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看来,似乎只有去找驰明舟碰一碰运气……
  他看了看手机,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没有先拨通电话,而是自顾自的开车朝着驰明舟新的住处驶去。
  他已经与驰明舟撕破脸,一直以来没有再主动说过话。
  他将车子停在那处别墅楼下,院子里的管家迎过来,戒备的看着他,“驰先生。”
  驰辰开门见山道,“驰明舟在家吗?”
  管家点点头,“在家,您稍等,我这就——驰先生!”
  话音未落,驰辰已经一把推开他,快步进了门。
  似乎有一股直觉,引导着他朝着卧室走去,越走近,越不安,他呼吸都变得沉重,身侧的手紧紧捏成了拳头,他走到门前,长腿一伸,猛的踹开那扇门,“砰”的一声,房门猛的弹开,房间里的一切映入眼帘,看清的那一刻,他呼吸一滞,无尽怒意翻涌而上,手臂上青筋暴起。
  “驰明舟!!”
  歇斯底里的怒吼震人耳膜。
  漂亮的青年浑身赤裸的躺在沙发上,眸中雾气氤氲,眼尾潋滟,瘦弱的身体尚在余韵中发抖,一身雪肤上尽是青紫的吻痕,从纤细的脖颈直到削瘦的脚踝。
  人人眼中禁欲清冷,不近美色的男人,此刻指尖夹着烟,衣衫不整的坐在沙发上,一副餍足的模样。
  房间里萦绕着欢爱过后的味道,刚刚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
  驰明舟抬眸看着出现在门口他,抬手拎着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衬衫,落在枫眠的身上,挡住那不着寸缕的身体。
  驰辰没有错过枫眠那已经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他错愕一瞬,随后明白过来,顿时怒意高涨,“他是我的人,他是我的!”
  驰明舟讥讽的看着他,仿若听见了什么笑话,淡淡道,“眠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驰辰想也不想的冲过来,疯了似的握拳朝着驰明舟的脸砸过去。
  驰明舟一直在防备着他,他起身一把拽住驰辰的手臂,将人甩出去,让人远离沙发,免得刮碰到枫眠。
  驰明舟死死掐着驰辰的衣领,驰辰仿若失控的野兽,他双目猩红如血,崩溃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怒斥道,“他是我的!他是我的未婚妻!是你答应给我的,是驰家答应给我的,他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你凭什么碰他?凭什么!”
  “他的肚子怎么了?他是不是怀孕了?他肚子里是不是有你的孩子!”
  驰明舟始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怜悯的看着驰辰,仿若是在看一只可怜虫,“是,过几个月,请你喝孩子的满月酒。”
  驰辰呼吸都在发抖,拼尽全力的一拳朝着驰明舟的脑袋砸过去,怒骂道,“畜生!”
  眼眶酸涩发热,眼前的视线都模糊了。
  不知不觉,泪水爬了满脸。
  他现在脑海里没有什么小叔,没有什么家族情谊,他只知道,他喜欢的人归别人了……
  他不甘心的嘶吼着,“明明他是我的,是你们所有人都答应的!凭什么你可以随意收回去!驰明舟,你没资格!”
  驰明舟不愿与他争执下去,他抬脚将人踹出去好远。
  一会儿争执的功夫,他的身上也挂了彩。
  驰辰不要命似的往他身上招呼,他下巴挨了一拳,嘴角都破裂了。
  他抬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嘲弄的看着驰辰,幽幽道,“我凭什么没资格?我们青梅竹马,我护了他那么多年,他就应该是我的,让他与你联姻,不过是为了羞辱你,为了报复驰家的手段而已,我从没想过将他给别人。”
  “老爷子将我母亲逼迫致死,老夫人对受害者没有任何怜悯之心,管不住丈夫,反而对我母亲施暴,我母亲二十多岁的年纪便去世了,我一家不得善终,你们也别想好过,我从没把你们当家人看过,不过都是我的垫脚石罢了。”
  驰辰怔怔的看着他,听见这些话,久久回不过神。
  老一辈的丑恶从不会对小一辈讲,在他的眼里,驰明舟只是一个私生子,或许能力值得他敬佩,但驰明舟的出身他是不齿的,却没想过有一天,会听到这些……
  枫眠静静的看着他们,眼中没有半点因为谁受伤便生出来的怜悯。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慢条斯理的将驰明舟落在他身上的衬衫穿上,系好扣子。
  驰明舟将近一米九,衬衫落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下摆已经可以盖住大腿根。
  布艺的沙发上随着他的起身,留下一小圈湿透的痕迹。
  三个月的时间,枫眠反而越发憔悴,也越发削瘦,任由驰明舟再怎么拿着补品给他,枫眠都始终不见胖起来的意思。
  眼底永远萦绕着散不去的落寞,仿若即将凋零。
  他依靠在沙发上,静静看着他们,像是平静的在看一场戏,眼底不见半点怜惜或是害怕。
  枫眠越发沉默,也越发迟缓,就连驰辰泪眼婆娑看着他的时候,他都不为所动。
  驰辰呢喃开口,“枫眠……”
  枫眠静静看着他,与他四目相对。
  驰辰不顾一边驰明舟几乎吃人的眼神,一步一步朝着枫眠走去。
  他站在枫眠面前,抬手摸了摸枫眠的脸。
  他颤抖的开口,“你……你是不是又瘦了?”
  千言万语挂在嘴边,出口的却是如此可笑的一句问候,驰辰心口窒息似的难受,想要再说点什么,但是对上枫眠淡漠的眼神,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