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那边的师姐——”
  一声熟悉的娇呼自身后传来,桑宁宁浑身顿起一片鸡皮疙瘩。
  她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立即运气周身灵力,恨不得直接当场羽化登仙随风而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有她方才练剑疲惫的缘故,有她从练剑台赶来灵力消耗的缘故,更有——
  “勿动。”
  那少年长身玉立,长发束起,站在夕阳落下的霞光之中,嗓音清冷,眉眼也如浸冰雪。
  任谁看见都要赞一句“好一位清绝孤傲的少年仙君”!
  若是放在平时,桑宁宁说不定也会因他手中那把独一无二的长剑,而对他多看几眼。
  然而却绝不该是眼下这般场景。
  这位少年仙君的长剑不偏不倚,恰好拦住了桑宁宁的去路。
  不差一分一毫。
  光影之下,对面人逆光站立,凌冽孤傲,只让人觉得宛若一柄利剑。
  倒是衬得她成了落荒而逃的小人。
  桑宁宁一梗,倔脾气顿时上来。
  若说她先前转身,只是不想见桑云惜,懒得再起纷争,更不愿多费口舌。那么现在,面前少年郎拉的仇恨值,已经远超桑云惜。
  哈,不让她走?
  那她偏要走。
  桑宁宁眯了眯眼,全然无视少年周身的压迫感,她定了定心神,左脚轻点,腾空而起,眼看就要飞跃剑身而过!
  竟是如此直白!
  全然不给内门弟子面子!
  周遭弟子顿时一片惊呼,少年见此,眸光更冷,剑锋一转,竟是毫不留情地勾住桑宁宁的衣摆,将其钉在了地上,口中更是冷冷道:“我师妹在叫你,你没听到么?”
  这少年周身仿若自带寒气,一开口更是如山雪凝结,企e裙以污贰 二期无儿把以,纵然声音不算难听,甚至可以算是悦耳,但因其中冷意,愣是让原先热闹的场地鸦雀无声。
  周围弟子不自觉地屏息凝神,默默将他周围的一圈空了出来。
  他们不敢去看这少年,便将目光放在了与之相对的桑宁宁身上。
  本以为被当众这样毫不留情地落下面子,桑宁宁该是恼怒不已,甚至是眼眶通红,羞愤欲死的。
  然而——
  少女站在晚霞的阴影之中,绚丽的色彩没有一丝落在她的身上,比起内门弟子高洁若雪的白色弟子服,外门的服饰更显得灰暗,别提她现在的衣摆上还落着一剑。
  她分明是落于下风。
  但偏偏,无人觉得她落于下风。
  只因纵使如此,可她的面色却没有流露出一分一毫的惊诧,甚至连常人应有的恼怒悲愤亦无。
  唯有一片平静。
  尤其是她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眸。
  无风无浪,无波无澜。
  吃瓜弟子们不自觉地流露出了敬佩的目光。
  不愧是他们的外门之光!就是厉害!
  桑宁宁:……
  感谢桑家,感谢桑云惜。
  经受了这么多的奇怪事情,她早已练就出了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淡然。
  还是那句话。
  这点小事,根本无法在她心中留下情绪。
  桑宁宁抬眸看了这少年一眼,忽得极为短地弯了弯眉眼了一下。
  “来得好。”她说。
  她年岁不大,声音中却有一股与年龄全然不符的平静。
  而且……
  这个目无尊法的外门弟子,笑起来意外的好看。
  少年怔了一下,握着剑的手不自觉地有些僵住。
  纵然只有短短一瞬,然而对于剑修来说却是大忌!
  趁着他乱了心神的刹那,只听‘铮’的一声,利刃出鞘,银白色的剑身宛如一只大型的鸟雀,飞速从他眼前掠过!
  不远处的桑云惜惊呼:“左师兄小心!”
  左仪水骤然一惊,作为容长老手下的二弟子,他的反应当然也极为迅速,左仪水抽剑回挡那冲他袭来的剑风,后仰顺着剑锋顺时针的方向旋身,若一片雪花被海面上的旋涡狂浪吹起,在悬浮到半空后,安然退去。
  左仪水翻身跃起置半空,右手持剑,凌空一斩!
  此招初势极为迅猛,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愤怒!
  周围围观的外门弟子顿时悚然一惊。
  只见随着左仪水的动作,“咔嚓”一声令人骨寒的碎裂声骤然传来。
  须臾之间,白衣纷飞落下,尽归寂静。
  左仪水安然无恙,衣袍不伤分毫。
  反倒是一开始对他出手的桑宁宁,右手握着的剑只剩下了剑柄和一截断裂的剑身——方才那令人齿冷骨寒的碎裂声,正是出自于她的剑。
  一切似乎已经成了定局。
  桑云惜紧绷的心神骤然放松下来。
  是了,现在桑宁宁不过是一个外门弟子,纵然她天赋奇才,又能拿什么和她比呢?
  正如在桑家时,也是如此。
  桑云惜垂下头,眼中飞快地划过了一丝嘲讽。
  仅凭一时之气,就做下了如此错误的决定,将桑家的一切都拱手让她,实在是……
  愚不可及。
  “三师兄,你还好么?”
  见周围人一时没有出声,桑云惜眼神闪烁了几下,率先飞跃至左仪水的身旁。
  她满脸担忧地打量了左仪水一番,又转身对着桑宁宁露出了欲言又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