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你是警察，铲除人类世界的恶人。我是鉴诡师，铲除诡异世界的恶诡，咱们也算半个同行？”
他一直严肃的脸，终于露出几分笑意来：“确实如此。”
说话间，我走到了停尸床前，将白布掀开。
上面躺着的是近乎赤裸的陶志，身上都是冻伤后形成的蛋颜色的尸斑，和寻常的尸斑不太相同。
我双指一并，精气流转，迅速在尸体的眉心、胸口、丹田处点过，三股气息汇成一线，迅速流转全身。
“找到了！”
当我脱口而出时，警察老哥在旁边有些紧张：“找到那东西了？”
“不，它不在这儿，但我找到了它残存的一点气息。”说话间，精气汇成的雾状球体，从尸体的胸口慢慢脱出。
球体约摸乒乓球大小，悬回到了我的掌中，而球体中央，则有片米粒大小的，上下沉浮的黑色气体。
警察老哥睁大眼才看清那玩意儿，他问道：“这就是那个害人害人的东西留下的……有什么用处？”
我道：“可以利用它，追踪到那东西的具体位置。”
这种气息，会随着时间自然消散，而且现在情况特殊，这类气息消散的更快。还好我来的及时，不然连最后这点儿也快消失了。
说完，我立刻开始施展追踪术，法诀变幻间，雾气球体中的黑色‘米粒’，开始激烈的跳动起来。
没多久，从米粒中，伸出了一条更细的，头发丝一样的黑线。
我道：“跟着这条黑线的指引，就能找到它。”
警察老哥立刻道：“需要帮手吗，我立刻带队。”
“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种事，你们帮不上忙，不过，你一个人开车送我就可以了，毕竟有你在，出入什么地方都更方便。”
“行。”
当即，我们跟着气息的指引上了警察。
警察老哥名叫‘赵阳’，大家都叫他赵队，从业到今年，刚好二十年。
他在前面开车，我坐在副驾驶。
赵队边开边道：“我这二十年来，稀奇古怪的案子办过不少，从来不信这些。不过，我记得有一起案子，现在想想，可能是真的撞邪了。”
他说起自己当年接触过一个案子，作案的是个十七岁的少年，用刀砍死了自己的母亲。
被捕后，他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是因为有个穿着红色花棉袄的女鬼，他以为自己在砍女鬼，没想到砍中的是自己的母亲。
根据赵阳调查，那孩子是个普通孩子，学习成绩不好不坏的，平时也给孕妇让过坐，也扶过老奶奶过马路，不算特别坏，跟父母关系也和普通孩子一样，总归会有点争吵，但哪个孩子不和父母拌几句嘴的？
那孩子哭的稀里哗啦的，孩子的父亲也大受打击，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不就是头一天晚上，因为孩子玩手机的时间太多，被妈妈念叨几句，母子二人争嘴而已，怎么孩子就弑母了？
再后来，赵阳根据那孩子描述的女鬼形象打听到，他家外面的十字路口，五天前就撞死过一个穿着红色花棉袄的女人。
赵阳自然认为那孩子在说谎，也就没有往心里去。
虽然孩子的父亲出具谅解书，但这种属于公诉案子，还是判了二十年。
“……所以，那孩子当时说的，可能是真的！如果我当时认识你们这样的人，知道诡案组的存在，或许那孩子不用坐牢。”赵阳眉头紧皱。
我道：“十年过去了，当初的真相，很难说清楚。”
赵阳道：“如果可以，你能查清那件事情吗？”
我道：“红棉袄女鬼？恐怕不能。这类诡物，就算我们人不收它，天地阳气涤荡，它也会随着时间灰飞烟灭。十年的时间，除非它一直在害人，在强大自己，否则，它应该早就被涤荡了。就算之前没死，这次大地之胎的洗涤，它也是逃不过的……”
“什么大地之胎？”赵阳疑惑。
我道：“说来话长了，到了。”
前方是安大。
赵阳吃惊：“原来这学校里真的有东西，现在我们是？”
我道：“下车，根据指引，找到它的具体位置。”
这次有赵阳带路，整个校区都对我们敞开了。
“……实验楼。”我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铁门。
黑丝直指向地下楼梯。
楼梯下面黑乎乎的，一股潮气隐约冲上来。
赵阳皱眉看了看，道：“要下去吗？”
“嗯，在下面。”
赵阳道：“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他们拿钥匙。”
他离开后，我独自站在门口。
这个时间点，这里没什么人，即便外面是亮的，这片区域也显得很冷清。
不出意外，应该就在下面，但此刻，我却还是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的气息。
这下面的东西，究竟有多厉害？
现在这条命，既没有时间限制，也不属于大地之胎的祭品，这条命是属于我自己的，我可得好好活着。
我暗自思忖，先探一探，如果对方实在厉害，我就不与它发生冲突，还是去诡世界论坛上，请些援兵。
思忖间，赵阳带着一个秃头男人过来，那男人火急火燎的，手里拿着串钥匙。
赵阳对他道：“开门吧。”
那人一边开门，一边道：“这下面就是一些报废的实验器材，这栋实验楼，平时就是学生们上实验课的地方，报废的物资，暂时没有处理的，就堆在下面，其余没别的东西……怎么，和陶同学的去世有关？”
第437章 女人的脸
赵阳看了看底下，道：“让你开门你就开门，别多问。”说完问我：“要不要他一起下去？”
我道：“他不用，你也不用。对了，下面灯都是好的吧？”
秃头打开了栅栏门的锁，道：“大部分是好的，也有坏的，还没顾得上修。”
赵阳立刻让秃头去找只手电筒来，有备无患，但我又多加了句，让他再弄一支蜡烛来，什么样式的都行。
现在学校里备蜡烛的不多，秃头从一个女老师那儿，要了个杯状的香薰蜡烛。
“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别让任何人靠近。不出意外的话，我半小时内，肯定会上来。如果半小时后，我还没动静，赵队，你就联系诡案组。”
赵阳紧张起来：“好，你要小心。”
秃头在旁边打开了灯，向下的楼道跟着亮了起来，我一路往下，走到了负一楼的地下室。
下来前秃头已经跟我说了这下面的结构，是最常见的t字结构。
黑色丝线在空中停顿了两秒，迅速在t字路口处选择了方向。
右手边。
我立刻拐进右侧的走廊。
这处有四个相对的房间，黑色丝线继续往前延伸，最后停在了右侧角落的杂物室门口。
就是这儿了。
我摸出钥匙挨个试，试到第三把时，门锁被打开了。
我顺手去开旁边的灯，开关声响起，但里面的灯并没有亮。
于是，我打开了手电筒。
站在门口，灯光的射进去，里面是一圈靠墙堆放着的杂物，包含着报废的实验台面、桌案，还有一些看起来比较复杂的仪器。
由于屋子不大，因此灯光打过一圈，里面的情况便一览无余。
黑色丝线在此时收回了，米粒不停颤动，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试图冲破白色雾气的禁锢。
我立刻破了术法，任由黑色米粒朝着它希望的位置而去。
瞬间，它融入了脚下的地板。
我顿时愣住了。
我以为是杂物间，有什么老东西成了精怪，或者成了恶鬼附身的载体，没想到它直接就钻地下去了。
难不成是地板成精了？
这也太可笑了。
地下室只有这一层，所以那玩意儿在地下。
我立刻排出符阵来，并且做了一下变动，将最后一张符压在了地面。
符阵成型，整个空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符光。
这层符光下，大部分诡物都无所遁形。
但奇怪的是，视线所及范围内，干干净净的，连刚才的黑色米粒都没影了。
难道对方真的强大到，在符阵下，都能完全藏匿气息？
正琢磨着，我手里的手电筒，突然变的忽明忽闪的，整个房间里，顿时明暗不定。
也就在光线闪烁间，我猛地看见地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脸！
不是一张，而是很多，跟地板砖似的排列着，全是女人的脸，直勾勾的盯着我。
“靠！”我毫不犹豫的祭出诛天印。
与此同时，手电筒彻底暗了下去，整个房间里，只有一层淡淡的符光，但这层符光，根本不足以视物。
我忽然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阴冷气息从脚下的传来。
确切的说，应该是从地下传来的，像水蒸气一样上升，几乎瞬间，我的双腿就被冻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印动，军破！”
诛天印法光一闪，诡气顿消，我双腿能动了。
黑暗中，一切都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