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宫里的太上皇和皇上都知道了,因此你们去祭拜,并不会有妨碍。”意思很明显,宫里的新帝以为小郡王已经死了,并没有怀疑上高家。
  而新帝之所以这么想,当然是陈景轩做的。
  这既是暗示他知道高婉瑜的身份,也是表明自己和高家是一国的。
  他对太子仍然忠心,愿意为了太子的血脉,不惜想尽办法去隐瞒太子嫡女的下落,蒙蔽新帝。
  高家父子听完,心里一松,手脚都软了,差点站不稳。
  “我,明白了,”高古梁强撑着笑脸,“婉瑜那孩子,是高家唯一的孙女,我们自然要早早为她打算,准备好嫁妆。”
  这是同意了,并且表明,赚到的钱,会给婉瑜做嫁妆。
  陈景轩颔首,“高家果然疼爱女儿,哎,只希望这两孩子一生顺遂。”
  把高婉瑜和义忠郡王放在一起说,显得更亲近了几分。
  陈景轩在表明,看在两人是亲姐弟的份上,他也不可能做什么。
  之后陈景轩没有多逗留,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离开了,总要给人家反应的时间不是?
  等人离开,高家父子齐齐瘫软在椅子上,不由相视苦笑。
  高华启喃喃,“父亲说的不错,他变了很多,”都有点不择手段了,哪里像以前的端方君子。
  高古梁沉默,发生那样的事,谁又能保持本心呢,好在陈景轩还有牵挂,不然疯起来,真就要了命了。
  “我们真要和他合作?”高华启询问。
  “还有别的选择吗?”陈景轩提到高婉瑜,就是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宫里?”高华启还是担心。
  “新帝可能真的不知道,太上皇就不一定了,”毕竟太上皇的势力难以想象,“也好,都给婉瑜当嫁妆,想来太上皇也不会反对。”
  是他孙子孙女得了好处,又是太子血脉,即便没有郡主的封号,那也是嫡子嫡女,比公主都不差什么了,多一点嫁妆不是正当的?
  高家当初为了给太子妃送嫁,几乎掏空了家产,这事太上皇是知道的。
  现在参与这件事,又是为了小郡王,想来太上皇会应允,还会欣慰高兴。
  “新帝那边?”高华启不确定新帝的态度。
  “我们是先太子妃的娘家人,天然不是新帝的人,”高古梁淡淡道,“听说太上皇身子好了不少,他身边那位凌云子道长确实有几分本事,而这人当初又是江南过去的。”
  “您的意思是说……陈景轩?”高华启不可置信,陈景轩有这份运筹帷幄的本事吗?
  “他要不是有确切的把握,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为义忠郡王捞钱?”高古梁反问。
  如果太上皇出事,义忠郡王就要落到新帝手里了,除非他肯定太上皇能活到义忠郡王成年,才敢这么大胆行事。
  “也对,”高华启赞同道,“那这件事要告诉母亲和阿沁吗?”
  “瞒着吧,免得她们担惊受怕,你媳妇还怀了孕,不能多思,”高古梁道。
  高华启点点头,父子两个收拾整理下心情,面带轻松的回后院,应付高夫人婆媳。
  他们给出的说法是,陈景轩是为了公事来的,他想借织造府的势赚钱。
  “这可会对老爷不利?”高夫人担忧问。
  “不会,”高古梁摇摇头,“相反,这是给我送政绩来了,你放心,陈景轩这人做事有分寸,且我看着呢,不会叫他乱来。”
  “那就好,”高夫人长长舒了一口气,有兴趣逗弄起孙女来。
  夫妻两个哄着高婉瑜喊爷爷奶奶,抱到外面赏花。
  这边,陈景轩回去后直接和苏叶说此行顺利,“关于收购羊和羊毛对草原的经济控制,我会写一个折子,让人快马加鞭送到林如海手上,由他转交给太上皇和皇上?”
  “换个人吧,”苏叶想了想,“你和他同为江南的官员,不宜过于亲密。”
  至少不能在两位皇帝面前,表现的非常亲厚。
  “也好,”陈景轩仔细思考,想到了一人,“不知你对张家怎么看?”
  “先太子太傅张家?”苏叶挑眉。
  “是,张老太爷是太子的恩师,自然也是我恩师,当初太上皇忌惮太子,张家身为文人魁首,在清流中有巨大的影响力。太上皇为削弱太子势力,直接以没教导好太子,发落了张家,一家子流放到北方,和草原接壤的边陲小镇。”
  “阿叶,你如果想要那个位置,必须要有文人的支持,张家和姚家正好一南一北,在士林中有莫大的名声。”
  张家是南方人,虽然流放到北边,并不影响其在南方学子心中的地位。
  姚家立足山东,在北方的名气很大。姚氏的父亲又在祁山书院担任院长二十多年,教导过的学子无数,很多已经进入朝堂,织成密密麻麻的关系网。
  自古没有女子上位的道理,武则天陛下面临多少责难诋毁,历史书上可见一斑。
  陈景轩不想外甥女和那武皇一样,杀得人头滚滚,才能坐稳皇位,那就要早作筹谋。
  张家太爷他了解,不是那迂腐的,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既然如此,那这折子就让张家人写吧,”既然要施恩,就不必吝啬,送上这样一份大功劳,可以直接让张家翻身了。
  陈景轩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我正有此意!”