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山稍微定了定神,弯腰将陶湘抱出窄小的洗浴间,随后迅速收拾了些两人的替换衣物,再稳稳地抱着她下楼坐车前往医院。
  男人做事有条有理,陶湘渐渐脱离了紧张的情绪,变得放松下来。
  而在她没有看到的暗处,顾山的唇角依旧紧抿成线,像是张绷着的满弓。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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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啦啦啦啦啦德玛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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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在那个年代没结婚有孩子对谁都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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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每天一朵小红花?????????」
  「哼!!看,看在你更新的这么辛苦的份上,多给你浇些营养液!要,要加油哦!!!喜欢,真的真的很喜欢,就是不够看」
  ——评论结束——
  第18章 新币贬值/动乱逃亡/船上生活
  陶湘住在医院一连保了五天的胎, 这五天里,顾山几乎寸步不离地陪伴在她身边。
  白天服侍,晚上陪夜, 像个体贴入微的男妈妈。
  由于市县医院没有灶头,无法提供餐食,他索性将小租屋里的铁皮炉子与煤炭米面都拎了过来,日日去黑市买回贵价丰富的菜肉烧煮给陶湘吃。
  陶湘顿顿热菜汤饭不停, 吃得脸上很快恢复了血色, 更是叫边上其他啃火烧喝菜粥的孕产妇看得眼热。
  她们没能耐找到像顾山这样勤快大方的男人做丈夫, 唯一感到安慰的便是纵使陶湘如此年轻漂亮,可惜找的男人却容貌骇人,与她一点都不相称。
  陶湘不是别人肚里的蛔虫, 也并不在意他人的看法, 她刚接受完肚子里有了个小胎儿的现实,正值新鲜稀奇的时候,乖乖听从医生的指令, 躺在病床上静养。
  可躺久了无事可做又难免觉得无聊, 她便央着顾山去将自己的那些翻译稿件取来,好顺带将工作完成。
  顾山拗不过她,问过医师也说可以,方才抽空回了趟小屋,收拾好陶湘的那堆待译稿与原文词典带来病房,让她能在病床上安心消遣。
  陶湘的注意力被转移,果然安分下来, 开始抱着字典和原稿专心致志地翻翻写写, 一心一意赶着翻译的进度。
  而每当这个时候, 顾山也不打扰她, 他端着放有两人替换下脏衣裤的脚盆去水池边清洗晾晒,粗犷糙野的外表下,俨然一副任劳任怨的肯干模样。
  这无疑又看得周围的女人们好一阵艳羡不已,纷纷羡慕陶湘的好命,对自家男人横竖看不惯起来。
  殊不知,男人们也在心中嫉妒着顾山的好运,娶了个天仙一样的媳妇不说,这个漂亮有文化的媳妇还给他怀了小崽。
  众人心思各异,病房里氛围古怪,好在陶湘的身体恢复得极快,胎儿也结实稳固,不再有见红迹象。
  于是漫长的五天观察期一过,陶湘就被医生批准出院。
  与此同时,她的几篇译稿也在这期间全部完成,只等着随时交稿就好。
  顾山替她办好了出院的手续,陶湘索性趁着还在市县里的这个机会,去公使馆交差领钱,顺带取回那只已经被老师傅换好笔尖的钢笔。
  这回陶湘住院花了不少钱,再加上每日的吃食与钢笔的维修费,两人积存的金圆券大大缩水,基本所剩无几,好在又有新的报酬填补进来,不至于到动用美钞和碎金匣盒的地步。
  等顾山拎着大包小包带陶湘回到栈楼的时候,破天荒撞见向来和睦的房东刘先生和刘太太正在楼里吵架。
  刘婶缩躲在灶间,一见到许久不见的陶湘和顾山,忙走了出来问候陶湘是否已经病好。
  老话说三个月前的胎像不稳当,顾山极为珍视陶湘与孩子,因此回寓栈取东西时没敢透露实情,怕老天爷听见会收走,只向楼里的人推说陶湘是身体不适入院治疗。
  “我没事,好多了。”陶湘谢过刘婶的关心,看向不断传出吵闹声的房东家卧房,好奇问道,“这是怎么了?”
  刘婶忧心忡忡绞着身前的围裙:“可别提了,听说那金圆券要不值钱了,太太和先生正闹着呢……”
  南宁的物价在九月末就开始飞涨,到了十月更是猛涨到数倍以上,老百姓们花官价买不到商品,只能私下花上不少金圆才能得来一点货物。
  进入十月中下旬,物价管制更是受到黑市极大冲击,才刚发行了一个多月的金圆券就此隐约出现贬值的苗头来。
  去往银行兑换新币的民众越来越少,大家逐渐意识到金银外币这类硬通货的重要性,纷纷将剩余的旧币牢牢拿捏在手中,并不敢轻易外兑。
  这震荡可苦了之前因信任政府而尽数抛换手中余财的资产阶级群众,房东夫妻俩就是其中极具代表性的一户。
  眼下他们吵得厉害,你怪我我怪你,吓得留在楼里的租户们都不敢下来劝架。
  陶湘和顾山无意看人笑话,两人回到了二楼租屋内稍作休整。
  小套房里不过五天没有住人,茶几摆设上就落满了一层薄灰,看着没什么人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