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视觉的封闭无形中放大了他感官的敏感程度,他甚至能听清虞景扶着一旁沙发迈腿的声音。
  而且他刚才闭眼闭得太快,视野中仍然能看到虞景的轮廓,就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瞥还清晰地映在眼前似的。
  但就在他听到虞景拿皮带的声音时,仇途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睁开眼睛:“等一下。”
  身后,虞景的动作突然停住,提着裤腰的双手下意识紧了紧,随后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向仇途看去。
  “怎、怎么了?”
  仇途的声音似乎有些沉闷,“你需不需要那个?”
  “嗯?哪个?”
  仇途的耳梢没来由地爬上一朵绯红:“就是节目组之前准备的,衬衫夹。”
  虞景的眼睛顿时睁大:“什么意思,你还把它带出来了?”
  而背对着虞景站的仇途也隐隐握拳,挺直了背看上去就像是在军姿。
  “没有,就是刚在在西装店买的。”
  “不是,”虞景微微张了张嘴,声音中夹杂着细微的颤抖,“你好端端的买它干什么?”
  仇途似乎也意识到这件事的微妙,喉结忍不住上下滚了滚:“就是觉得,你今天穿正装可能会用到……”
  虞景的唇瓣艰难地颤了颤,但一时又想不出理由反驳。
  可不管怎么说,在经历了恋综上的那些事之后,他们两个谁也不会只把衬衫夹当成简单的衣服配饰了。
  ……所以,仇途只可能是故意的!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虞景顿时抓紧时间整理好了着装,等到服装都整齐之后,他才转过身瞪着仇途的背影,恶狠狠道:“不用了,谢谢!”
  最后的谢谢二字基本上是咬着牙说的。
  说完就连忙走到门边,气势汹汹地开门离去。
  仇途不禁掩嘴笑了下,随后就跟在虞景后面,跟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却也没有被他甩开。
  所以等后台的学生会跟来排练的节目嘉宾望眼欲穿,终于看到虞景所在的那间休息室门开时,恰好看到虞景气势汹汹地往外走,而在他身后的五米之内,跟着一个一脸笑意的小尾巴,仇途。
  虽然并非所有学生都亲眼见过仇途,但只要是z大的学生,就或多或少都在荧幕上见过他,猛地见到真人,一下子就给认出来了。
  而前面的虞景更是一身西装,狠狠拿捏住气质,周围学生们的目光顿时就被他们两个给吸引了。
  “我靠,信息量好大,他们俩刚才是不是从一个更衣室里出来的?”
  “不对啊,仇途今天没有节目啊,他来干嘛?”
  “那当然是因为虞景有节目啊!哦哦哦kswl!”
  “等等,虞景不是要演奏钢琴曲吗,这会儿看着感觉像是要提刀上去砍人啊救命!”
  “嘶,难道说,他们刚才在里面这样那样又那样?然后轮到虞景上场了不得不出来?!”
  “草!时间太短,欲求不满!”
  虞景不知道旁边的围观群众的已经吃了个饱,只知道他走到舞台旁边的时候,前面那组还没演完,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
  而站在幕布后面望向舞台,他原本有些躁动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当众弹琴了,但唯独有一点他很清楚,这一次是为数不多的,不是为了治疗而演奏。
  虞景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向台下看去,因为这会儿还是彩排,而且时间还早,所以舞台底下的座位情况跟昨天晚上差不多,只有零星几排坐着人,还基本都不是挨在一起的。
  稀松的人数无形中缓解了他的紧张与压力。
  说起来,小说里,他好像就是在今天当着全校的面出丑,最后狼狈下场,从而导致后面一系列事件的出现。
  原本这一天就像是诅咒一般,但如今真的迎来这一天,他心里最多的却不是恐惧,也不是胜负欲,而是茫然。
  失败好像已经不是必然,而是一种选择。
  虞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没有预料之中的发抖,十根手指依旧灵活自如,就像是终于拜托了诅咒一样。
  “好的,下一个节目,钢琴系毕业生独奏,主持人就位,毕业生就位。”
  校庆晚会负责人的声音瞬间打断了他的思绪,不知怎得,他原本还很平静的情绪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打断之后,他的心跳顿时加快,刚才还灵活的手指变得再次僵硬起来。
  而舞台上,主持人的介绍词已经说完,“下面,有请钢琴系毕业生代表,虞景,上台演奏。”
  话音落下,主持人朝着他这边退场走过来,投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但虞景此刻大脑却一片空白,纵然想要抬脚走上台,却也怎么都迈不开步伐。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在全校面前丢人吗,难道他真的逃不开被全网耻笑的命运吗,难道……
  他心里的难道还没来得及想到第三个,双手就骤然落进一个温暖的港湾。
  虞景怔愣着抬起头,这才看到仇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手掌紧紧拢住他的双手,并且毫不避讳地当着旁边主持人的面将他的手拉到嘴边,亲吻着他的手指。
  “你、你干嘛,周围都是人……”
  “嘘。”仇途刚刚亲完他的左手,这会儿又移到右手。
  眼看着仇途一根一根地从拇指吻到小拇指,虞景饶是有再厚的脸皮也根本顶不住,更别说他还是个脸皮薄的,亲得他的手指都在发抖,这会儿耳根已经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