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进来!”
  刚刚扔门的人收回脚,粉色阔腿裤下面是强壮的小腿,夏逐君终于辨认出眼前的人是个男人。他一手扶着吉普车的车门,不相信的问道:“我进去之后还能有命在吗?”
  男人收回脚,皮笑肉不笑道:“放心,我不动手。”
  夏逐君眉头一跳,莫名回想起之前蓝青的闪电。
  “还是算了吧,我无助虚弱且胆小,现在没办法相信你。”
  “春,不要动他,不然花沐醒来后冲你发火我可不管。”
  蓝青看够热闹后终于出来打了圆场,他将地上的八爪鱼扔回红发鸡窝头的身上,道:“进来说吧。”
  夏逐君这才踏进房子里,周围的布局和摆设太过诡异,从天花板上垂下来无数条弯弯曲曲的细线,散发出紫色的柔和光辉,两侧的灯光变换颜色,配合上炸裂的重金属音乐就像是一个布局略显不正常的夜店。
  将人鱼放在唯一正常的沙发上,夏逐君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身面对那两道恨不得千刀万剐自己的视线。夏逐君不为所动,微微点头自我介绍道:“我是夏逐君,花沐的爱人。”
  “你其实可以省略掉后面那句话的。你好,我是斐夜。”红发走过来递上一杯水,夏逐君接过,握住他伸过来的右手,心累道:“不强调一下我实在是害怕今天走不出去这个门。”
  斐夜看向只剩一个门框的大门,无奈扶额:“这下子门也没了,可以不太担心走不出去了。”
  .
  “这座房子目前是我们的基地,我们目前有十几个成员,其他人去了其他城市寻找线索,常驻的只有他们两个。”
  “我是春,我的名字在人鱼语中的发音与这个字很相似,我比较喜欢这种称呼方式。”
  春全身粉红,甚至连指甲油都是粉红色的,在已经入冬的天气里裸着双臂,甲面上画着几只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叛逆的大学生。
  蓝青站在中间,三叉戟随着动作晃动,他将项链取下来,三叉戟漂浮在空中,随之出现的还有那片从机器中找到的鳞片:
  “春,算一卦,北海那边究竟有什么,能让他们疯狂的追捕人鱼,他们下手狠辣,明显是冲着要命的程度来的。”
  春揉了揉自己的棕色羊毛卷,双手结印,半空中出现一个黑色罗盘,在法力的引导下从三叉戟中飘出一丝力量注入罗盘中心,点亮表面密密麻麻的纹路。三叉戟一直戴在花沐身上,拥有他们这一路的经历,罗盘发出嗡鸣,亮光将春淹没,空气震动,传来悠长的嗡鸣。
  无数画面闪现,法力推演着事情的结局去往了那个最大的可能,被忽视的细节一帧一帧的在男人的眼中变得无所遁形,鳞片落在罗盘中央,惊起一片波纹。
  春睁开血红的眼睛,看向沉睡中的花沐,轻声开口:“人类的手里有一座……雕像。”
  “雕像?”
  “一座人鱼的雕像。”
  “……”蓝青罕见的沉默了一瞬,片刻后他询问道:
  “花沐之前说蓝海的长者变成了雕像,会不会是她?”
  春摇摇头:“不像,我见过她,那是一位温柔强大的女性,她的慈悲没人能够模仿和利用。这个鳞片里蕴含的力量太过冷漠,不该是她的。”
  斐夜走过来,仔细观察着花沐的情况,尝试将自己的法力注入进他的体内。但外来的力量只能暂时缓解他的状况,要真正解决他的现状,花沐就必须离开陆地回到海洋。斐夜摇摇头,原本在中央漂浮着的章鱼头不知何时移动到了沙发附近,他将头发上的八爪鱼摸下来,小章鱼老老实实的扒在他的鸡窝头上方,就像是一个造型奇特的礼帽。
  斐夜捏着它的墨囊,挤出几滴墨汁混入温水里,抬起花沐的头将水喂了下去。温水滑入人鱼的口腔,片刻后人鱼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咳咳咳!!!”花沐半撑着坐起来,恍惚间抓起桌子上的另一杯水灌了下去。
  “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苦,这个熟悉的味道就像是某个长者的那个恶作剧章鱼一样……”花沐差点吐出来,皱着眉将水含在口里。他侧过身,终于看到了站在他身旁的男人,“斐夜哥哥?!”
  “醒了?”将手里的章鱼放在花沐手心,斐夜任由它被揉搓摁捏,看着花沐失去光泽的金色长发,他看向蓝青,“所以你之后会带着他一起离开吗?”
  “嗯。”
  “说实话,我不建议你这样做,目前最好的方式是将他留在这里,或者是将他送回海洋。”
  “但是现在海洋出了问题,解决那些事会花费我很长一段时间,我现在无法从陆地抽身,但我也不能只让他一个人回去,我只能把他带在身边。”
  “你就多余问,”春坐在花沐和夏逐君中间指指点点,翘着兰花指将歪掉的吊带扶正。看着蓝青他皱眉嫌弃道,“让你之前觉得他年纪小不肯带他去深海,现在好了,那里完全封闭,小人鱼失去法力想去也去不成,只能由你亲自开启。”
  花沐迷惑不解:“我不是一直在深海吗?”
  “他说的是另一个地方,”蓝青为自己曾经的懒惰深刻反省,“你现在身体如何了,实在不行把斐夜的恶作剧带走,有它在身边你会好一点。”
  蓝青指着斐夜头上的八爪鱼,小章鱼激动的在斐夜头上乱跳,将本就不整齐的鸡窝头弄得更加毛躁,头顶的一片直接炸上了天。花沐缩回腿,嘴里残留的苦味时刻刺激着他的大脑:“可可可、可恶作剧的墨汁真的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