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手掌离开电梯,弯着食指, 摁了下五层的按钮。
电梯很快停下,他起身, 沉下的视线越过她的身影,清凉一瞥,转身单手插兜的走出了电梯。
电梯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在原地稍怔了会儿,祁商才抬脚朝着科室走去。
走廊里很安静,刚走至一半,就看到程浩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着,一边关切的问了他一句:“哥,你怎么去趟洗手间这么久呢?”
“绕错路了。”祁商淡声回道。
“这样。”
程浩嘀咕了一句,跟在他身边一同进入了贵宾诊疗室。
姜秉川听到动静声,从手机里抬头,望了过来:“你这是干嘛去了,这么久?”
同样的问题,祁商懒得再回答一次。
他没吭声,沉默的走过去,坐到了椅子上。
一旁的程浩帮他回道:“祁商哥说刚才绕错路了。”
姜秉川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继续低头回复手机里的信息。
只是十分钟后,姜秉川又从手机里抬起了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望向了祁商。
祁商眼眸微凉的对上姜秉川的视线:“有事?”
姜秉川扬了下手里的手机:“你后脑勺都磕成那个样子了,还有精力去勾女?”
祁商微抿了下唇角,淡声淡气道:“你第一天认识我?”
“川哥,发生什么事了?”看气氛不对,程浩在旁小声的插话道,“祁商哥怎么可能去勾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什么误会,你看他长得就像个负心汉。”姜秉川顶着两个黑眼袋,没好气的回程浩。
“……”
最近姜大经纪人忙的整个人都有些上火,脾气说来就来。
祁商闭上了眼,懒懒道:“有话就直说。”
姜秉川叹了口气:“你自己看热搜。”
祁商懒散的收回视线,低头望向手机,打开微博,看了一眼,自己又上热搜了。
点开热搜的话题,标题就是祁商受伤夜会神秘女子,拍到的照片就是他跟虞楚熹先后进入电梯的画面。
好在没拍到虞楚熹的正脸。
照片是从朋友圈那里传出来的,八成是哪个来就医的好事者。
“你怎么解释?”姜秉川情绪已经缓和了许多,开始解决热搜的问题。
祁商将手机搁到一边,神色散漫:“没头没尾的几张照片而已,不用理会,也不用澄清,冷处理就好。”
“真的跟照片里的女士没任何关系是吧?”姜秉川追问道。
话落,那边的祁商没再直接回复。
沉默须臾,他喉间低嗯,没所谓的应了一声。
姜秉川也没再说什么,知祁商的脾气,他应了,给了回复,这已是他最大的耐性了。
再追问下去,他可能什么都不会说。
只得作罢。
贵宾诊疗室里再次安静了下去。
祁商拿过手机,解锁,打开了微信。
他低垂着眉眼,点开跟虞楚熹的聊天对话框,指尖漫不经心的敲击着键盘。
给她发过去两条信息。
——我们上热搜了。
——我跟你。
刚一踏出医院,虞楚熹就感觉到一股寒风迎面而来,夹着浓重的寒气。
可被祁商抓过的那只手腕却还烫热一片。
心里也很乱。
她走到路边,本打算拦一辆出租车,返回工作室,只是站在那里许久,她都没伸手拦车。
站在凛冽的寒风里,人很容易清醒过来。
后知后觉的,虞楚熹开始后悔这么冲动的跑过来,失了理智,又失了方寸。
弄得狼狈不堪。
这不像她做的事,她理智,冷静,从来都不会这么不顾后果的鲁莽做事。
像是被人下了蛊。
但慢慢的,她心里的一些知觉也开始逐渐觉醒,在听到祁商受伤时,她没来由的慌乱,不顾后果的跑来医院,皆是因为。
她害怕失去祁商。
有些事,已到了她怎么躲都躲不掉的地步了。
包包里的手机传来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虞楚熹拿出,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上,是祁商发过来的两条信息。
她没回复,将手机又丢回了包包里。
在寒风里站的太久,她手指冻得冰凉,刚好一辆出租车从远处驶来,她招手,拦了下来。
上了车,司机问她:“您去哪儿?”
虞楚熹随口报出了自己工作室的地址。
出租车很快启动,朝着她报出的地址驶去。
在暖气充足的车里坐了会儿,冻僵的手指才终于缓过来。
虞楚熹重新从包包里拿出手机,趁着窗外霓虹灯的光亮,她打开微博,看了下刚才祁商给她说的那个热搜。
点开话题,几张照片,连她正脸都没拍到,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但之前虞楚熹隐约记得但凡跟其他女星有绯闻,祁商都会第一时间澄清,这一次即便上了热搜,他那边却没任何动静。
大概确实觉得没有澄清的必要。
出租车开到一半,再望向窗外时,虞楚熹看到有几个身着校服的学生,正走过路边。
她望了一眼路标,原来前面就是榆北市第一中学。
“师傅,麻烦您在前面的路口停一下,我想在这里下车。”
“就前面吗?”
“对。”
司机打转方向盘,慢慢将车停到了路边。
虞楚熹支付完车费,开门下了车。
外面还是很冷,虞楚熹将包包挎在肩上,双手插在了大衣口袋里。
朝着榆北市一中走过去的路上,不时有两三个穿校服的学生,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差不多七年没再去过那所学校,当初虞楚熹也不过待了一年,其实也没太多感情。
她留恋的不过是跟祁商共处的那段岁月。
天色已黑透,只剩路边昏黄的路灯光亮,学校临街,却也不吵闹。
一路走过去,还能看到曾经熟悉的一些店面,文具店,小卖部,还有那家在学生里很受欢迎的米线店。
这么多年那家小店还在。
这会儿还没到晚自习的时间,店里坐着的基本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只剩两三个空位。
想起自己晚餐还没吃,虞楚熹从肩上拎下包包,她踏上台阶,径直走进了店里。
“来了,还有空位,姑娘随便坐。”老板热情的招呼了句。
虞楚熹点头:“好的。”
她挑了个墙角的位置落座了下来。
“您先看一下,墙上的菜单,选好您给我说一声。”
“不用了,直接给我来份店里的招牌米线就行。”她点了曾经吃得最多的那种。
老板用手上的抹布擦了擦桌子:“好嘞,您先坐着,做好就给您端过来。”
说完,老板就自行离开了。
店里有些吵,旁边的学生们一边吃着,一边聊的很愉快。
不知是故地重游,还是店里坐满了学生,虞楚熹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回到了某个冬天的夜里。
记得那个时候也是二月份,虞楚熹已经转过来半年,可班里的同学她熟悉的还是不多,说的上话的也只有坐在她前排的裴珛枝。
高中最后一年,时间紧迫,六月的高考一天天的逼近,一心扑在学习上,也就很难将心思分到旁的事上。
那天晚自习结束后,因为父亲加班得晚一些接她回家,她只能继续待在教室里学习。
班里几乎只剩下十几个人,大多都是住校生,走读生很少。
除了她,还有祁商。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半,也没等到父亲过来,给父亲发的信息,也是迟迟等不到回信。
教室里的走读生差不多都已离开,只剩两三个人还在坚持学习,虞楚熹决定不等了,再等下去时间只会越来越晚。
她合上书本,收拾了下桌子,余光看了眼旁边的祁商,他正趴在桌上睡觉。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在教室里待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