然，世家修士因为教育资源溢出的缘故，平均素质远超宗门修士，但论基数，论头部修士的数量与基数，宗门甩开世家修士十万八千里，宗门奢侈到能将高洁修士当消耗品，世家要那么搞，妥妥亡种。
虞微继续道：“你们应该记得，这个世界的宗门有个规矩，弟子拜师必须舍弃原本的姓名，由师尊重新起名。”
冠军侯忍不住道：“但起十万多的名字，人不得疯？”
“是啊，所以他中期收的徒弟全起的数字名。”虞微道。
“中期数字名？那后期呢？”
“按字典上字的顺序起名。”
冠军侯与禾红哑然，真乃神人也。
“话题跑远了，第一个太素仙人是世家，世家在宗门的压力下挖掘出了所有潜力，诞生了人族也是这个宇宙第一个太素仙人。”
“听起来很厉害，那世家怎么输给宗门的？”冠军侯一边驾驶着坦克一边问。
玉符里传来丹曦的声音。
“自然是因为世家最大的潜力只是一个太素仙人，而新生的宗门模式在姬昊成为太素仙人后很快卷出两名太素仙人，再加上十一位太极仙人一起在甘之战照顾姬昊，姬昊死无全尸。也有说他没死的，但应该是谣言，若他还活着，没理由在宗门屠灭姬氏全族十二万人时都不出现。听说世家时代人们很注重亲人，便如我们对自己的师尊与同门，被屠灭的人里有他的兄弟姐妹与父母，尤其是他母亲，按那个时代的普世价值观来看，那是一位非常完美的母亲。”
禾红奇道：“怎么个完美？”
“天资卓绝，据说与道祖云容不分伯仲，但与道祖云容不同，姬昊母亲一心为世家诞育最强的仙人，因此修炼的功法与消耗的资源皆为此，怀孕时更是不惜耗费修为与寿元只为以秘法提升胎儿的资质，姬昊母亲也如愿以偿生下了资质空前的姬昊，姬昊四十岁便步入仙人境，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仙人境，这个记录至今无人打破。”
虞微道：“被驯化到骨子里了。”
冠军侯由衷道：“这个妈也太毛骨悚然了吧？”
丹曦道：“但世家很推崇姬昊母亲。”
“因为符合世家利益吧。”禾红道：“但你为什么一直喊她姬昊母亲？她没有名字吗？”
“史书没有她的名字，不论正史还是野史，她都是姬昊母亲。”丹曦道。
轰！轰！
坦克一阵剧烈颠簸，坦克内的三人立时人仰马翻，坦克外壳上的防护阵法激烈闪烁。
一脑袋磕在墙上的虞微忍着疼痛扶着墙站起来。“什么情况？”
同样摔得不轻的禾红与冠军侯还没爬起来，无法回答，虞微自力更生的走到望远镜前，虽然视野很远，奈何这颗星球的太特别，不论啥时往看都只能看到遮天蔽日的魔物。
然而眼睛贴近望远镜后，视野里终于不再是千篇一律的魔物潮，新出现的景象虞微也不陌生，曾经在网上看到过。
上个世纪，二战后期时，脚盆鸡的长崎与广岛曾经升起过两朵蘑菇云，与此刻的望远镜视野里蘑菇云如出一辙。
“疯了？”
第30章 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