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瑞丰和秦雨打下来的麦粒越来越多,乔穗满在后头筛麦,虽然进来天时一直很好,可这关乎着吃饭,农人还是小心为上,快些筛好麦放进屋里才能安心。
  如此到了下午,一院子的麦秆才算是打完第一遍,把明显已经没有麦粒的麦秆放置一边,剩下零碎的要一点点摘,几人都没闲累,仔仔细细地筛麦,生怕漏了一点。
  又两个时辰过去,乔穗满拿了布巾,三人都蒙着脸,终于筛好所有麦粒,细碎的麦秆带起尘土飞扬,戴上布巾才不至于被粉尘呛得连连咳嗽。
  将一捧捧麦粒装进麦瓮里,已经是夜里了,靠着月色收拾完麦粒,锁紧柴房里,才安下心来,接下来只需晴天倒出来翻晒即可。
  秦雨草草蒸几个馒头,三人吃了回房直接睡下,累极了连洗漱都顾不上,空气里仿佛都是麦子的香气。
  ——
  一大早,乔瑞丰把麦粒铺开在地继续晒,便又去河边操练,前几日抢收停了操练,现在离端午越发近了,没剩几天,接下来日日都得多练半个时辰。
  乔穗满也在为端午准备着,后院的桃树和青梅树都结了许多果子,送了些给陈家里正家和郑家,仍剩下许多,乔穗满摘下已经成熟的桃子,一个个细致的剥去果皮,去掉果仁,只余下脆嫩多汁的果肉。
  拿来一个大陶碗,将十来个桃子的果肉全部放入捣烂,加上两碗水转到小铁锅里,灶下点了小火,桃肉混着水咕噜咕噜冒着泡。
  乔穗满加进去一些糖,用铲子慢慢转圈,待到水开始变得粘稠了,又拿出来一点细柴,继续搅动,直到桃肉已经全部软烂,呈烂糊状。
  桃子酱就做好了,桃子本身有甜味,他只往里加糖,梅子酸涩,得多加些,因此他又买了半斤糖回来,一会熬梅子酱得用。
  今年桃子结得多,原本只打算加些果肉到饮子里,可他昨天突发奇想,既然要做渴水,青梅渴水是一样,桃子渴水也是一样,并不多费什么功夫,干脆做两样。
  如此一来,便有紫苏饮、桃花饮两样熟水和青梅浆、仙桃浆两样渴水,乔穗满干劲满满,和镇上那些香饮子铺比起来,他这四样不算什么。
  他看过那些店,字密密麻麻的,他不认识字,只会一行一行数过去,算起来起码有二十种香饮呢。
  但此时他已满足了,一点点做一点点积累便是,从前他还只能卖一种呢,现在不也翻了好几倍,以后总有越做越多的时候!
  梅子难弄些,个头小,皮不似桃子的好剥,花了好些时间才将一篮子梅子肉剔出来。
  乔穗满同样加水熬,不过加糖时比桃酱多加了三份的量,一边加他一边心疼,但心疼也没办法,只能盼着那日能多挣点铜板,才不浪费他花的这么多心思。
  青梅酱也熬好,待两种果酱都晾凉,乔穗满分别倒进两个瓦罐里头封上口,拿木头压得实实的,放在灶房里阴凉处。
  眼下就等着端午了,他想,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木桶清洗干净晒干了,木牌子也请里正重新写了。添上了剩下几样饮子和竹筒,价钱亦标在上面。
  “秦雨哥,来试试。”
  和往常一样,做出新东西,乔穗满总会让秦雨先尝尝,他哥只会牛饮,问他哪里好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雨浅浅一笑,最近小满天天捣鼓这些,人瞧着比以前活泼多了,他看着也高兴。
  拿起碗喝了一口冲开的梅子浆,秦雨微微瞪大双眼,“这个好喝,酸酸甜甜的,要是夏天喝上一口,胃口都能好上不少。”
  他紧接着又喝了好几口,往年青梅只用来酿醋或制成果干,亦或低价卖给镇上酿酒的人家,倒是没想到还能这么做。
  秦雨又拿起仙桃浆,说起这名字,还闹了个乌龙。
  乔穗满同里正说的是鲜桃浆,里正却写成神仙的仙,写完还打趣乔穗满会取名,让他都吃上天上神仙的仙桃儿了。
  乔穗满不识字,只以为里正会错意了,顺嘴感叹了句:“神仙和新鲜原来是一个字啊,我这说的是桃子新鲜呢,神仙原来也吃桃子啊。”
  这下里正才晓得自个写岔了,要给乔穗满重新写,乔穗满琢磨一下,却觉得仙桃可比鲜桃妙,还是拿了那块木板回来。
  秦雨喝完酸甜的青梅浆,乍一下喝不带酸味的仙桃浆只觉香甜无比,桃子本身就香,制成浓稠的果酱泡开更是香气扑鼻。
  “都好喝,小孩儿估计更喜欢这个,香香甜甜的。”
  乔穗满笑得眼睛都弯起来,“那就好,没白费我这些功夫,秦雨哥,到时候咱俩一块赚大钱。”
  秦雨哈哈大笑,哪里有不应的,“行,等着你带我挣大钱呢!”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乔瑞丰回来了。
  “小满要带我挣钱呢,你说是不是该高兴。”秦雨笑着说。
  “那感情好,到时候我去比赛拿奖赏,你们卖饮子指不定挣得比我多。”乔瑞丰见两人说道兴头上,打趣道。
  “说不定真行,哥,听说今年奖赏比往年翻倍了,别的村都盯着第一呢。”乔穗满赶集时听到不少消息,这便是其中之一。
  “咱村从来没拿过第一,今年有戏,陆冬青不是花架子,划起船来有时我都跟不上,刘叔这几天练的越发狠。”
  “练归练,别伤着。”秦雨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