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下来的时候东西太多,两人都忘记了要拿上,这不老人七八岁大的孙女见到就颠颠儿拎来了。
  “谁叫恁来的!不是让恁躲屋里,还不快回去!”老人拉下面孔,佯装发火地呵斥着,接过松油筒后,忙赶小猫小狗一样将相依为命的孙女挥赶跑。
  小女孩也不怕,嘻咧着嘴跑远了些,躲到一棵大树的后头,只露出半张脸望过来,像是想等爷爷一起回家。
  整个过程中,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连笑也没发出一丝声音,显得过分无声腼腆了。
  老猎户谨慎地盯了眼陶湘和顾山,尤其是身为青壮男人的顾山,也不知是同他们解释,还是在自言自语:“俺家这丫头刚捡来的时候烧得厉害,病好了也不会说话,连声也听不见了……”
  他像是怕两人是人贩,将松油筒递给顾山以后,眼看就要转身去领自家孙女回家。
  陶湘趁此机会,偷偷从随身携带的钱匣里摸出一些碎金和银元,塞放到顾山的手上。
  除了皮箱里不宜动用的黄鱼银元外,其他的金圆券包括碎金匣盒一直都在船舱内,顾山下船的时候将金圆带在了身上,至于钱匣则特意留给陶湘以防万一。
  陶湘的手小,能抠取出的金银并不多,也就几枚几粒。
  金子的重量差不多在十克左右,相当于三十枚银元或是三百金圆,买地上这些绝对是绰绰有余了,大多还是为表感谢。
  顾山掂了掂,上前几步叫住了老猎户,将掌心里剩余的碎金粒子和大洋递去:“老师傅收下吧,买东西的钱我们还是有的。”
  那老汉一愣:“就是些不值钱的吃头柴禾,用不着这么多……”
  他迟疑了下,从顾山手里拿过一颗中等偏小的金碎:“这个就行。”
  匣盒里的金粒数不胜数,大部分都没有重量标记的钢印,但是每一颗都亲自兑换的陶湘清楚,老猎户拿的那颗金豆在两克左右。
  顾山更是眸光一暗,撇去一部分超额多拿的,如此一来,这片山村及周边的物价也就可以差不多摸排清楚了。
  收了金豆的老猎户没好意思马上走,他看了眼依旧等在不远处的孙女,放下心来同顾山多聊了几句。
  而顾山正好想请他帮忙指路去最近的城镇,谁曾想老人闻言微微变了脸色。
  他摇头劝阻道:“劝恁们别去,城里头早都被匪军占咯!”
  这个消息太过重要,信息闭塞的陶湘和顾山方才意识到,原来南宁城被流兵侵占的现象并非是独一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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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论结束——
  第20章 洞穴过冬
  离河边山村最近的城镇叫桂县, 可虽说是近,却也要沿着宽阔单一的河道行船半日才能到达。
  老猎户话里所说的被占领的城,就是指它。
  个把月前, 数支不知底细的第三方匪军/团一路占领了南方多座城市,其中就有桂县,且它比南宁城还要更早沦/陷。
  这些匪气深重的恶兵贪婪敛财,在城中搜刮干净富人钱财, 转头又控制了码头水埠等交通岸口, 沿途经过的货轮船舶都要被层层搜查剥削。
  就连平民百姓想要平安脱身, 也无一不得向这些吸血的蚂蟥上交大笔保护费与过路费。
  更有严重的,甚至连船和命都要留下,一时间整片飘满血色的水域风声鹤唳起来。
  老人劝诫的话语言犹在耳, 顾山顾忌着陶湘的安全, 没敢冒然带着她立即前往。
  乌篷船就此在水埠边暂时停靠了下来,两人准备打听到更多关于桂县的消息后,再另行决定是否要走那片水路。
  船上有了买来的粮食与燃料, 又有四面通风的遮雨草棚可以烧炉做饭, 陶湘和顾山的三餐有了着落,在埠头上一连蜗居了两三日,直等到阴绵的大雨彻底停歇下来。
  然而冬雨是停了,可气温却下降得飞快。
  此时已是十二月底,靠着山林的河上更是冰寒刺骨,陶湘窝缩在烧着铁皮炉的船舱里,身上叠穿了两身袄裙, 还披盖着厚被, 却仍旧被冻得小脸煞白。
  临近年关, 河上本就渔民稀少, 又有匪狼拦路,所有航船听闻消息,隔得老远就纷纷改道,这几天里压根就见不着一条船影。
  顾山不敢带着陶湘出去冒险,又着实心疼她畏寒受冻,便拿着钱想同村里的村户租一间闲置的土屋暂居。
  可惜村民们对住在河边的两人虽眼熟了些,却依然有着很强的戒备心思,谁也不敢放他们住进家中。
  最后还是老猎户指点了沿岸石滩旁一处可遮风挡雨的天然洞穴,这才勉强叫两人有了栖身的地方。
  南边的重山峻岭里多得是溶洞地穴,而老人指的这一处离河岸边不近不远,洞外被层层覆盖着草木的山石遮掩,洞内地方也异常狭长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