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女生，缓缓转回头，小心翼翼的问：“少爷，怎么了？”
宋年脸色并不好看，那香气他太熟悉了，不是大众的热门款香水，反倒十分小众冷门，是他精心挑选，挑出来最适合尹春的香气。
前调中调后调，他都熟记于心。
刚才擦肩而过，他在这些女生身上闻到了熟悉的香气。
他绝对不会闻错。
他不喜欢别人和尹春用一样的东西。
宋年冷着脸问：“你们喷的什么香水？”
闻言，女生松口气，原来是这事啊，这么点事，脸色怎么难看，吓死个人，真不知道小春是怎么跟他相处的，不害怕嘛！
听到只是问香水的事，不是她们得罪他了。
背对着宋年的女生们也转过身来，神态没有刚才那样紧张。
为首的女生笑着回答：“啊，香水啊。”
“是小春刚刚送我们的。”
闻言，宋年脸色顿时结起冰霜，声线也冷了三分：“她送的？”
提起尹春，女生们放松不少，话也多起来：“对啊，小春给我们每人都送了一瓶，香气特别好闻。”
听着，宋年脸色越来越黑。
他送她的香水，她都送人了？
明明刚才他问她的时候，她还说香气很好闻，她很喜欢。
女生们眼睁睁看着宋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也都瑟缩起来。
这变脸比变天还快，真是阴晴不定。
宋年胸腔升起一股郁气，黑着脸转身就走。
女生们只觉得他莫名其妙，小声嘀咕：“他这是怎么了啊？”
“不知道，又发疯了吧。”
“小春一不在他就发疯。”
“对啊，想不通，香水有什么好问的。”
“会不会是少爷觉得香气好闻，想送给小春啊，但是没想到这就是小春送给我们，他的想法落空了，所以就生气了。”
“嗯……有可能。”
“算了，别想了，少爷的想法谁也摸不透。”
“对啊，别管他了，我们快去球场吧，马上要开始打球了。”
这段莫名其妙的小插曲过去之后，女生们又开心起来，挽着手从更衣室出去。
有女生突然发问：“对了，崔安娜呢？”
“怎么一直没看见她，去哪里了？
有人冷哼一声：“还能去哪儿，跟那个暴发户待在一起呗，自降身份。”
“和那样的人一起玩，真是脑子拎不清，刚才小春来了，她都没去，一直和裴宁宁呆在一起。”
女生撇撇嘴：“崔安娜真是的，算了，不管她了。”
“她就是太圣母了。”
闻言，女生们都笑起来，嘲讽意味十足。
总有人觉得自己善良包容，但在其他人看来不过是圣母心泛滥，多管闲事罢了。
女生们一边走，碰见好看的风景还要自拍，自然是慢了些。
宋年脸色铁青，脚下生风，先回到了球场。
晋准已经不在尹春身边了，和其他跟班们混在一起聊天。
宋年走到尹春身边坐下，他特地换了同色系的衣服，两人坐在一起，真有点情侣的感觉。
尹春侧头看他，细细打量几眼，温声开口：“这身颜色亮，衬得你皮肤更白，很好看。”
“喷的香水也很好闻，很清淡，不浓。”
闻言，宋年脸上结的冰霜顿时就化了，眉眼舒展软化几分。
香水的事情他也不打算计较了，否则显得他太过斤斤计较。
现在气氛正好，他不想破坏。
室外安置的桌子不大，比起实用，更看重精致，所以即便两人分坐两端，隔的也不远。
宋年俯身，把脸凑近，快要吻上尹春的唇瓣，淡淡的问：“现在身上没有烟草味了，要接吻吗？”
两人挨得极近，他甚至能看清她浓密卷翘的睫毛，还有眼尾那颗颜色浅淡的小痣。
尹春抬眼，声音温温柔柔的，却重复了半个小时之前他的答案：“下次。”
宋年叹口气，直接隔着桌子将她揽进怀里，宽大有力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尹春乌压压的秀发。
他埋在她颈窝，声音不似平日里那样清冷，反倒添了几分柔软：“别生气了。”
尹春拍拍他肩膀，垂下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冷淡，柔柔嗯了一声，接着叮嘱：“今天不要发脾气。”
“不要打人。”
“知道了吗？”
宋年脾气差，忍耐力也差，有任何不顺心的，就要发泄出来。
很多次聚会，都以他情绪失控，霸凌他人结束。
好好的聚会，平白让人没了兴致，倒胃口。
尹春今天既然来了，便不想有人扫她兴致。
宋年直起身子，端坐回椅子上，神色淡淡的：“尽量。”
尹春莞尔，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像训练小狗一样，说了声乖。
宋年身子一下僵硬住，下颌绷紧，不自然的垂下眼皮，耳根有些发热。
他半天没缓过神来，再回过神来时。
尹春身边多了两个人。
是崔安娜和裴宁宁。
宋年认识崔安娜，她也是财阀之女，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认识很正常。
裴宁宁他也认识，新转来的暴发户。
他厌恶穷人，总觉得很脏，会污染他身边的空气。
对崔安娜自甘下贱，和裴宁宁这种骤然富起来，但眼皮子浅薄，浑身上下依旧透露着穷酸气的人一起玩，更是无法理解。
他翘着二郎腿，神色懒散，即便不说话，也压迫感十足。
崔安娜心思单纯，她不太怕宋年。
她是来找小春的，又不是来找宋年的，不和他多说话，也不会得罪他，有什么好怕的。
崔安娜眉眼弯弯：“小春，谢谢你的香水，香气真的很好闻，我好喜欢！”
“能和你用一样的东西也太幸福了吧。”
“你怎么这么好呀。”
尹春唇边漾开笑：“你喜欢就好。”
崔安娜解释：“很喜欢。”
“对了，小春，给你介绍一下。”
她拉过裴宁宁，给尹春介绍：“这是裴宁宁，刚转学过来。”
“刚才你来，我没去找你。就是和她待在一起，她刚转学过来，和大家还不太熟悉，我就带她四处转转。”
尹春刚刚露出笑容，还没来得及说话，宋年就起身，握住她的手，声线冰冷，没头没尾的说了句没必要。
裴宁宁顿时脸色又青又白，唇瓣有些颤抖，若非她尖利的指甲紧紧抠着手心，恐怕抖的更厉害。
什么没必要？
崔安娜没必要介绍她？
尹春这样高高在上的女神没必要和她这种人打招呼？
尹春眼底没必要有她这种暴发户的存在？
裴宁宁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她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即便是她在科学高中就读，家里很穷的时候，也没人敢这样羞辱她。
崔安娜也气红了脸，反驳宋年：“我们在和小春说话！”
尹春拍拍宋年的手：“你先去球场吧。”
宋年盯着尹春的脸，脸色有些难看，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从始至终，没看裴宁宁一眼，将她忽视了个彻底，仿佛她是最不起眼的尘埃。
漠视就是无声的羞辱。
裴宁宁尖锐的指甲狠狠扎进手心里，强忍着屈辱感，还站在这里。
宋年离开后，尹春柔柔冲裴宁宁一笑：“你好，宁宁。”
她的温柔确实让人如沐春风，没有丝毫疏离，即便是第一次见，却仿佛十分熟稔。
让人心生好感。
可裴宁宁却觉得她假的要命，装什么高高在上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