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姑娘的意思是——”高采蓉神情一顿,难以置信道,“那里,那里是陛下?”
  魏盛妤沉默地点点头。
  高采蓉刚刚的庆幸顷刻间便化为乌有,她怔怔地后退几步,喃喃摇头,“不,不可能。陛下怎么会……”
  “此次回京,大晋怕是要易主。”魏盛妤低道,“高姑娘还是早做打算吧。”
  她的话只能说到这。
  直到骑上马,高采蓉仍是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一行人这样心思各异地回到了京都。
  将将到宫门处,就瞧见顺亲王领着文武百官跪拜在两侧。
  阮程娇只细瞧了顺亲王一眼,心中便生出怒意。
  棺木一到,顺亲王倒是连装都懒得再装。她虽是跪拜恭迎的模样,发髻上却戴了帝王的东珠金凤簪。
  便是迎颜昭入宫,那眼神也是来来回回的打量不停,非要亲自送他回福宁殿。
  “亲王此举怕是有违宫规。”阮程娇皱眉,只身挡在颜昭辇车之前。
  眼下文武百官都在前殿,顺亲王越发肆无忌惮,抚掌笑笑,轻佻道,“凤君刚刚新寡,本王既是长辈,自是要好好安慰一番。宫规大不过人情,你还不速速让开?”
  第62章 回宫
  “亲王这是何意?”阮程娇拔高了音量, 他是统领御林军的将军,皇城安危皆属他的管辖。
  陛下更是亲自嘱托过,况且颜昭手中还有能号令御林军的玉佩。
  不论是哪一条, 他都不允有人打凤君的主意。
  “何意, 何意。”顺亲王面上不虞,伸手就要推开挡路的阮程娇,“本王说过的哪个字,你听不懂?!”
  她面上的急色毫不掩饰, 颜家男郎的俊俏,在京都里是出了名的。
  尤其一想到那清冷的模样染上红意, 当真是叫人欲罢不能。
  如今大晋都是她的,更何况是一个没有女嗣的凤君。
  顺亲王眉梢上挑, 大步往前。
  白光一闪, 却是阮程娇的长剑出鞘。
  “既然亲王不尊礼数,下官也只能按宫规处置。”他一挥手,登时有御林军上前。
  以多对少。
  顺亲王微微撇嘴一笑, 却不慌不忙地同样扬手。刚刚还与阮程娇站在同一阵线的部分御林军当即转身后撤,挡在了顺亲王面前。
  “混账!你们食朝廷俸禄,理应忠于陛下!”阮程娇怒不可遏。
  “笑话, 她们本就是本王的人。”顺亲王面上越发轻蔑,“是我那不知从哪来的侄女识人不清,也亏得她命大,若不然怎么能活到现在才没了性命。”
  原本先帝驾崩,她那些不争气的皇女又死的死,逃的逃, 还有个乳臭未干,不懂人事。
  这凰位本就该属于她顺亲王。
  偏生不知从哪窜出个先帝遗腹子, 名不正言不顺的率兵一路打到了京都,统一了当初四分五裂的大晋,坐上了凰位。
  她筹谋已久,三年间鼓动了不少祸事。每回都让元苏逃过一劫,还是高人点拨,对付这样心思缜密的女郎,最要紧的便是让她动情动心。
  凤君分明无宠,元苏却以他为由,不肯广纳后宫。
  所以她便让人在凤君枕头里缝上了玉龙香,这香平淡,平日里并无什么效用。
  可太医院早就禀过,凤君失眠,福宁殿几乎夜夜都燃着沉水香。两香混在一处,慢慢地就会让闻香之人忧思难解,身子病弱而亡。
  原本这一计,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凤君这阻碍。
  也不知元苏怎得察觉了这事,处置了一批宫人,竟肯用自身作药引,解凤君骨血之毒。
  不过,这也让她清楚,元苏对凤君并非毫无情意。
  人一旦有弱点,剩下的事便好办了许多。
  顺亲王越想越得意,这一桩桩一件件简直是顺应天意,推行起来毫无阻力。
  就像此次元苏的微服私巡,若不是她提前授意宫中內侍故意走漏元苏平日里的行程,让元苏起疑,以为宫中不安全。想来元苏也不会带着凤君一同前往。
  李尘给她的密信里,可是详细地写了如何利用凤君逼迫元苏自尽一事。
  一想到以后可以用此事折磨凤君,让那端坐在辇车上的俊俏男郎时时悲愤欲死,却又无法逃脱的情形。
  顺亲王几乎都快要按捺不住激越的心绪,也懒得再与阮程娇多话,手一扬,正要嘱咐自己手下将对面的御林军一举拿下。
  阮程娇却是抢先一步,高喝道,“御林军何在!”
  刹那间,与他站在同一战线的女郎们纷纷撕下大臂虎形刺绣,露出飞扬的青色玄鸟,肃杀之气不再刻意收敛。
  顺亲王面上一僵,顺手扯了扯身侧御林军的虎形刺绣,却是纹丝不动。
  “怎么?亲王想不通?”阮程娇冷笑,“狼子野心之流,如何能与陛下相抗衡。”
  “就算她早想到御林军中还有暗棋又如何。”顺亲王并不十分慌张,游刃有余地后退半步,“如今还不是躺在棺木里一动不动。阮将军是忠良之辈,为何不顺应天命,为本王所用?”
  “今日莫说这后宫本王去得,就是朝臣之中,亦有半数已经尊我为帝。本王不过是念着一场血亲,元苏待我也算不薄,这才予她这个死人几分薄面,迎她棺木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