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教官。
  陆行眨了眨还十分困顿的眼睛,眼底露出一抹疑惑,好像不明白为什么有除了教官以外的人在这间房间出现。
  可能是刚刚转醒,陆行并不像以往那样警惕。他环顾四周没有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人,皱眉疑惑间,沙发上坐着的人影缓步走了过来,撩开幔帐和满眼疑惑地陆行对视。
  “你是谁?”陆行低沉的声音从喉咙处发出,他疑惑地看着上方高大英俊的男人,眉头越皱越紧,“教官呢?”
  高大人影听到陆行这么天真的问他,俯身低头仔细观察陆行的眼睛,当他从陆行眼中看出怎么也抵挡不住的困意和纯真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神色。
  “好霸道的精神力,连你也无法抵抗吗?”
  “抵抗,什么抵抗?教官呢,你看见了吗?”陆行歪头看着上方不认识,但又有熟悉感的人,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陆行毕竟年纪还小,平时冷着一张脸,气势全开,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年纪。
  此时,他躺在凌乱的大床上,仰着一张还稍显稚气的脸,嘴里嘟囔着找他的教官,表情可怜地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带给高大人影的冲击力不可谓不大。
  毕竟,就算小时候的陆行,也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看得高大人影又心疼,又为他开心。如果不是时间紧急,他真的不想用非常规方法叫醒陆行。
  乖乖睡着,和刚刚醒来的陆行,看起来太幸福,而这幸福是阮遂带给他的,而阮遂……
  想到阮遂,高大人影不在迟疑,低头自我介绍:“我叫加尔·特思朗,是宣长鸣派我来接应你的。”
  听到宣长鸣的名字,陆行眼中天真神色稍微褪去,他不言不语,沉默地看着自己上方的人。
  加尔没有因为陆行迟钝的反应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他早就在阮遂开门瞬间溜进来后,就发现陆行有些不对劲。
  陆行的警惕性毋庸置疑,就算阮遂是他绝对相信的爱人,他也不会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发现不了阮遂离开他的身边。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阮遂做了什么。联想到阮遂sss治愈者身份,自然能想到阮遂用精神力做了什么。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想,治愈者本就能安抚梳理作战者精神体能量的能力。阮遂是sss级治愈者,他的安抚和梳理能力全球第一,被他有意安抚、又通过别的方法消耗过精力、对他毫无防备的陆行,怎么能抵抗得了阮遂的精神力安抚。
  所以,陆行睡得很沉。沉到,如果不是他用自己精神力唤醒,陆行可能会持续睡上三天三夜都醒不来的程度。
  到那时,真是什么都已成定局了。
  只是让加尔有些惊讶的是,阮遂精神力居然霸道成这样,即使他用自己精神力刺|激陆行苏醒,陆行仍有不短的时间缓不过来。
  这不由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开始思考自己潜入为什么能逃过阮遂精神力探查。
  没有,加尔回忆全部细节后,确定自己没有被阮遂发现,放松了片刻,觉得自己有些许大惊小怪。阮遂毕竟是治愈者,精神力多用于治疗和安抚作战者,没有那么熟练的用于探查。
  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不知道想什么还在沉默的陆行身上时,一个画面突然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那是阮遂出门、锁门的后,将自己额头抵在玻门罩子上的画面。
  画面里看不清阮遂的脸色,可加尔能从阮遂颤抖的身躯里感受到阮遂浓烈的感情爆发。
  他突然明白,不是阮遂阮遂的精神力探查不熟练,而是因为那时阮遂心神动荡,失察了。
  这个结论让加尔不禁想起他临行前阮玉祁说的话。
  “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也算是我作为阮遂哥哥的私心。也正因为我是阮遂的哥哥,所以我更了解阮遂。他是一个动了感情就很自私的人,当然他的自私和巫缙那样的自私不一样。”
  “阮遂的自私是那种把所有危险揽在自己身上,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他亲近人的自私。哪怕他的‘自私’可能伤害最深的是他最亲近的人。”
  阮玉祁面色带着惆怅:“如果你能见到陆行,把这东西完整交给他,我希望你能帮我给陆行带句话。”
  “帮我告诉他:阮遂这么做不是什么自我感动式地为他好,而是因为阮遂从小到大都在经历各种各样的分别。从小时候的他父母的离去,到外公因为工作和他聚少离多造成小时候受到的虐待,再到参军后的各种战友之间的生死相隔。”
  “阮遂十分讨厌离别,他觉得这些离别都是自己不够强大的原因。所以他拼命训练自己,让自己成为整个联邦军的保护神。也因为他这点,他前段时间为了救人差点就永远离开了我们。”
  “这些点点滴滴离促成了阮遂骨子里的暴戾,他平时掩饰的很好,恋爱后,更是像是变了个人,他很爱陆行。所以,你帮我告诉陆行,不管阮遂做了什么,都不要恨他,帮我把阮遂拉回来。”
  “不要让他和异变体之皇融合。”
  说到这里,阮玉祁脸色突然变得特别难看,羞愧之色整张白皙的脸。
  他抹了一把脸,像是努力压抑着什么,咬牙道:“我知道我这个要求简直、简直不要脸。但我没有办法了,我这个哥哥没用,帮不了他。”
  阮玉祁眼眶通红:“我能做的就是陆行用了这个办法,我最大限度地保住他的命,但如果阮遂真的去做,阮遂的命我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