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好好念着,往后的事还有的商量。”
  问荇想到了醇香楼,或许许掌柜会喜欢祝清这样悟性好的学徒,而且看在他面子上不会为难祝清。
  但祝清年纪太小了,而且多学些字念点书对他往后做什么都很要紧,问荇又不是祝清家里人,不好直接插手这事。
  “嗯嗯。”
  祝清听到学习开始心不在焉,答应得也含糊起来。
  祝澈不让他看他打人,祝清便和问荇道了别,提着篮子往家赶去。
  “……天哪。”
  进宝探着头围观外边热闹景象,半个灵体被塞在门框。
  现在还是黄昏,他尚且虚弱又透明,对门外精彩一幕瞠目结舌:“大高个猎户好厉害!”
  一拳接着一拳,就和傻大个说得画本子一样,弄得坏人动弹不得。
  “有意思,我去地里找他们来凑热闹!”进宝仗着别人看不见他,正大光明就从门缝里挤出来。
  “你注意点,别让院子里传进去声音。”问荇趁乱压低声音叮嘱进宝。
  今天忙得真够久,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到了邪祟能出现的时候了。
  进宝恍然大悟,赶紧使用自己的能力将院里院外隔绝开来。
  他能跑出来,那岂不是柳大人也该醒了,到时候让柳大人知道门口有人打架可就糟了。
  “你们是不想让我听见何事?”
  青年温润的声音从门后传出。
  还是听见了。
  问荇朝着祝澈疯狂使眼色,祝澈本身也只是奔着让他们不好受去的,完全没把人往死里打,气消后看到问荇的暗示,赶紧止住手来。
  “嚷嚷什么。”为了不显得收手太生硬,他用脚虚拨了下问乙。
  “不是说你在隔壁镇天天把人打断腿,我还没下狠手打,你就成这副样子?”
  “滚吧。”
  工匠们对看到的景象装聋作哑,有说有笑地跟着何肃离开,没心没肺的几个甚至还开始讨论起晚上该吃什么。
  问乙艰难地爬着,努力离问荇的宅邸门口越远越好,已经顾不得想钱的事情。
  祝澈回过神来,他好像在问荇家门口打人了。
  虽然打的人算是问荇的仇家。
  他有些不好意思:“没给你添乱吧?”
  “没有,你来得挺及时。”
  问荇站在门边,又往嘴里匆匆放了块饼:“他们该打,我朝律法,先挑事的人不占理。”
  “又是你夫郎说的?”祝澈哭笑不得,“但这个听起来不像官爷能定的规矩。”
  “我猜的。”
  问荇刚胡诌完,柳连鹊的声音幽幽响起。
  “我朝律法,聚宅前院外闹事,影响宅院主人,可以驱赶或是用武还击,概不追究。”
  “但并无先挑事的不占理这条。”
  ……还真有律法。
  问荇咽下最后一口饼,毫不脸红将柳连鹊的话复述了一遍:“宅前院外闹事,宅院主人可以驱赶或是动用武力,没关系的。”
  站在他身边的柳连鹊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说问荇什么才好。
  外边肯定在是闹事,他虽然被困在宅院,导致听到宅院外的声音会被弱化,但也不是完全听不见。
  刚看见问荇,问荇就在这一边吃东西一边胡闹编律法,听得他实在是站不下去了。
  “我还有事,得先回屋了。”
  问荇发现身边寒气越来越重,事情显然不太妙。
  祝澈猝不及防被问荇塞了一袋子蜜饯和两个馒头,客客气气迎出去才后知后觉。
  “我听说你之前给他俩塞了馒头,给我的不会是那两个馒头吧?”
  “不是那俩。”
  问荇看着捧着馒头啃得正香的进宝露出个微笑。
  进宝咀嚼的动作停住,不明所以朝着旁边歪了歪头。
  干嘛看他吃饭?
  那俩馒头本来就被麻布拖着没掉地上,正好进宝看着饿得慌很想吃,问荇干脆就趁乱烧给他了。
  “哦。”
  祝澈勉强信了,可还是觉得不对:“你白天不是该修的地方都修了,怎么晚上还这么忙?”
  “家事。”
  问荇声音透过厚重的门传出来。
  祝澈傻乎乎点点头,往外走了几丈路,突然又意识到什么:“嘶……不对啊,他家不是就他一个人。”
  “哪来的家事?”
  院子里。
  “我错了。”
  问荇从善如流,没等柳连鹊开始问,倒豆子般把今天的见闻讲了出来,就差马上提笔写罪己书。
  进宝嘴里鼓囊囊塞着馒头,含含糊糊替问荇求情:“柳大人别嗦他,他也似很倒迷,运气不好,别怪问大愣。”
  “我没怪他,只是觉得再用这种方法处理,往后要出事。”
  柳连鹊蹙眉思索:“……问家人被逼急了,或许有更低劣的后手。”
  “不会出事吧。”进宝费劲咽下去馒头,“他们不是完全对付不了我们嘛,都被整得这么惨了。”
  问家人看起来就是又蠢又坏,甚至不需要让鬼出面,问荇自己都能解决得七七八八。
  叫他来说,那几个猎户都比问家人烦人。
  “问家人已经试了威逼和求情,却都不管用。”
  “本就是声名狼藉之人,不能用常人的行为去权衡,兴许后面还会用比威逼更下作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